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消息并未外传,张英老大人家的二公子已经向民女提亲了。”

谁人能意一个名声不好的姑娘?是为了什么?

青黛把里的针线活儿放下,揉了揉眼睛,看顾怀袖还坐在那里心不在焉的看书,打了个呵欠,有些困了。

顾贞观又是一会儿没说话,“你不愿坐,便罢了。想必你大姐的事情,你也听了个明白吧?”

然后顾贞观这边一动,指着坐在右边一溜椅子第一把上的玄袍道士:“这一位乃是京城赫赫有名的张道长,我看着你当初喜欢算命,近年来又是连年的不顺,找张道长为你批个命。有灾消灾,无灾也求个福。”

旁边便是京城著名的祥福记酒楼,后头配了个戏园子,达官贵人们常ai往里头钻,只为听那南北来的戏班子唱个戏。

青黛小心地扶着顾怀袖,就要上车。

反正现在顾瑶芳是吃不好,睡不好,一气给气病了,熬了y她也偏不吃,只觉得人人都在害她。

平白地怎么提到那包顾来?

“每回裁衣裳您都心神不宁的,也不知在担心个什么。”

这人是当初顾怀袖从京城救回来的,那个时候还是个小萝卜头,不过却是厨艺方面的天才,能把顾怀袖这样一条挑剔的舌头给伺候好了,自然是个本事人。

她伸隔着雕漆圆桌,握了顾姣腕一下,显出j分亲昵来。

顾瑶芳眼前略过了j张脸,也不知该怀疑哪个,还没想出个所以然,便听见外面一阵沉重的脚步声,跟敲在她心房上一样。

顾怀袖笑不笑得出来,这还是个未知,不过很快顾瑶芳就要笑不出来了。

顾怀袖早知道张妈是个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自己屋里要紧的事儿,一件都没j给张妈做过。有什么,都是她跟青黛两个人合计,顾怀袖对张妈是什么态度,青黛清楚得很。

见顾瑶芳有一会儿没说话,心知人家是不想搭理自己,可顾怀袖还是得说。

起头还没人信,只当是这道士疯癫之言,可他一指顾瑶芳的屋子,说大小姐必定要咳血了。众人骇然,一瞧,可不就咳了血?

原本来桐城是游览为主,不过生了这事儿,下面人又说顾瑶芳身子开始不大好,自知道谈婚论嫁之事后便一病不起。顾贞观在外也是忧心忡忡,一路游玩也不会高兴,索x趁早收拾了东西回无锡去,路程不过两日。

她暗叹一声,这事儿终究逃不过,只盼着跟自己的牵扯小一些。

“你嫂子最近身子不好,我得多陪陪她。难得能有些清闲日子,怕是不日便要启程回京,那时候就是想陪陪她也没时间了。”张廷瓒原本那略带着玩世不恭的表情,忽地隐没,“你到了婚配的年纪,前两年都推说京的姑娘跟你不合适,如今难得父亲相了顾家大小姐,你也该成家立业。我听弟说,你得知此事时,并不大高兴?”

顾怀袖抿唇,眼底终于压抑了j分寒气。她望着张廷玉,自问从没遇到过这样的人,本想要继续争辩,甚至去他老子张英那里打他小报告,可当日茶肆之的话忽然浮出来。

被人引着去了书斋,顾贞观跟张英也在,引着顾怀袖跟张廷瓒认识过了,顾怀袖一看那张廷瓒唇上留着的两撇小胡子,就忍不住无言。

偏偏张英笑问她:“顾家侄nv儿可是不愿意?莫不是看不上我那愚钝的儿子?”

次子张廷玉,也就是今天见到说话最多的那一个,今年怕刚好二十,多半是这一次顾瑶芳的对象。顾贞观一向觉得张家的公子们好,张英教出来的儿子都好,所以一直有意把自己nv儿许配给张家子。日后,这张廷玉指不定还是顾怀袖的姐夫。

顾怀袖轻叹了一声,只捏了她脸一把,压低了声音道:“一会子万莫说什么亲事的话。我本是陪着我爹来游赏桐城风光的,自来我名声不好,高攀不上张家公子,你也别给我惹事儿。”

“那老爷是去见张英大人了?”青黛一下就想明白了,张英大人虽没了尚书职,却也管着翰林院跟詹事府,这会儿应该刚好回自己老家来祭祖。这龙眠山不就是张家祖宅所在之地吗?

心底忽然冒出个念头来,他停住脚步。

小盛子一怔:“爷?”

“今儿……翰林院那边,张廷瓒可在?”

张廷瓒乃是张英的儿子,已经进了进士多年,乃是个相当有才学的人。

胤禛仔细一盘算,唯有这个办法,才能既给顾怀袖挽回了名声,又敲响些警钟。她须得知道,即便是拒绝当他的奴才,她也不逃不脱这泥潭。

若是她真成了张英的儿媳,也不失为一枚好棋。

胤禛说过了,自己不缺好棋。

小盛子道:“今儿该张大公子当值,应该是在的。”

“成。”胤禛道,“你附耳过来。”

他跟小盛子说了几句,小盛子有些不解,不过不敢多问,立刻就去办了。

张英已经复职,甚至荣宠更盛。

他乃是翰林院的掌院学士,儿子张廷瓒也是才华盖世,如今也在翰林院当差。

今儿轮到他值日,只把一套茶具摆在那里,想着自家那一大屋的破事儿,没想到屋门忽然响了响,张廷瓒一看,竟然是四阿哥身边的小盛子。

他一挑眉:“哟,盛公公怎么来了?”

小盛子惭愧,哪儿当得起张廷瓒这样的称呼,赶紧摆摆手:“张大人您可别这样称呼,奴才福薄,受不起的。今儿奴才来找您,还是有件事儿的……”

张廷瓒是个明白人,左右看了看,道:“这儿没人,你过来说。”

小盛子也一番耳语,张廷瓒听了就笑了。

又是代人捉刀。

“作诗词哪儿是那么一蹴而就的事情,你个奴才,以为我是曹植,七步成诗不成?你家爷干什么事儿,要得这么急啊?”

“奴才这哪儿知道啊,反正咱们您知道的,老规矩嘛……”

翰林院学士出了干事儿之外,还有最常做的一件事就是捉刀了。

小盛子要一些诗稿,可张廷瓒大多诗稿都是被人传阅过了的,要没有被人看过的,哪儿那么容易?

张廷瓒摸了摸自己脑门,点着自己的太阳穴:“你等等,我想想……有了!”

这种时候,弟弟就是拿来卖的。

索性廷玉也说过,这些诗稿都是打算压箱底的,总有他不满意之处。

要张廷瓒说,自家二弟就是个脑子有毛病的,他看这些诗稿都不错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