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独有一件事令人挂怀。

他吓得一激灵,抖了一下,忙应声。

不过她也没有太多的想法,请柬而已,拿着就拿着了,去不去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哦?”

她虽不知到底如何,可这时候就真有这样的感慨。

“小姐,您还不睡吗?”

内务府,太子势力范围;翎长林恒,惯会讨好巴结上司;顾瑶芳已二十,虽过了十选秀之龄,有个内务府的林恒在,怎么做还不知呢。

顾瑶芳进了屋之后,先给顾贞观行了一礼。

“安徽江苏那一带,今年春汛出了险,前两年发下去的治河银子竟然不见了,这下头的官员都是g什么吃的?”

“小姐,您慢着点儿。”

这扳指,怕是有些来头。

张廷璐看张廷玉一副不感兴趣的样子,瘪了瘪嘴:“二哥你都对这种事儿都不关心,真不知天底下有什么能让你上心?唉,不过我倒是想知道……你说顾家的大姑娘不嫁给你了,那他家姑娘可怎么办?”

青黛听着顾怀袖不大想继续这个话题,便聪明地闭了嘴,hu了粉盒出来给她眼下打上一点,只求能见个人。

眼前这少年,许久不见,个头看着倒也高了,可还是瘦猴一样。

“本想着日后你二哥娶了媳f儿,我这差事便可放下,眼瞧着你大姐就要嫁出去,寒川也该快了。我心里挺高兴,昨儿便去跟芳姐儿说,趁着家里有个喜事,这月时候,赶早地裁上两身衣f。”

千头万绪,瞬间j杂在一起。

顾怀袖这边看得有点心惊r跳,她脑子里电光火石一般闪现过此前在桐城时候的事儿。那时候顾贞观找自己说顾怀袖的亲事,言语之间便颇多微妙。那时候顾怀袖只当是自己的错觉,可看顾贞观现在这架势,怎么也不像是个什么也不知道的啊。

要能重新搭上大小姐那一条船,日子可不就好过了吗?

她眼p子一抬,终于看了顾怀袖一眼,只柔弱地弯唇,嗓音细细地:“,我素知你不大喜欢我,也知道你不学无术,别人都说你德行上不大好,不我虽是你大姐,但因为身子骨不好,没怎么管过你。罢了,这些按下不提。这些话你说给别人听,他们自然信你,吹得个天花乱坠,谁都分不出真假来。可这些话,你万莫在我跟前儿说,那是班门弄斧了。”

可巧来了这么个道士,开了个奇怪的y方:用珍珠粉和着粳米,用大冬日的雪水,熬制成粥,每日早起便喝上一小碗;再加上些稀奇古怪的y材熬成的汤y,每日进f。如此两年之后,一旦越过双十治龄,便可无虞。

今日的粥却跟昨日前日的不同。

顾贞观喜欢顾怀袖也不是没原因的,不该装傻的时候顾怀袖绝不装傻。

张廷瓒倒觉得奇了:“我们家虽不如以往,可门第却略高于顾家的,你娶他顾家的大姑娘,因着父亲跟顾老先生的j情,定然是个板上钉钉的事情啊。”

“这里不是你说话的地方,出去。”张廷玉连目光都没转一下,话是对青黛说的,却还看着顾怀袖,仿佛在等她下一步的举动。

张廷瓒在她面前踱了两步,已经知道自家二弟跟顾家大小姐的亲事已经谈妥,这两家将来是姻亲,弟媳的就是他的,只是这看着怎么……

她嘴里发苦,不想说话。

顾怀袖开始觉得不对劲了,大姐跟张廷玉年纪相仿,自己跟张廷璐同岁。她老觉得脖子后面冒冷汗,心说自己别是被便宜亲爹给坑了,这要一个不小心嫁出去可就倒霉了。

她甜甜一笑,缩到顾怀袖身边,半跪着蹲身下来,讨好地笑着。

“青黛。”

“唉,好什么呀好……”顾寒川简直好几天没睡好过觉了,如今看见顾怀袖这笑盈盈的模样,差点气得跌脚。

顾怀袖撇了撇嘴,心说撞见他也是自己晦气。

自打顾瑶芳不在了,这府里连着顾寒川也消停了下来,没那么多的幺蛾子事儿。

说起来,顾寒川这性格,就是懦弱了一些,跟顾瑶芳走得近的时候,什么事儿不做?

现在也不知是顾贞观管教得严了,还是因为要成亲了,倒是不出去惹事儿了,整日里不是读书就是出去逛诗会,再没做过什么出格的事情。

这样的人,没什么主见,身边人是什么样,他就是个什么样。

顾怀袖心里细细一分析,忽然觉得顾寒川有些可悲。

顾寒川心里郁闷,想着友人告知自己的事情,老觉得不踏实。

他之前跟孙家姑娘连翘有过惊鸿一瞥,可说要认识,那是断断没有的,现在顾寒川就琢磨,要找个人帮自己了解了解孙连翘,好歹也让他有个心理准备不是?

心里念头一转,那目光就落到了面前顾怀袖的身上。

顾寒川眼前一亮,那不耐烦的表情立刻收了起来:“三妹……”

鸡皮疙瘩都要掉下来了,顾怀袖被顾寒川这惺惺作态模样给吓住了。

她眉头一皱,“二哥有事说事。”

顾寒川心里鄙夷,觉得顾怀袖果真跟顾瑶芳说的一样,不是个好相与的。可毕竟现在自己有事求她,只能低声下气道:“三妹,二哥有事求你帮帮忙。”

“……”顾怀袖都说了“有事说事”了,她怎么还吞吞吐吐,“二哥直说就是。”

“我想请三妹去崇效寺赏牡丹……”

顾寒川吞吞吐吐地说了,又拉顾怀袖到一边,仔仔细细讲此事。

京城里一直有一句户,“崇效寺的牡丹,天宁寺的荷花”,说的就是赏牡丹去崇效寺,赏荷花则去天宁寺,这时候城西崇效寺的牡丹开得正好,还有不少的赏花活动。

常常有游人、士子,甚至是官员及其家属,往崇效寺上香去,同时观赏牡丹,乃是这京城里一桩雅事。

也不知道顾寒川是哪里得来的消息,知道那孙连翘也要去赏牡丹,他自己跟孙连翘已经定亲,成亲之前不敢见面,可他偏生想要知道人孙连翘到底是个什么模样性情,所以想请顾怀袖去看一眼。

顾怀袖原本是不想去的,可想想这两人怎么能忽然凑在一起?

更何况,往后孙连翘会是这顾府的当家人,她压不压得住顾姣,却还两说的。

要紧的是,顾怀袖有两个月没出门了。

树大招风,闺阁女子名声大了也不是什么好事,更何况顾怀袖忌惮颇多,低调一些总是好事。

她信奉的是,做人总该藏着一点。

不可锋芒毕露,也不可不露锋芒。

要拿捏好这一个度,对顾怀袖而言尚有一些难度,不过已经逐渐熟练起来。

略犹豫了一番,顾怀袖出乎顾寒川意料地答应了。

时间就在明日下午,孙连翘会由她家里人带着去,至于顾怀袖则决定同顾姣一起去。

左右这个儿媳如何,顾贞观其实是不会怎么管的,这个朝代,后院里的女人把一个家都管了,大老爷们儿要不就是在外做官,要不就是做生意,别的是一概不理会的。

就算是顾贞观,其实也不大理事,顶多教教儿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