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人,干尸!赵威“嚯”地一下站起身来,五名抱元前期,又是擅于隐藏功法的部下,竟然就这么被赵君意拿下,更可气的是竟将他们斩首倒立,这难道不是显然地嘲讽和立威吗。

“观察我的作息规律,探究我的运功法则,汇报我的日常生活,”赵君意就像在说别人似的,他一点点说出自己心中所想:“恐怕我和哪些人打交道,和哪些将军走得近,还有我做过什么事,说过什么话,都要你们一一禀报,是不是。”吴泉发现自己先前的想法错了,哪怕离着远,也能感受到赵君意目光中深深隐藏的光芒,为何,我一个到了分元境的人会觉得一个小孩有着不亚于府主的威压。

赵君意转身,同意三哥跟随的时候,他便知道有些事情总会被揭穿,他对着小德子,口中却说道:

“这恐怕不光是创伤药能解决的,我去请大夫,少主,请到后院中歇息。”请大夫?赵君意猛然想到了什么,脱口而出:

赵君意慌乱回头,看见小德子的右肩被蛆鬼狠狠地砍中,一根银丝打在内关穴上,接着银丝雷光缠绕,蛆鬼嚎啕的大叫退下,却留下武器还崁在小德子的肩上,一片白光在赵君意的右眼角闪过,王意涛大喊小心,可刀已经离赵君意的脖颈不到寸许,赵君意连忙收回刚才的银丝,反应之快让银线打在了蛆鬼的玉枕穴上,还好动作连贯,银丝猛地一打,噗通,但蛆鬼的身体照旧行动,原来这玉枕穴恰恰因为这个蛆鬼的畸形脑袋而移了位置,怎地运气这么背!

赵君意的到来并未给梁州离士们有什么变化,但他院前至今倒挂的无头尸体,让附近的离士均是充满敬意地望向弘莲府。

“怎么可能!”

“少主息怒。”不同于赵君意冷笑中的怒火,孙镇一改先前豪爽的姿态,弯腰道:“此事却是我等疏忽,少主莫怪。”带着压迫感的目光望向孙镇,头次,孙镇发现这个勉强算是少年的人,灵魂力之高难以想象,他那仿若洞穿实质的眼底,黑暗,深邃:

不知何时,宴会上变得静悄悄的,梁州将领大多都是抱元境以上,说醉那也不是真醉,赵君意倒完酒说道:“他们见到蛆鬼了,我好奇,还请将军能够宽恕几日。”赵君意这句话显然插手到了梁州内务的份上,那位将领刚想开口,便被一阵笑声打断:

“若不是我考虑不周,芝琳也不会遭遇变故;若不是我无德无能,你们也不会处处受挤压,你们不说我也知道。芝琳每次领钱都要忍气吞声,意涛每次遇到赵威都要低头忍让,小德子每次去太监院都要被同伴嘲笑,外面八个弟兄也要时常忍受挑衅,此次出府建院,喜事变哀事,梁州之地凶险极恶,东胜神州的大人们都以梁州来吓唬小孩,你们若是留在都护府……”

“开始吧。”赵君意纹丝不动,淡淡说道,赵威面露讥笑:“是要我留你几分颜面呢,还是一招解决掉你,我的四弟。”赵君意侧头笑笑,那模样分明有种爱理不理的感觉,哪知赵威突然发难,一股旋风自脚底升起,摆着剑势向赵君意袭来。

倘若其他人在场,势必被这句话惊呆,赵君意的一生,竟是弑兄,弑父,乱天下!谁家的父亲要养这种怪物长大来杀自己!所以赵弈一开始便是不闻不问,有时甚至放纵下人去欺负,养虎易为患,但若真杀了赵君意,刘家刘家手里的千影卫定不善罢甘休。

“啊?不知……”黄芝琳被问的唐突,她的功夫说也奇怪,竟是赵君意这几年亲自教导,所有的理论观点完全被颠覆,许多从未听过的名词数不胜数,即使这样,她依然坚信这个神秘的少主,赵君意娓娓道来:“世俗九到一,灵界便无穷,六纬冲泥丸,变换何其多,抱分合元力,以灵穿日梭,三清三观天,圆满待宇冲。芝琳你一定要记住,功法并非自然的模仿,它起源自然,却高于自然,是形而向上的补充,你的功力若比赵威强,也不会落得如此地步,从今天起,你一条心修炼,其他事情由小德子接着。”功力比赵威强?赵君意扪心自问,刚才赵威的出手在他眼里太慢太弱,所有宏观分子的运动都被他用魂心眼看的一清二楚,只要他移动几处空气,使之短暂成为真空,风刃就无法产生,但身为少主,有些事情,却不是功力的原因,哪怕是高高在上的帝王,拥有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本领,也改变不了世界的格局。

“我看这小厮面目清秀的很,不会是太监或女子假扮吧……”黄芝琳一听便低下头,从小培养的等级意识让她忽地想起,眼前的这个战甲全身的少年有着府主之权,他若发现自己犯了围场的规矩,会不会连累到少主,要是自己立刻回去说不定还能免于责难,正当黄芝琳左右拿不定主意时,赵君意淡淡道:

