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也知道,不过照片上那女的,很像是小耀的幼稚园老师。”辛济清想起今天早上看见她的模样,有点睡眠不足又强撑著精神的模样。

而坐在不远处的向湛云则不甚满意的看着那套首饰,在心底盘算著这项首饰的价格是否能败到他家老头手中财产的几分之几,几经考虑,他抬高手,加入竞标。

才二十四岁,就迫不及待要把她送出去当“祭品”祁晴心里咕哝著,但没有露出半点破绽。

向湛云不耐烦地皱著眉,眼眸隐于墨镜下,教人看不清他的想法,然而,不断交换支撑身体的脚,以及不停轻敲著手臂的手指,均充分显示他的耐性已达极限。

“你的感冒还没好,不要乱说话,省得传染给我。”祁晴用叶子騒动向湛云的鼻尖,警告道。

“不知道是谁传染给我的,还敢大放厥词。”抡拳捂嘴轻咳两声,向湛云轻道,声音带点空洞。

向湛云的感冒源自于祁晴,而祁晴的感冒来自于幼稚园的小朋友,通常学校若是有一人感冒,同班的人有些也会跟著遭殃,尤其是幼稚园的学生。

“我又不是故意的。”祁晴鼓起腮帮子,伸个大懒腰,尔后偏首见向湛云有些苍白的脸色,不由得担心的问:“你真的不用去看医生吗?”

“不用,又不是什么大病。只是轻微感冒,咳个几天就好了。”向湛云拒绝。

“真的吗?”很多大病都是从小病引起的。

“真的。”他郑重拒绝。

“那…那你要不要喝点热汤?前面有小贩在卖。”祁晴伸手摸摸他的脸颊,凉冷的空气拂得他的双颊冰凉凉。

“好。”难得祁晴这么为他著想,他怎能不点头?

“等我一下。”丢下手中的叶子,祁晴快步跑向前面的摊贩。

向湛云别找了椅子坐下等她。

落叶缓缓飘落,一片接著一片,活似跳舞的舞姬们,用一个个的旋转来吸引人们注意。他将手掌摊开,任那些落叶透过他的指缝落地。

秋天,真的到了。

之前还因为温度太热而无法感受到秋天的气息,没想到隔没几天,气温骤降,让整个纽约霎时染上秋天的颜色,不过即使如此,纽约的街道仍是人来人往,只不过人们的脸上多了一丝恐惧以及戒备。

“我回来了。”祁晴跑回他身边,带著两颊的微红,看似精灵般轻盈而至。

然后,她皱起眉头“你怎么坐下来了?有没有先看看椅子上有没有白色粉末?”

“呃…”经她一提,向湛云才想起自己很随意的就坐下来,没有这份警觉心。

“起来。”看他一睑呆样也知道他压根儿没有防备。

向湛云乖乖的站起来,让祁晴检查“坐下吧。”

她碰碰他的臂膀,示意他可以坐下。

待他坐下,她才将手中的杯子递给他“喝吧。”

“谢谢。”泛著香气的玉米浓汤窜入鼻息,暖了他吸进的空气。

“不客气。”祁晴也帮自己买了一杯,打开来喝。“阿向,我们在一起多久了?”

“三天吧!”向湛云没有去数,只知道最近他们在一起的时间长到不可思议。

“三天…那为什么报纸上都没有写我们在热恋呢?”难道他们做得不够明显吗?祁晴有些怀疑,但不可讳言的,这几天她很开心。

因为向湛云的缘故,让她觉得生活又开了另一扇窗,除了家庭、学校、课业之外,又多了一样…朋友。

她的朋友不多,有些甚至远在另一端的洛杉矶乃至台湾,而日子一久,也跟著疏远,她身边的人,全都是经过父母亲过滤的人,而她无法跟这些人谈心,生怕自己不小心说了什么,成了父母眼中的缺点。

然而,向湛云的存在弥补了这份缺憾,她可以放肆对他而不必担心自己被出卖,即使有时他们还是会争吵,但吵架也算是认识对方的一种方式吧!

“他们比较希望看到我们分手吧!”三天,时间有点短,可能要长一点的时间才能演“分手戏”向湛云捧转著手中的杯子,热烟顺著上升的空气不断地往上飘,终至虚无、散逸。

“那我们什么时候分手?”祁晴下意识地希望那天永远不要来。

“祁晴娃娃,你说呢?”他无所谓,反正“分不分手”这个朋友他交定了。

“你又叫我娃娃!”祁晴没回答他的问题,只专注他自动为她取的外号。

“不,是祁晴娃娃。”向湛云纠正,听她的名字听习惯,让他联想到日本的“祈晴娃娃”那个只有一颗头的白色小娃娃。

但显然的,祁晴十分不喜欢这个外号。

“管他是祈晴还是娃娃,不要叫我那个名字。”只有一颗头的白色娃娃,她觉得很恐怖,活像恐怖片里的恰奇。“不骗你,小时候我妈咪送给我一只恰奇娃娃,然后她放恰奇一、二集给我看,晚上我吓得睡不著,就怕那只恰奇娃娃突然会动来找我。”(“恰奇”是经典恐怖片,最新的一集是“鬼娃新娘”)

“那是骗小孩子的。”向湛云笑了笑,捏捏她的鼻尖“长大就该知道那是假的。”

“我管他是真是假,总之我会怕。”祁晴觉得世上有这种片子真是害人不浅。

“可是祈晴娃娃很可爱。”他掏出手帕,然后塞了团纸巾在中间,用条线将它束住,一个小小的祈晴娃娃就此形成。“你看,它比恰奇可爱多了。”

祁睛盯著那怪异的娃娃良久,终是承认道:“嗯,它比恰奇可爱好几倍。”

她不懂,一个简单的形状,就可以幻化成一个娃娃。

“把它吊在你房间的窗口,用来祈祷隔天放晴用的。”向湛云记得以前小弟很喜欢做祈晴娃娃,祈望父亲脑普一天下来陪他玩,而那天是晴天,纵使这个愿望从没实现过。

“你倒挺清楚的。”祁晴将它收好,伸长腿。

“我在日本持过一阵子。”那段不堪的回忆,陌生的环境和陌生的人们,明明同是黑发黑眸,却感受不到一丝温馨亲和。“大学才到美国来的。”

“我是国中毕业后就被送来美国了。”所以她的国语有腔调但不像向湛云那么破。

看出她的想法,向湛云扬唇一笑“我的国语如何,你可是亲耳听过,你还认为我的国语破?”

“我在想你的台语应该是破到不行吧?”祁晴仰头,睨看他。

“没错,我的台语破到你不知道我在说的是台语,所以我无缘参政。”向湛云自嘲地捏扁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