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母急的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正焦灼间,却见袁武走到姚老汉身旁,伸出手,在姚老汉的伤腿处按了一按。

“方才,王婆子来了。”姚芸儿踮着脚尖,一面为男人扣着棉衣上的扣子,一面轻声细语;“她要把大妞和二妞带走,娘气极了,和她打了一架。”

袁武瞧着她,眉宇间情不自禁便是一软,只扣着她的纤腰,将她抱的更紧了些,低声道;“你说。”

袁武面色深沉,只伸出手为她将泪珠拭去,低声开口;“我去了才知道,今天是王大春娶妻的日子。”

姚芸儿却是睡不着了,只睁着一双小鹿般的瞳仁,伸出手指在男人的胸口点了点,嗔道;“我只是陪孩子们睡一晚,你干嘛要把我抱回来。”

袁武见她这般缠人,当下又是无奈,又是好笑,念着今日家里也没什么活计,索性便是继续揽着她睡去,直到日上三竿,两人方才起来。

我很想说,这篇文的框架还是挺大的,我生平第一次写了大纲,足足三千字啊对于我这样一个从不写大纲的人来说,这三千字真的是太不容易了到目前来说,本文最重要的男配和女配都没有出场,现在其实都还是铺垫阶段,唯一的作用就是为老袁和芸儿培养感情,真正的剧情和内容全在后面,或者换句话说,就是这篇文的精华都在后头,你们现在看见的,只是冰山一角嘿嘿。

袁武微微一哂,只在椅子上坐下,将她抱在了怀里置于膝上,方才开口道;“我倒觉得离开了王家,对你大姐来说是件好事。”

姚金兰握住妹妹的手,推心置腹道;“芸儿,咱们姐妹三个,你的命是最好的,像妹夫这般的,在这十里八村打着灯笼都难找,你能嫁给他,也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往后可一定要好好跟人家过日子,啊”

这么个相貌,又带着两个孩子,就算给人做续弦,也是没人会要的,姚母为女儿细细考量着,却也只有劝她带着孩子回去,旁的也实在是无路可走。

姚金兰对这一切尽收眼底,只默默垂下眸子,将米粥捧在手里,心头却是微微一叹,既是叹自己的凄苦,又是羡慕妹子命好,嫁了个这么好的夫婿。

而后,再也不顾她的挣扎,一夜的雨催桃花。

吃完饭,姚金兰帮着姚芸儿收拾了碗筷,姐妹两又是烧了热水,帮两个孩子洗了洗身子,忙活好这些,夜色已是深了。

袁武瞧着她得意的小模样,只觉得心头越发柔软,当下也是淡淡笑起,伸出大手在她的小脸上捏了捏。

王家母子均是气的是咬牙切齿,只把姚金兰锁在了柴房,幸得大妞机灵,趁着王家母子熟睡的空当,偷偷寻来了钥匙,将母亲放了出来。

听着孩子们打了个响亮的饱嗝,姚金兰的脸上总算是有了几分血色,转而看向了姚芸儿,道了句;“芸儿,你别笑话,这两个孩子实在是太饿了,她们长这么大,估计也就只有今天在你这,才吃了顿饱饭。”

姚芸儿起先还没有听出这句话的意思,直到看见男人的眼底是一片的深邃与浓烈,她瞧着,便是明白了那句话的含义,顿时那张白如美玉的小脸浮起一抹红晕,就好像搽了一层胭脂似得,长长的睫毛也是无声的抖得,一颗心更是砰砰直跳。

而袁武揽着她,眼眸却是落在墙壁上,那里清晰地映着他与她相依相偎的身影,四周静到了极点,只让他的心,是从未有过的安详舒适。从前的刀光剑影,血雨腥风,与这一刻相比,却仿佛恍如隔世般久远,而那些惨烈的过往,亦是轻如尘埃,淡的连一丝痕迹也没有落下。

袁武听了这话,脸色顿时变得铁青,他只站在那里,居高临下的望着自己的小娘子,直到将姚芸儿看的不安起来,伸出小手摇了摇他的衣袖,软声道;“相公,你怎么了”

姚芸儿巧笑倩兮,只将私塾先生的话说给男人听,待她说完,却见袁武面色深沉,眼瞳中也似有火苗在烧,周身都是透出一股说不出的冷冽。

“好吃吗”姚芸儿睁着眼睛,满含期冀的问道。

姚芸儿说不出心头是什么滋味,也不知是心痛,还是懊悔,只恨自己说什么不好,为何要问他有没有走过夜路,若非如此,也不会让他想起这般凄惨的往事。

“你怎么知道”姚芸儿抬起小脸,不解的瞧着他。

袁武望着那一块雪白的鱼肉,乌的瞳仁却是微微一震,他抬起头来,就见姚芸儿坐在那里,一边为他剔着鱼刺,一面对着他道;“相公快吃吧,凉了就不好吃了。”

