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什么人家会来找他讲话,而不是他去寻别人呢?这是因为任忠杰去处面做了几年生意,手上有了钱,在外面也混得大了,还因为他们儿女们现在也长大成人了,一个个都是了不得人物。一句话,任家在村中的地位,除了不能和龙家的龙天狗相提并论以外,确实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下的了不得的人物。

这样窄的地方,能种什么呢?种麦子一亩地打不了一百多斤。种玉米也就是收六七百斤。还能种什么呢,可以土豆。这里的人叫作洋芋的一种块根作物。种什么就得吃什么。这里的庄稼就是这么几样,吃的饭也就只能是那么几样了。玉米磨碎了,拉成了糁糁,做成的饭叫糊糊。主食主要是这种。吃什么菜呢,腌菜,莲花白在冬天腌成的咸菜,味道不错,可就是不能多吃,吃多了易吐酸水生胃病。在粮食紧张的时候,玉米糊糊也不够吃了,只能吃洋芋,豆角。什么东西下来就吃什么。贫穷的生活,极大地激了人的创造力。牧护关的人吃洋芋的方法多。可以煮了吃,放在玉米糊糊中。薯类作物难以消化。糊糊里煮了洋芋,耐饥如吃了面条大肉一般。味道也不差,一口咬下去,又面又甜,再夹上一口放了一点油的咸菜,相当不错相当不错。泮芋也可以蒸了吃。刮了皮的洋芋,雪白雪白,蒸熟了很软,再夹上夏天的绿辣椒,味道也不错。洋芋也可以弄成丝吃。丝可以炒,也可以煮。炒的很筋道。煮的象加了粉芡一般。粘粘的。洋芋也可以蒸了打糍粑。咬起来顽极了,再和上好的调料水,吃起来极香。

这样的故事肯定有人看,比流行的小说电视好多了。因为它里边有矛盾,有国仇家恨,有矛盾可写。要是再写一点两人之间的不太露骨的私房事,效果会更好。这不是为了哗众取宠,而是历史的真实。少男少女,干柴烈火,一切事情都是可能生的,生了也是自然的。爱了就爱了,做了就做了,不做白不做,做了不白活。汉人质朴,绝没有今人的扭捏作态。

可是等牧护关的那些所谓的精英们出去了,这才现外地人嘲笑最厉害的是牧护关人。

有房有地。就有人张罗着给他找老婆。一个死了丈夫的女人,愿意嫁给她。好在这个女人没有儿女,户里的别的人也不许招人进门,于是就自愿来嫁给任之初。这个女人个子不高,长得很秀气。按现在的标准,可能是一个标准的美人儿。可农民们不管这些。认为这样的女人,担不了一担水,抱不动一捆柴,样子太瘦,骨架太小,一个就不是农民们要的婆娘。任之初是外地人,他没有能力讲究这些,几十年的光棍生活,让他看见一只母蚊子,都是一种让人心动的生物。

结婚以后,两人相敬如宾。生活过得特别好。任之初到处跟人讲,有了这个女人,他也有了主心骨。每逢这个女人和邻居们吵架骂仗了。任之初总是去给人倒歉陪礼。当别人讲了许多关于这个女人的不好,他只是静静地听着,吱吱地抽着旱烟,一声也不响。最后一句话,让对面别人家的女人一句话也说不上来:“你说的全对,可这个女人在我心里就是心肝宝贝,你说说,要是没有了她,我一回到家里来,就好象抓着裤子寻不着裤腰一样。看在我的脸上,有什么不好,有什么气,你就朝着我的身上着。要骂要打要唾要抽,你现在开始吧。”嘴上说的是这样的话,脸上是笑笑的,有一点痞,有一点坏。别人家的女人心里的气一下子就没有了,连声骂任之初是一个没有出息的货色,三辈子没有见过妇人的腥,拾一个蛤蟆一样的女人,偏就当作了心肝宝贝。

骂是骂了,笑是笑了,周围的女人,暗地里都羡慕起这个癞蛤蟆一样的女人了。不知她积修了多少世,遇着了这样的一个男人。人的模样也好,也会痛女人,身架也高大,见了女人们也会说话。

“好了好了,看在这你窝囊废的脸上,我以后不跟她记较了。”邻居的女人们都这么说。她们以后见了,都互相告诫同伴,不要理这个小个子女人,那是老任家的心肝宝贝。

老任家的这个女人,什么都让任之初满意,可她生不了孩子。

结婚几年了,肚子还是那么平,一点动静也没有。有人跟任之初开玩笑,说是你熬光棍的时间怕是太长了,会不会把男人的本事熬得不见了。怎么三五年了,收拾不了一个女人,种不上自己的种子,生不下一男半女来?

这话让任之初也生气。是啊,怎么几年了,硬是没生造出自己的后代来。看那女人,脸白如月,肩削臀大,胸高腹宽,一看就是能坐住胎的女人,可怎么就不能生养呢?莫不是自己真的没有了那方面的能力。

任之初走进了中医先生的大门。

那时候,在深山沟里,医生很少,而且都是些半通不通的人物。上了一两年的私塾,看了几本医书,就敢跟人把脉开药了。对于这种不生不育的毛病,医生们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只是开些滋补药,类似于现在的六味地黄丸之类,让任之初拿回来吃着。正当年纪的任之初,又吃了这些滋补药,那方面的能力就特别强,又借着要生养后代的正当理由,夜夜就在热炕上折腾这个娇小玲珑的女人。女人困得眼睛睁不开了,女人的腿麻木了,就一再求丈夫放过自己。可正在热劲上的丈夫那得停得下来,只是嘴里说着好了好了,可动作上并没有停了下来。女人就在夜里出一种长声的呻yin咒骂。

有邻居的人听见了,就把这个当笑话到处传着。传到了一些女人的耳朵里,她们借着窜门了借东西,来问任之初的女人,你们夜夜在干些什么,你怎么那么地叫喊出声啊,也不怕人听见了笑话。

任之初的女人说:“好我的大娘大婶子哩,***任之初,整夜地爬在我的身上就不下来。白天我要给他做饭洗面衣服,晚上还要熬我的鹰,你求他放了你,他倒来劝了,力气反倒是大。这日子谁能过得下去。”

女人们中间,有快嘴的把这个当个笑话来问任之初,说是你做什么事,得有时有晌,怎么能一夜不停呢?什么样的人也经不住你这么折腾啊?

任之初哈哈大笑,说是这是两口子的事,别人不能管。有人想人这么折腾,怕的是别人还没有这么大的力气呢?女人们又说任家的女人白天要干活,晚上还这么折腾,铁人怕也吃不消。

任之初哈哈大笑说:“大婶啊,以后做饭洗面衣也算是我的了。可女人该做的事,一件也不能少啊。”

任之初是卖乖,他是处来户,只好伏低认小,看了比自己大几岁的人,就喊叔。现在这些年龄比自己小的女人,都成了婶娘了。这就是他这个外来逃荒户的生存决窍。这样的认低伏小,让他很快立住了脚,家业也达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