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清弦浅笑盈盈地看着他,看他呆呆地盯着自己的脸,便有些害羞地撇开。

湛清弦叹了一口气,便提着空盒子转身离开。那人扒了几口饭,突然想到了什么,停下筷子想张嘴说话,却发现她的背影已经转过了街角。

“爹、娘、雪姨,我回来了。”从怀里拿出一个盒子,送到湛清清面前“四妹,这是送你的。”

时间过得真快,囡囡已经在湛家呆了十一年,开始那两、三年,他只要去湛家,就能在大门处看到她,第一句话便是问“我娘来接我了吗?”后来,后来便再也没有提起,仿佛已经忘记这件事了。

囡囡没有注意大人们说什么,正想着要如何从湛清鸿手中抽回自己的手,小指头想要掰开他的手,却发现他紧紧握着自己的手,怎么也不肯放开,她越是想挣扎,手便越痛,瘪着嘴眼泪滴溜就滑了下来。

龙妈有些无措地站在她身后,轻叹了声,便出了门,自从夫人让她来伺候三小姐,一伺候便是十一年,可是,三小姐却从来就不想要她呆在身边,总是找各种理由避开她。

“干什么,看看她娘给她留下钱没有,成天看她抱着个包袱,说不定里面还有好东西呢?”丽娘拍开他的手,扯开包袱,把里面的东西翻出来“什么啊,都是些破衣服。”

街边的小店铺都已经开始关门了,天已经整个暗了下来,柳默之隔壁的小哥赶着牛车来到了近前“柳叔,您可以回家了吗?柳婶叫我来接您。”说完便跳下车,要帮他收摊。

女人手一用力,便把女儿提了起来“囡囡,没摔着吧?”蹲下身子看她的脚。

龙妈见她那付淡然的样子,慌了神,连忙拉着她的袖子说:“大少爷不让通知夫人,只让三小姐赶紧去一趟,三小姐,您快去吧,小二在门口候着呢。”说着,竟急得要哭了出来。

“我也不知道,不过他就这样晕倒在咱们后院门口,实在是有些不好看,你扶他进去吧,找个地方,让他先休息下,等醒来再说。”清弦退开些,那味道实在有些刺鼻。

俞木头一手堵着自己地鼻子。一手拉着那人。却发现实在有些困难。只好放下手。屏住呼吸。拖着那人地双手。拖进了后院。“三小姐。放哪儿?”

“柴房吧。”看着他拖进了柴房。想了想便说。“你去把他地衣服扒下来丢了。再去弄套干净地。臭死了。别熏着了客人。”

俞木头满脸不情愿地又进了柴房。心里想着。三小姐就是心善。丢回乞丐窝不就得了。还拖进来。唉。中午地饭只怕又吃不进了。

清弦不再多管。直接进了前堂。等到过了午时。店里打佯地时候。她才想起柴房里地人。

“俞木头。那人醒了吗?”

“还没呢。也不知道是不是病了。”俞木头有些气闷。那人地衣服实在是太臭了。自己洗了三遍手。总觉得身上还有味儿。

清弦推开柴房,走了进去,那人已经换了干净的衫,只是这头发还是散发着难闻的味儿,脚下不由地退了退,站在门口看着他,木头应该帮他抹了抹,脸上总算是能看到些肉色。

正准备离开,身后的人动了动,回头一看,那人睁开了眼,看到清弦,双眼一亮,撑着身子想要站起来,不想手一脱力,又摔倒在地。

“你醒了吗?”

那人张着已经干得起了壳的嘴唇,想要说什么,却发不出一个音节出来。

“渴?饿?”清弦看他微微点点头,便回身唤着木头拿些水和粥来,伸手递给了他。

只见那人接过水大口大口的喝着,一口气没缓过来,水呛进了鼻腔,一时间,鼻涕眼泪喷得满地都是。

湛清弦不着痕迹地退了一步“慢点喝,不急,先喝些粥。”

那人感激地看了她一眼,捧着清粥慢慢喝了起来,不倒半盏茶的功夫,水和粥已经被他全倒进了肚子,看到清弦还在看着他,便有些不好意思地用手抹了抹嘴唇“谢谢。”声音有些嘶哑,眼角还带着泪水。

“你先休息一下,等会儿我让人再送些粥和馒头来。”清弦便不再多说,转身离开,吩咐木头照顾他。

“你可真是好命,若不是被咱们三小姐看到,死都没人知道。”俞木头看清弦走远,一边收拾着地上的碗筷,一边喃喃地说着。

那人口中轻轻念着“三小姐。”看着清弦的背影,心中感慨万分,这一路上受尽白眼,也只有她才肯出手帮自己一把,还真是大善人。

“喂,发什么呆呢?”俞木头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

“小哥,您有什么事吗?”

“后院那边有口井,你去洗洗,记住别弄脏了井水。”木头指了指外面,拿着碗筷走了,边走还边摸着头,叫我小哥?一个叫花子还当自己是斯文人是吧。

那人走到井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模样,脚一软,瘫坐在了地上,抱着头低声哭了起来。

“喂,你干什么?”木头看他抱着头,吓了一跳“让你清洗一下,你哭什么?”

见他也不回答,只是不停地敲着自己的头,俞木头火大了,舀了一瓢水,直接从他头上冲下去“男子汉,哭什么哭,像个娘们似的。快洗干净,别污了咱们的水。”

许是这一瓢水起了作用,那人不再哭了,只是呆呆地坐在地上,任由水滴从他脸上流下。

俞木头不再理他,骂骂咧咧地向厨房走去,心里直捣鼓,三小姐这是救了个什么人回来?疯子吗?

不知道坐了多久,那人终于清醒了过来,从井里打了一桶水上来,把自己从头淋了个遍,就着湿衣服,又恹恹地回到了柴房里。

不知过了多久,柴房的门被推开了,清弦敲了敲门,里面的人还是背对着门躺着,也不搭理她。

“你醒了吗?”

那人动了动,转过身子想要爬起来,却又滑倒在地。

“你怎么了?病了吗?”清弦有些担心,这人脸色通红,莫不是真病了。

“多谢三小姐关心,小生没事,只是头有些晕。”那人捏了捏鼻梁,希望能让自己清醒些。

“这样啊,可能是饿了吧,俞木头,去拿些馒头来。”清弦回头唤着正在劈柴的俞木头。

木头不乐意地放下手中的斧头,边走边嘟嚷“一个疯花子,还得好生伺候着,三小姐也真是没事找事。”

“小姐之恩情,小生没齿不忘。”那人撑着身子,爬起来给她行了一礼。

清弦见他说话文绉绉的,不由有些好奇,问道:“听你口音,不像是双龙镇的人,你为何会落入这般田地?”

“小生周今墨,本是瑜州人士,前些日子上京赶考,不想在河间境内,路遇抢匪,包袱被人抢走,流落至此,唉!”周今墨眼里尽是惧怕,想来那抢匪定是凶悍之人。

上京赶考?落难书生?清弦不由地多看了他几眼,只见他长得眉清目秀,一副斯文模样,虽然落魄至此,骨子里还是有着几分傲气,不由地生出几分好感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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