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征军的人只好放弃阵地,保护着曾部长朝楼下撤退。爬上去的人忙于捣毁他们的团部,却忘了寻找曾部长,而堵在楼梯口的人见远征军的团旗被撕下,就跑过去欢呼胜利,只顾挥着拳头喊口号,看着远征军的狼狈逃窜。

然后,在众人的簇拥下,木书记就消失在县委大院了。胡团长和其他几个战斗团的团长很气愤,想去揪出木书记。邹钦明却说:“算了吧,今天他能承认派工作组是错误的,已经是一个很大的进步了。过几天,我们所有的造反派一起开个会,再商量下一步的行动。”各位团长都说,也对,等我们准备好了再打他一个下马威。

我在北京待了19天,过得真是快乐。但遗憾的是,我的梦中情人吴静霞没和我同游。据说,有很多大学生带着恋人一起大串联,国家给他们免车费、免伙食费,真是一次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在晚上回到接待站,没事干,就早早地睡觉。一上床就想吴静霞,不知她现在哪里,她也和我一样在串联途中吗?如果她能来北京,我们一同受**的接见,那该是多么有意义的事啊。

窗边座位上的几个人就用手把玻璃窗压着,不让他们进来。过了一会,那几个人找来一根木棒,把车窗抬开一个逢后,就用木棒撬,看来都懂得杠杆省力的原理。那几个人很快就把窗子弄开,一个个就翻身进来。本已很挤,又塞进了**个人。我实在受不了了,也没有考虑就准备下车,这时只想到下车后能买点水喝。我说我受不了了,我要下车,有人就帮助我从那个窗口跳了下去。

一天晚上,又有一个省城来的造反派混进了县城,并找到了我们的团长。他带来了很多外面的消息,并建议我们走出大山吸取革命经验。

“我觉得应该是革那些混进领导班子里的修正主义分子的命,而不是老师和学生。因为他们不可能夺取政权,赫鲁晓夫就是苏联的高层领导。”邹钦明若有所思的说。

他们的誓词我没听清楚,我们不知道红卫兵的含义是什么,也不知道是谁明的。后来,在我校红卫兵大对队部写的大字报上看到有关红卫兵的介绍,才弄明白。大字报上说:红卫兵组织是由清华大学附属中学的几个同学,在一九六六年五月二十九日秘密组织的。在他们的影响下,六月初,北京地质学院附属中学、北京石油学院附属中学、北京大学附属中学、北京矿业学院附属中学以及北京第二十五中学的学生相继成立了“红卫兵”、“红旗”、“东风”等秘密学生组织。他们的誓言是:“我们是保卫红色政权的卫兵,党中央**是我们的靠山。解放全人类是我们义不容辞的责任,思想是我们一切行动的最高指示。我们宣誓:为保卫党中央,为保卫伟大的领袖**,我们坚决洒尽最后一滴血!”

邹钦明坐在床上看领回的中央文件和文革宣传材料。我问他文化革命要怎么搞,多久才能上课。他说看了许久也不太明白,也许要一年半载的吧。还说教室里只有几个人在复习,他看了一会书,觉得心里很乱,就回到寝室来了。他不断地叹气。我就陪着他到篮球场去打球,我俩就胡乱的仍球,投球,出了一身臭汗后就觉得轻松多了。

可到了中午时,我们还得饿着肚子跑回食堂吃饭。因为我们这伙人都是从农村出来的,托、**的福,读翻身书的穷小子。一个更比一个穷,没有谁能拿得出钱来请大家吃饭。

他是我们班上的学习委员,主要精力都用在学习上。除了课外活动和有篮球比赛时,他才去打篮球。他个子很高,篮球技术也很好。打球时,他非常有绅士风度,犯规时,就举手表示歉意。不像我班的汪明中,明明自己犯规了,裁判吹了口哨后,他还要抱住别人舞两圈。他也爱好绘画,但只是偶尔在本子上画一下,实际他是用来调节自己的。不像我,没有时间安排,上课在画,自习在画,甚至睡午眠时也偷偷跑到教室里去画。

“我们学校有美女吗?一个个长得像丑八怪,”一个龙门初中的同学扫他的兴说。

我们三人又顶着时停时下的雨到大姐家吃午饭,因为她家正好顺路。吃过午饭,我姐不知从哪里弄来五斤粮票。她交给我说,吃不饱时到饭店吃碗面也好嘛。我当时很感动,至今都未忘怀。大姐夫帮我挑着我的木版箱和一床被盖,我还是打着一把伞,背着我用来加餐的十斤大米跟在后面,俨然像一个公子哥儿,大姐夫像我的书童。

第二天,全寝室的人都笑得合不拢嘴。有人说,你两个是在耍杂技吗?怎么会两人一起连同被盖滚到地下来?室长说,太危险了,下床的给他俩换一下位置吧。即使以后掉到地下,也没多大问题。下床的同学被说得不好意思,就同我们俩把床换了。

可是,这事还没有被遗忘之时,我校又生了一件重大事件。

“要收拾她,办法倒有,只是这人不是一般人,很难对付,只有你帮我才行。”

