湛清弦绷着一张脸站在门口,全然没了平时的笑脸盈盈,心中不停的咒骂湛清鸿,什么童养媳,凭什么就得当他的童养媳?

“我说老大,这白眉大侠都听了上百遍了,你怎么还不腻,我爹提过好多次了,想要换了他,你去和他说说,让他明天换个新鲜点的段子,不然我可保不住他。”

“周公子。”正准备看书的周今墨被清弦给打断了,也不恼,赶紧站起来给她行了一礼。

“哦。”湛清弦收回了思绪,看着在她面前摇动的手,不着痕迹地退了退“有事吗?”

肥油满满的脸忽地凑到她面前,吓得她向后退了一步“你说!门口摆摊的书生是怎么回事?”

被人家嫌弃其实不是人家的错,谁让自己这么没用,让他去晒个咸菜,他从楼梯上摔下来,把咸菜全打翻在地,害得人家又要重新洗过;让他去扫地,扫过一遍之后,人家还得再去扫一遍,如今洗碗,这活儿可轻松了吧,可他却打烂了三个。

还有气息,心下一安,便退了一步“俞木头,你把他身子翻过来看看。”

清弦摇摇头,拍开了后门,正在后院打扫地伙计出来了“三小姐,您回来了啊?”

清弦轻轻笑着,帮他把点心摆出来“公子读书辛苦,清弦做这些不算什么。”

“全叔,你照看下,我去下后面。”清弦边说边向后院走去,路过厨房,从里面拿了几个早上剩下的馒头,便出了门。

“前些日子。镇上有人去京城。我便托人带回来了。”清弦有些无奈。不送吧。她会说自己小气。送了。又落了话柄在她手上。

柳默之拿在手里,就着窗外的阳光看,时而念上一两句,时而摇摇头,时而赞许的点着头,看得清弦有些纳闷,这人的文章到底是写得好还是不好嘛?

“囡囡。”柳默之牵过囡囡地手。然后把她抱在了怀里。“囡囡不喜欢蛐蛐。你自己留着玩吧。”

清弦低敛着眉,歉意地说“女儿让娘等,才是不应该。”

“还给我!”囡囡看到自己地宝贝在她手上。冲到她身边跳着脚。想要抢回来。

囡囡猛地甩开他地手。抱着包袱坐在石头上。怎么也不肯离开。

“来两个。”从钱袋里抖出所有地铜板。数了六文。放在老板手里。接过热乎乎地包子。四周看了看。这时候太阳还大。只有树下还有块荫凉地地方。便牵着女儿走到了柳默之身边。看他没有反对。便找了块大石头。和女儿坐了下来。

砰砰砰。小二敲了三声门。里面传来了三声猫叫。小二又扣了两下。这里才点了灯。然后一位着蓝衫子地少年神色紧张地开了门。正是双龙酒馆地小少爷李巍。那李巍向四周里看了看。发现附近没人。才稍微地松了一口气。打发走小二。将她们请进了屋。关门时。又像四周望了望。

湛夫人今天很高兴,还没到酉时清弦便回来了,陪她说了一会儿话,说了些镇上的事,便说好久没看到二哥了,想去瞧瞧。夫人听她这么一说,高兴地说着:“去吧,去吧,你二哥成天呆在屋子里看书,都快成书呆了,你去陪他聊聊,也好让他休息一下,开饭的时候,我让人去叫你们。”

脚还没踏出门,便听到夫人在吩咐下人准备晚饭,湛清弦淡淡一勾嘴角,难道她不回来,就不用吃晚饭吗?