日子照旧过,只是离赵君意不远处,总有一个身影远远地瞧着。

“娘,你看,这次想买点什么呢。”琉璃院中,赵君意捧着钱袋问向刘雯欣,刘雯欣听到买东西便来了劲:“我呀,我想想,最近胭脂好像少了,还有布料也不够用,嗯,还有……”

吱呀——

这句低语,却是惊得婴儿一颤,刘雯欣以为是怕冷,赶紧将婴儿裹得严严实实送上了小床,由乳母好生伺候。

正好赵华伟问诊之时,梁州各将领均在城外操练阵法,梁州城是十分标准的四方城池,东南西北门皆有将领挥兵演练,在人群中,忽然晃过的几道黑影让有些将领起了疑心,孙镇此时正操练“南天门阵”,他对向正天道:

“向兄觉得刚才的黑影是……”

“嗯,黑影?”向正天疑惑的眼神望向孙镇,孙镇觉得那几道黑影身法虽快,但本身修为不高,派了几位副将道城中巡视,自己与向正天继续演练阵法。

赵君意走到城西的一处废墟中,他觉得自己的侍卫也应该训练些阵法以备不患,但他的弘莲府不算大,真正占面积的是府中一大片洁白的莲花,“弘吾志愿,如莲清洁”,若在荷花上训练,岂不是糟蹋了风景,所以赵君意现在正找寻梁州废墟的地方,好再开拓一个府邸,专供士兵演习。

破旧的纸窗,残缺的梁柱。

正午的太阳透过屋顶在地上洒下一片斑斓,感受着阳光的暖意,赵君意加大参化功的运转,说来奇怪,四年修炼,参化功竟然还停留在第一层,魂心眼的运用亦只停留在分子层面,虽然起步比别人早,但若再不突破,终究和凡人无异,隐隐的磅礴之气自赵君意身上散发,常人不可见的灵粒子正以高速的运动冲刷赵君意的体内,在阳光下,灵粒子的运动更加迅速,这间破败的院落,门窗因为赵君意的修炼而发出滋滋响声,激起了满地的灰尘,就在赵君意沉浸在修炼之中时,从参化功运转的联动情况中,几道微不可查的气息被赵君意发现。

然而那气息飘忽不定,无法锁住方位,赵君意朝屋顶跃去,又快速地脊梁上奔走,“咔擦”一声,一道剑光从脊梁下方亮起,赵君意抬高身形,再看向脊梁下方时,只留下剑光带来的破洞,人影并未出现。

“有杀手,影卫?”真是说什么来什么,赵君意肯定,这气息不止一个人,他忽然怀恋前世自己研究出的自动导弹装置,任你功法再狠,隐匿再高,也逃不过雷达跟踪定位,只是现在,赵君意要靠自己的精气神来捕捉对方。

就像陷入死寂一般地沉默,赵君意只能听见自己微弱的呼吸,站在屋脊,有鸟叫,有远处行人的车马,赵君意并未使用魂心眼,因为他想将自己的精气神,高度的集中起来。

有杀意!

赵君意突地背后汗毛立起,长剑如光,当空劈下,赵君意侧身险之又险的度过,这些影卫不愧是经过专门训练的,自己刚才略微失神便能抓住机会,想到自己现在的处境,赵君意冷笑道:

“你们以为躲在废墟里,我就奈何不了?”他们隐匿的身法确实高明,眼眸微眯,赵君意双手隐隐泛光,参化功十八招,第一招,长河落日圆!

魂心眼开,哪怕在刺眼的阳光下,赵君意眼中的紫色亦是明亮无比,只见他双手挥出一道金色光华,那光华起先如凛冽的剑,笔直地划在脊梁,又幻作圆日,倏地一瞬间陡然变大,赵君意身影如离弦的箭,跃在空中使出第二招,翻云覆海灭!

双手如金,双眼紫色,一浪接着一浪的元力如翻滚的云,整个地面似乎都被震荡起来,接着赵君意双掌劈下,恍若咆哮的大海,让无数青石木板直接化为飞屑,本是破败的院落禁不住赵君意的折腾,又见赵君意使出第三招,倾城对风霄!

此刻,风之元力徐徐渐出,诡异的大风撕扯整个院落,赵君意的三招,使废墟灰尘四起,待一切尘埃落定之后,整个院落,被夷为平地。

“影卫,杀手,说到底都是要靠坏境的,但我若将环境毁去,不知你们还有什么其他办法。”阳光下,三道黑色身影分外显眼,赵君意心道愚蠢,既然是大白天行刺,难不成对自己的能力十分自信。

不等四人反应,赵君意空手奔来,整个人随即旋转而出,他们四人惊讶,难不成赵君意想徒手对付,待离他们更近之时,突然爆射而出的银丝恍若暗器,风声紧凑,空间被压缩,四道黑影瞬息间离开原地,银丝刚刚触及到他们的身体,赵君意收回,皱眉想到他们的身法竟然如此高明,赵君意又使出落叶身法,宛如贴着地面漂浮,双手金光再闪,那四人一同使出元力,竟是实打实地与赵君意对抗。

噗通——

赵君意被打落在残墟里,随即跳起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眼里发出兴奋的神色,刚才本可避免,但他想清楚自己的极限究竟在哪,如是,四人合起来才将自己堪堪打败,赵君意嘴里噙着冷笑,脚蹬地面,唰地一下冲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