由于我们学校建校时间不长,除了校长和工人外,几乎都是刚毕业几年的大学生。

父亲说:“吃的几年前喂牛用的干红薯藤。”

张彩虹气不打一处来,心里不断的盘算怎样收拾那小子。

邹如石队长就破口大骂:“你狗日些闹球,等会点到你去炼钢时就闹不得球!”会场就安静些,可过一会又有小孩在打架,有哭的有骂的。坐在我身边的肖安硬睡着了,还有鼾声。这鼾声传到会计耳朵里,这时,他正在为一个不认识的字烦愁,他就走过来用报纸在肖安硬脑袋上敲了敲。可谁料到,被敲醒了的肖安硬像一头雄师一样吼道:“干部打人啊,干部就可以打人吗?”边说边就站起来给会计一击重拳,打得会计鼻血长淌。

于是,就有干部同学找来竹棒放在方位边。李老师一看就知道是为他准备的,便在要下课时,先把教具和书拿在手里,才喊下课,然后就一个箭步冲出教室。他个子高,腿很长,走得快,没有一个学生能追上。后来,其它班的学生也开始在下课时追打他,真有点像打过街老鼠一样。可都打得并不很重,只有我班的调皮蛋刘怪怪给了他一次重创。原来刘怪怪见下课后追不上李老师,就在下课之前就跑到他面前,等李老师向同学们还礼时就用木棒朝他头部打去,顿时鲜血就冒了出来。可同学们也不敢去帮他,他踉跄了两步就站稳了脚,然后迈着沉重的步伐向办公室走去,身后还不断有棍棒打来。

“我听说过这人,真还可以哈,我咱没想到呢。”村长说。

组长回头对着张仁封大声说道:“看你的女儿,夜不归宿,在那狗地主家过夜!你管不管?”

正在这时,父亲找到了我。他说今天不枪毙人,没有好看的了,土改运动才开始,以后还要枪毙很多地主恶霸,等枪毙人时带我去看,闹热得很。

因此,扶苏就被李斯、赵高、胡亥这三个人害死了。

他们两人在夜幕的掩护下,步行五十里到临近的县城乘车到了省城。在省文革接待站待了一天,没见到负责人,到第三天,省城就开始抓几大造反派组织的头头了。见势不妙,他们连夜乘车到北京。他们的火车到了郑州车站时,就听说,有大学生到铁轨上卧轨抗议郑州地区抓捕造反派的学生。

当他们到了北京**广场时,却意外碰到了同样来上访的两个四川老乡。他们正在交谈时,同赶来抓捕那两个老乡的警察碰个正着。警察喊着老乡的名字,叫他不要跑,然后拿出手铐。周围的群众见他们要抓一个学生,就都上去围住他们问:“你们抓一个学生干什么?他们是**的红卫兵,是我们的客人,有什么罪?”

那两个警察吱吱吾吾地说:“他们是反革命分子。”

群众说:“你们才是反革命分子!大家快把他们抓住!”

愤怒的群众就把他们抓住,并扭送到了派出所,那两个学生才得以逃脱,然后就和邹钦明一起到中央文革接待站上访去了。

接待人员说这个情况已有几个省生了,他们正在向党中央、**汇报,然后把他们反映的情况记载下来了。

邹钦明知道龙门县的警察一定也在追捕他俩,于是,他俩就分开了,各人往亲戚家去躲藏。邹钦明到他大姐家躲了二十来天,也不见形式好转,只好回家面对现实了。他预感到回来一定会被抓住,到成都时,就到理店剔了一个光头,心想,没有头被人抓住,会少吃一点苦头。

邹钦明回到龙门县了,但他不敢回校,他沿着公路走了一段后,正准备拐到回家的小路。可当他正要朝小路上去的时候,一个人叫住了他,这人正是我们团的红外围(红小兵战斗团)的张莉莉,她在公路边同养路工人一起在锤石头。这张莉莉长得很小巧玲珑,曾经追过邹钦明,但邹钦明说她是一个初中娃娃,太小,不懂事,就没答应她,但他俩一直关系很好,就连他的衣物用品等,在上访之前都交给了她保管。面对这样的姑娘,他也就没防备,就给他说要回家去一趟。

然而,他在小路上还没走多远,就被追来的公路旁的龙门一中的“铁杆保皇派”们抓住。过了一会儿,警察也赶到了,他被戴上手铐,五花大绑送到了监狱,这天是1967年3月16日。令他十分吃惊的是,出卖他的人,竟是曾经最爱他的人张莉莉。

于是,大概在3月2o日,我们又被通知到广场参加批判反革命分子邹钦明和汪齐朝的大会。

会议议程和一个月前批判伍成雨相同,只是没有再举行示威游行,时间也很短。邹钦明同样地被邓德士几人修理,手被抬到了快要断裂的极限位置,他痛得鼻涕长淌,像一条正在从瓢里挤压出的米粉丝,但他不喊,也不叫。每当邓德士们把他的手向上抬一次,台下很多人都出一次同情的呀呀声,被台上的人一阵痛骂。

汪齐朝是剧团里演旦角的人,一个白面书生模样,对他的折磨,也得到了台下的同情声。

他俩的罪名都是迫害革命干部和反革命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