清河村的名字便是因这一条河而来,而这条河倒也的确不愧这两个字,清河的水清澈见底,站在岸旁,便能瞧见鱼虾在河里游来游去,十分清晰。

“一晃眼,都过了十七年了”姚老汉说着,嗓音低哑难言。

“可不是,我还记得那年,也是下着大雪,东头乔大的老娘,就是那一年冻死的。”姚母也是挨着丈夫坐下,一道陷入了回忆。

夫妇两均是沉默了下去,也不知过去了多久,姚母终是开口道;“老头子,你说这芸丫头,到底是谁家的闺女这么多年来,我瞅着她长得那样标致,身子骨也是娇娇小小的,一点儿也不像咱北面人,倒好像那戏文子里唱的南面儿大小姐。”

姚老汉眼眸微眯,似是在回忆往事,隔了好一会,才慢慢道;“这孩子来历的确有些不太寻常,咱们将她养大,也算是做了件善事,如今又得她嫁了个好夫婿,也算是这孩子命好。”

说完,姚老汉似是想起什么一般,又是开口道;“对了,那东西你可一定要收好咯,这些日子家里乱糟糟的,工匠们进进出出,可千万别被歹人摸去。”

“你放心,我省的的,那东西一瞧就贵重,我哪敢乱割,这些天一直都贴身藏着。”

姚老汉闻言,遂是放下心来,还没坐一会,便是气喘吁吁的,只得让姚母又是将他扶上床歇着。

姚芸儿刚回到家,便是忙了起来,先是将肉圆子一个个的放在案板上,想吃的时候蒸吃着或者红烧了,都是无上的美味。腊肉也是一块块的切好了,煮饭的时候割那么一块扔在饭头上,那油汁便会慢慢的渗进米饭里,米香配着肉香,连带着那股儿咸味,不说肉片,就说那米饭,也都是说不出的好吃。

赶在清河村结冰前,男人便想着再去捕一次鱼,姚芸儿担心他着凉,说什么也不许他下河。袁武无奈,便是去山上寻了一枝粗根,梢细,节密,挺直的“鼠尾竹”,扛回来用刀将节疤处锉得光滑,不至于有什么刺到手。而后又是拿了姚芸儿的一根绣花针,先是用火把细铁针烧红,继而弯曲着做成了一个鱼钩,竟是自己做了一支鱼竿,留着钓鱼用了。

姚芸儿当日见到男人做了这支鱼竿,只欣喜不已,一张小脸乐开了花,只将袁武看的天上有地上无的,开口便是;“相公,你怎么什么都会”

而男人则是淡淡一笑,道了句;“不是和你说过,这世上,还没你相公不会的事。”

小娘子脸上的笑靥,便是越发甜蜜。

用着这支鱼竿,袁武依旧是吊了一篓子鱼来,姚芸儿将那些鱼皆是剖开洗净,刮鳞去腮去内脏,而后则是用酒和一些花椒,桂皮融合的水略微将鱼打湿,在鱼腹里塞满了葱段与生姜,最后才用盐巴涂抹在鱼身,挂在阴凉通风的地方,风干后,若是赶上晴天,拿出去晒个几天,只晒得硬硬的,鱼肉吃进嘴里就会十分有嚼头,甚至可以撕着吃,一丝丝的,香到了极点。

姚芸儿将晾好的鱼肉收进了屋子,生怕被一些贪吃的小猫叼去,家里的腌菜也是早已备下了,满满的一大坛子,足够夫妻两吃好一阵子了。

姚芸儿忙得不亦乐乎,无意间抬眼一瞧,却见袁武站在院子里,从鸡笼子里抓了一只鸡,眼见着就要将那鸡给宰了。

“相公”姚芸儿赶忙跑了出去,奔到男人身边,急声道;“你要把春花杀了吃”

袁武回眸,望了她一眼,知她是舍不得,遂是一笑道;“大过年的,哪能不宰只鸡”

“不行,春花明年就可以下蛋了,现在把它宰了,实在太可惜了。”姚芸儿嘴硬,也不承认自己舍不得,只顾左右而言他。

袁武瞧着便是哑然,只得将春花扔回鸡笼里,又是将另一只鸡抓了出来,姚芸儿自然也不舍得,又是寻了个由头,就是不让他将这些鸡给宰了。

袁武终是无奈,到了最后,还是去隔壁的邻居家里,用两只猪蹄,换了一只老母鸡回来,留着过年炖汤喝。

眨眼便到了年三十,这一日,姚芸儿将早已为男人做好的棉衣取了出来,捧在男人面前,要他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