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习惯归不习惯,女儿家,嫁出门的女儿泼出门的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嫁个棒槌抱着走,这是菜叶从小接爱的教育。不论遇着什么事,她只能以女儿家的忍耐来对待,然后更严格地要求自己。

是福不用求,是祸躲不过。命里该着这样死,也只好认命了。想着给一个月乳臭未干的小子欺负,海龙的那一口气真的咽不下去。热火一涌上来,真想杀了这个小子,还想出了许多残忍的方法,比如把他肢解剁碎扔给狗吃等等。可是一想到怎么做,老光棍也没有了办法。为什么?他家离天魁家有六七里,一路上跑去,谁能看不见?人家的屋里是四五口人,怎么下得了手?弄不好会给当场打死的。

不过点火的人也缺德了点。这个死鬼海龙,穷得都要快死了,你再整他,他只能往死路上去。好歹也是一条命哩,整死了他,对你什么好处也没有,干嘛下这么黑的手。

正好领居家的王二老汉晚上睡得迟,起来小解,一回头,就看见了海龙家后边着火了。王二老汉大喊起来:“海龙家被水了。海龙家被水了。”

有人猜测,是不是这个海龙的一顿暴打,教乖了任天魁,使他不敢再学坏了,再也不也骂人了?

何老八做陪。有酒有肉。他是饿急了。一坐在坑桌,就狼吞虎咽起来。大家问起当时孩子被被打的情况,他也半天说不清楚。只能说清的是他从山外回来,远远地看到两人撕打,开始以为是劫道的,吓得不敢过来。后来看清了,是两个人打架。等到最后看清了,原来是一个大人打孩子。何老八当时不高兴了,一个大人,孩子就是犯了错,吓唬一下就行,怎么能下这样的黑手呢?这样二百五式地打孩子,会把孩子打出毛病的。

老头子等得时间太长了。在任家的热坑上迷糊了。听见外面有人喊,这才急着跑了出来。任之初很意外,这个大忙人,怎么有时间上他们家来了。等听到何老八说了事情的原委,一下子气得半天没有说话。山羊胡子颤个不停。

空旷的山沟里,没有人回答他。只有冷冷的风,一下子刮走了他的声音。

人们因此就叫他海龙碉楼。

任之初成了这一代一个传奇式人物,一个庄稼人中的榜样人物。

说到最后,这个半大的小子竟然呜呜地哭了,鼻涕眼泪糊了一脸。

来的人也高兴啊。这是周围人们的喜事。老天,谁听说过,谁又经见过,一个五十岁的人,一个四十多岁的老婆子,都到了绝经断精的年纪,竟然生出了一个大胖儿子。这不是天意又是什么?除了上天的旨意,还能怎么解释这么样的一件事。

任之初乐坏了。他一个五十岁的老男人,现在有了自己的儿子,有了未来的接班人,接力赛的下一捧接力者,那种快乐是别人无法体会的。这个喜事,让他焕了第二次青春。他又一次地表现出了那种男人才有的野心勃勃的样子。张罗着给儿子过满月,过岁,还张罗着用存了几年的钱买地,还想着把房子重盖一幢。

要是傍的人听见孩子们这样胡喊八喊,早生气了,追来过一顿巴掌,不打死这些小东西才怪。可任忠灯不,一点也不想打这些孩子。因为他觉得这不是骂人,孩子说的全是真的,自己要是没有罪,为什么修这路,补这桥?修都出来修了,还怕什么别人的嘲笑,怕什么孩子们的吵闹呢?

有邻居的人听见了,就把这个当笑话到处传着。传到了一些女人的耳朵里,她们借着窜门了借东西,来问任之初的女人,你们夜夜在干些什么,你怎么那么地叫喊出声啊,也不怕人听见了笑话。

任家还有两支花。任清和任秀。都是任家的骄傲。当初县剧团下乡时,团长看中了姐姐任清,要招她,可任忠杰觉得那是下九流的戏子,硬是不让去。于是任清就留在了老家农村。不过她人聪明,这几年养鸡,也成了气候。妹妹清秀,不爱哥哥们的英武,喜欢医生,卫校毕业,在县城医院成了一名儿科的医生。工作轻松,没有多少事。一天干干净净,还有许多人来找这位漂亮的女医生,这是她的理想:一辈子平平淡淡,轻轻松松,成为小地方受人尊敬的角色。

这里有出去嫁了外地人的姑娘,也有当了上门女婿的小伙,有做包工头的,也有做小工的。包工的是领人去陕北伐木,或是领人装车。当然也有做生意做官的。这些人中要数任忠杰一家玩得最好,钱赚得最多,人玩得最活,一家人也出息得骄人。这一切让乡亲们眼红嫉妒。

可是那只手并不知道这一切,它仍然按它的喜好动作着。它先是伸向了菜叶的左乳,全面地抚摸了一遍,然后手指三个并笼,用力地捏着菜叶的乳t。那是一个小小的葡萄,还没有长得一颗黑红的枣。在天魁的抚弄下,菜叶咧着嘴巴,咬着白白的牙齿,以表现出她所感受到的痛苦和不快。左边的乳t摸彩过了,那只手又游走向了右边,同样的路数,同样的动作,所不能的是用的力气大了些。痛苦比刚才又大了一点。

菜叶的头给天魁抱在怀里,鼻子蹭在天魁的黑色棉祅上,一股股酒气,一股股烟味,不断地信菜叶鼻子中钻。

菜叶吓傻了。

她不知道如何面对这样的局面,也不知道这事会展成什么样子。只有一点她是明白的,这是猪狗不如的人才干这样的事。听老辈子的人说,如果是以前遇到了这样的事情,男的要给砍脑壳,女的要给沉溏,最后是双双没命,没有什么好结果。现在不兴那个了,可这也是偷鸡摸狗,牲牲不如。

这算个什么事呢。菜叶一边在心里想着,一边用手去抓了天魁的手,住下狠命地拉着,她要把那只贪婪的爪子从胸前拉开,然后一溜小跑跑回去关了门哭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