转过庭院,朝着湛家后院的那一小片竹林走去,老二清澈住的院子正在那一片竹林旁,清弦还记得从那书房的窗子便能看到那一片竹林,每当微风起时,吹得那竹林沙沙作响,头脑也自然清醒许多。

进了院子,除了靠在树荫下打盹的小书童,院子里竟找不到一人,清弦走到小书童忆年身边,轻轻唤了声,那书童不大乐意地翻了翻身子,背对着她又睡着了,湛清弦不高兴地踢了踢他的脚。

“谁?”忆年跳了起来,看到冷着脸站在一旁的湛清弦,赶紧整了整衣衫,装着个大人的样子行了一礼“忆年见过三小姐。”

“嗯,二少爷呢?”湛清弦也懒得和他多说,直接问着。

“二少爷?”忆年回头看了看书房“不在书房?那他一定是去了竹亭了。”

竹亭?嗯,湛清澈确实挺喜欢呆在那里的,小时候,当湛清鸿带着她在花园里玩的时候,清澈便总是一人坐在这里,静静地看书、写字,当然最多的时候是帮湛清鸿做干爹布置的功课。

不再搭理忆年,独自一人向竹亭走去,一阵风吹过,飘来一阵竹子的清香,竹亭便建在这林子里,虽说湛四海是铜臭了些,可是院子里的建筑却一点都不俗气。就说这竹亭吧,隐在竹林里,四周翠竹环绕,石子铺就的小路上,光影斑驳,用二十年老竹建的亭子,冬暖夏凉,真是读书的好天地。

转过石子路,看到一袭白衣的湛清澈坐在亭子里,靠着围栏,手中举着一卷书,半闭着眼,正朗朗读着,头上的巾带随着他晃动的头轻轻飘着。

“二哥。”湛清弦还没走近,就喊了声,这个二哥,虽是打小一起长大,却不怎么和他亲近,总觉得他像是天边的云彩一般不够真实。

湛清澈睁开眼,看着她走近,便起身整了整衣衫“三妹好。”

找了一处干净的地方坐下,拿起他放在一旁的书本,随意地翻了翻“二哥又在用功了,今年已经过了乡试,明年是不是要进京去考状元啊?”

白皙的脸上泛起了红蕴,腼腆地笑笑“那里,三妹说笑了,我怎是当状元的料。”

“二哥何必妄自菲薄,你一直这般努力,一定会有回报的。”湛清弦虽然知道他要中状元很难,可还是忍不住安慰他。

湛清澈但笑不语,回头伸手接下随风落下的竹叶,在手中把玩着“自己的事自己知,莫再说我的事了,三妹今天来可有事?”

“没有啊,很久没有和二哥说说话了,想着就来了。”湛清弦还想着要如何开口。

“客栈的事忙吗?辛苦你了,家里只有你可以去客栈帮忙,大哥他对经商没兴趣,我又不是经商的料。”想到这里,他心中有些愧疚,家里两个大男人都不去帮忙,让她一个女子抛头露面实在是说不过去。

湛清弦听他说起了老大,嘴角轻轻一呶,他对什么又会有兴趣?吃喝玩乐吧“不碍事的,我总得帮着家里做些事,你就安心去考你的状元好了。”

“人说百无一用是书生,这话还真是对了。”湛清澈想着自己十几年来,一直在家读书,可是这次乡试却也不过是中等水平,想来明年的科考只怕是难以中举,每每想到这里,就觉得对不住爹。

湛清弦理了理被风吹散的头发“二哥何出此言,当今圣上以文治国,书生怎会没有用呢?”

“算了,不说了,等会儿要开晚饭了,咱们先去前厅吧。”

“等等。”湛清弦看他起身要走,一时心急“二哥,我想借几本书,可否?”

止住了脚步,回头困惑地看着她“借书?”

湛清弦舔了舔发干的唇“有一个住在客栈的书生,上京的途中遇着了强盗,包袱全被抢了,他想借些书,我想…我想二哥这里应该有吧。”说完用恳求的眼神看着他。

书生?他想起了前些日子让爹大发雷霆的书生,莫非三妹?“行,你随我去书房挑几本吧。”

湛清弦高兴地跟着他去了书房,等他们的身影消失在院门处,竹林里闪出一个青色的身影,摸着鼻梁,眼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阴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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