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金兰回过神,粗糙的手指抚过绵软的料子,只道;“这料子这样好,给孩子们做衣裳太糟蹋了,你还是留着自个穿吧。”

直到从姚芸儿口中得知那王家母子竟是要将大妞卖了,姚母顿时愣在了那里,就连脸上的肌肉也都是在颤抖着,瞧着地上哭泣的女儿,终是颤巍巍的伸出手去,将金兰抱在了怀里,也是在那哀嚎起来。

姚芸儿听了这话,那张小脸顿时火烧火燎的,一直红到了颈弯,姚金兰也是尴尬无比,只一把将大妞扯了回来,低头训斥了几句后,就见姚芸儿坐在那里,羞得连头都不敢抬,而袁武倒是神情如常,似是对大妞的话闻所未闻一般,依旧在吃他的馍馍,姚金兰嗫嚅了片刻,终是开口道;“小孩子不懂事,妹夫可千万甭往心里去。”

男人的眸光无声的动了动,他没有说话,只将自己的小娘子揽的更紧,而后一个翻身,便将她压在自己身下。

他的声音低沉,脸上的表情亦是平静而淡然的,仿似说着一件极为寻常的事情,姚金兰也不是不知好歹的人,知晓袁武这般说来,只是让她面子上能好看些,当下心头越发感激,更是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袁武回来时,依旧是隔得老远就瞧见姚芸儿正倚在自家门口等着自己,他瞧着心头便是一软,步子只迈的越发快了,几乎三五步便走到了小娘子面前。

最后姚芸儿将面团揉匀,挫成长条,由着她的小手捏出一个个小面块,擀的薄薄的,包了馅心,上下那么一对折,一个个半月形的锅贴便做好了。

王大春一想,倒也觉得老娘说的有理,见儿子答应,王婆子当即寻了个牙婆,不由分说的便要把大妞卖到大户人家去做丫头。

“姐,快喝些热水暖暖身子。“姚芸儿端着热水走了过来,见两个小丫头都是缩在母亲身旁,畏首畏尾的,睁着一双白分明的眸子瞅着自己。

姚芸儿松了口气,眼睛里星星点点的,全是小小的雀跃,她伸出小手,握住袁武的衣袖,柔声道;“相公,咱们家已经有了猪,现在又有了鸡仔,往后,咱们好好过日子,还可以再养一只羊,如果你不嫌吵,我还想养一只狗,那家里可真是齐全了。”

他的声音浑厚而低沉,犹如陈年的酒,听在姚芸儿耳里,却让她脸颊滚烫,与他做了这些日子的夫妻,她自然明白男人口中那个“要”字的含义,当下只觉得十分羞赧。

姚芸儿点了点头,小脸上泪痕犹在,嗫嚅着开口;“这是第一次来”

那新衣裳穿着,便再也舍不得脱了,姚芸儿粉脸通红,只希冀着穿着这衣裳,去等着夫君回来。

袁武瞧见她眼底的心疼,便是一记浅笑,只握住她的手,温声道;“又去看杨婆婆了”

“话可不能这样说,当年崇武爷领兵三万,又哪里能打得过凌将军的十万大军”有人反驳道,提起崇武爷三个字时,却甚为小心翼翼。

“相公,别站在门口,那里风大,你快些进来暖和暖和。”姚芸儿一面搅着锅里的肉粥,一面对着男人开口道。

“我爹在修建行宫时染上了时疫,朝廷怕疫情扩散,只得将他们活活烧死。”

姚老汉面目通红,望着女儿的背影,只觉得悲从中来,竟是忍不住一把握住了女婿的手腕,大着舌头,结结巴巴的说道;“女婿啊,芸儿她她命苦哇当年我把她抱回来的时候,她才那么点大如今她嫁给了你你可要好好待她啊”

姚芸儿目送着姐姐远去,心里酸酸涩涩的,刚关上大门,眼睛便红了一圈。

袁武笑了好一会,见眼前的小媳妇眉眼如画,肌肤细腻如瓷,娇美可人的样子的的确确爱煞了人,他止住笑,只伸出胳膊,将她抱在了怀里。

刚忙活好,姚芸儿又是去了灶房,烧了一大锅热水,打算待会儿给男人泡泡脚,去去寒气。做完这些,姚芸儿还是没有闲着,从木盆里挑了一尾肥美的鲤鱼,先是麻利用刀将鱼鳞刮去,而后刀背一拍,小心翼翼的将鱼线细细抽出,这样鱼肉吃进嘴里便没有腥气。最后才在鱼肚子里抹了些盐巴和葱蒜,好入味的。

清河在村外,从袁家出来,还要走很长一段路才能到,两人一道走着,姚芸儿已是许久不曾去过清河了,此时那一张小脸因着喜悦则是变得红扑扑的,虽说已经嫁为人妇,可那身段仍旧是纤细而柔弱的,眼瞳澄如秋水,让人瞧着,轻易放下一身担子,只想沉溺在她干净无瑕的眸子中去。

“今晚可不能躲着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