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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多数时间跟在张生身边忙活的小美挑了挑眉毛道:“你这叫什么话?是生少发现的这个病,我们又好心好意送来了药材,怎么还成犯人了?谁稀罕去你那破车看吗?”

村民们都看傻了眼,小菊也悄悄溜了,那几个本来还想和张生动手的汉子更是有多远躲多远,再不露面。

刘大婶轻轻摇头,说:“没事儿,可能起早了,有点低烧。”

张生笑道:“别着急,万一虚惊一场呢,到时候咱父子都成了笑柄,还是等防疫中心的人下来再说吧。”实则,自然是不想父亲轻涉险地,等有了定论,父亲再进来,就算旁人拦不住,也会做足了防疫措施。

何珊珊忙说:“三婶,他是六零一医院下来的张医生,医术可高明了,你就听他的,把东西放下。”心里,已经隐隐知道有些蹊跷。

正说话间,瓦房里走出个男人,脸上皱纹很深,应该是中年人,但岁月留痕,看起来略显苍老,见到何珊珊和何彤彤,他立时露出笑容:“啊,姗姗彤彤回来了?快,快进屋。”

“是啊。”何珊珊也轻轻叹口气,回身轻轻搂着妹妹,说:“别多想了,休息吧。”

“没问题没问题。”赵远强忍着心里的憋屈,满口答应,和张生寒暄几句后,被张生不太和适宜的挂了电话,又一次被搞得七窍生烟。

何珊珊一呆,立时连连摇头:“张哥,我刚才是苦闷乱说的,我和彤彤够麻烦你的了,你就别管我了,不然,我,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报答你,真的像电视剧里演的了,要来生结草衔环、做牛做马。”

何珊珊怔怔接过手绢,听着张生关切话语,呆了半晌,泪珠再次涌出,她一边抹泪,一边说:“张哥,张哥,你,你要真是我的亲哥哥就好了”突然,就扑到了张生怀里,越哭越是伤心。

坐上银色轿车的副驾,何彤彤就有些紧张,说:“叔叔,我,我还是坐后边吧。”

康定邦啊了一声,但旋即知道,这肯定是有什么手法的,要自己来按摩,不管怎么弄,保准没有方才的效果。

潘老太笑着说自从小张医生你来,我老太太能多活三十年,这可怎么话好,你就是我们家的活菩萨啊,给国家主席来,都没你恩惠高。

来到张生车窗前,赵远亲热笑道:“生少,要不说咱们有缘呢。”看了眼驾驶位的涛子,眼里闪过一抹诧异,随即啧啧两声:“涛子,你小子行啊,不言不语的,原来有生少这么个大靠山,以前我真是走了眼。”

张生坐上车后说:“先去老卫生局家属院,就东岗上那片平房,我先送她回家。”

“也没有胸腺增生。”张生看着何彤彤刚刚拍的片子,从西医角度,所谓治疗重症肌无力的手术就是切除患者增生的胸腺,而且手术也不见得有效,手术后同样要靠内科治疗巩固效果,如果没有胸腺增生的症状,那只能靠药物治疗,维系病患能正常工作学习而已。

是以,不难想象他认为自己没能更进一步父亲为始作俑者后,他的暴怒。

“这是张医生,我奶奶的病就是张医生治好的!”肌肉男又一脚,就将光头青年踢得踉跄几步,险些摔倒。

眼见王思杰脸上变色,萧瀚的女朋友叫小雅的女孩儿眼珠一转,娇笑道:“王导,你怎么不问问,我们四个明明是竞争者,怎么跑一起喝酒来了?”

张生笑道:“文职七级。”

鲁敬业不由好生尴尬,刚才秦女士过去,也没明说怎么回事,就问中医治疗糖尿病的效果,他也就简单讲了讲,身为西医师,话语间对中医也就不免有些轻慢,可这些话,怎么能当中医的面讲?尤其这个人,还是本院中医科的负责人。

潘牡丹想了想,“刘醒?我知道电视台有一个副台长叫刘醒,挺年轻的,今年夏天刚提的。”

“脱贫脱贫,青阳可是很多人不想脱贫呢。”方书记突然叹了口气,本来是不准备和这个公子哥谈正事的,便是敲敲边鼓也没必要,今天约他吃饭只是拉拢亲近,毕竟张市长的儿子下来了,自己不能不闻不问。但一番话谈下来,方书记突然觉得,这位张医生,也是可以交托事情的人。

张生知道是谁了,青阳县县委副书记方建新,曾经是父亲的同僚,在父亲被任命为代理市长后来自己家里看过父亲。

秦玉霞皱眉:“你们谁啊?”心里纳闷,不知道什么事,下面警务室也没打来电话。

潘牡丹转头看去,张生就骑车停在旁边,他叉腿站着,关切的看着自己。

赵远怒极反笑,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主儿,“我滚你妈的!”伸手,赵远就一个耳光扇过去。

此时李老三大步流星已经到了张生面前,挥拳就冲张生脸上砸去。

又琢磨,毛头小子在望江大酒店请全科吃饭,倒真是下血本,十四五个人,加上酒水,怎么也得小两千块钱了,这小子,来者不善啊!

潘老太笑眯眯道:“我是看小张医生不容易,一看就是大城市的人,来咱们农村做白求恩,咱们青阳人,能不照顾好他吗?”

说起来,张生所做的只是个小手术,环甲膜切开术,属于应急手术,具体到这个病例,就是用导气管绕过堵塞气管的咽喉异物直通气管后部,使得病患肺部不会窒息,凡是外科医生这种手术都应该是小菜一碟,但手术和手术却不一样,奇就奇在张生用刀之快之准,伤口切开部位小的不可思议,几乎没有鲜血渗出,也就是说,毛细血管的损伤都很小,便如有穿刺针这种工具时直接扎入穿刺针类似。

有看到方才险情的,却都惊出了一身汗,有人嚷嚷着叫司机开稳点。

这一个月,张生每日修心养性,晚上已经不大出来,写字作画陶冶性情,除了邱五,基本和以前的朋友没了接触,今天邱五打了几次电话,张生也知道,自己不可能和过去完全割裂,便也欣然应允。

高天娥以前倒没留心儿子做的画,本以为随便画画而已,可今天仔细一瞅,却是有些吃惊,烟雾蒙蒙的江南水乡跃然纸上,灵气毕现。

张生又点了点头,心说自己也不容易,被毒死了一次,又险些被毒打致死,眼见要过好日子了,又要被发配去穷乡僻壤。

“还没吃吧?我和儿子等你呢。”高天娥笑着迎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