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次赢了一笔大的,难道还不该请客?”孙琳理直气壮,似乎她并非那个赌输了的人。

前世的冯若英,在落魄之前,每年的踏春节都绝不落后,还招揽了十数名不得志的读书人专门为自己写诗以求扬名——但很可惜的是,她招揽的那些人也不过是些酸腐秀才,每年只落得个空有笑名罢了。

她虽然出身将军府,并不精通文墨,可比起冯若英来还是强的多了,所以郑默笠也顺带监管着冯若英每日的习字——说不上指点,但看得出她是否用心是否认真,还是可以的。

作死的王喜!诚心想要他的命是不是?!他一个小小的媒公,结果做媒做到安王府二小姐没过门的正君身上去,不是找死是什么?!

这做媒公的,除了一张黑的能够说成白的、死的也能说成活的巧嘴之外,眼色也是顶顶重要的,大概三十余岁,身段妖娆,面目姣好的柳大叔也是如此。

这人还没过门呢,女儿的心就被笼络过去了,女儿长大了呀……张氏心里除了酸涩之外还带了些“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感慨。

温言安慰了郑默言许久,郑默笠这才离开了弟弟的住处,直接去找母亲——这谣传,绝对是有人在背后鼓动!

呃……

郑默笠笑了,她点了点头:“母亲有所不知,这一个多月来,若英妹子的武学,一直是女儿在教。”

冯若英把好奇的目光投向冯若云,等待解释。

“小妹,休息呢?”温和的笑语声中,冯若云走了进来。

“唉哟,我没看错吧?今天居然是我们孙大小姐亲自付账?太阳可没打西边儿出来!”来人一身极利落的青色袍服,似乎看到孙琳憋屈的模样让她挺开心的。

听到一半的时候,冯若英也想起来了,这位琴公子究竟是何许人也。

刚一出门,冯若英就遇到素烟——他是张氏正君的陪嫁小厮,后来成了安王的小侍,对冯若英姐妹两个一向很好。

其实,前世冯若英跟郑默言,见面的次数少的很,小时候还曾在一起玩耍过两三回,长大了要避嫌便没有见过。

听着他略带得意的声音,冯若英心中溢满难言的愧疚——母亲一世英名,姐姐文武双全温文尔雅,结果全被自己这个不成器的败家女给拖累了……

冯若英疑惑了。

这么多年来,每次出门听到的都是言不由衷的恭维——手巧、性子好,贵夫们对他的相貌闭口不谈,他一直都知道,也认命了;可再怎么认命,他也不想在冯若英的眼里看到对自己的鄙夷与不满!

幸好,没有。

郑默言不由自主的松了一口气。

“默言,这是三殿下!”发觉冯若英一点要收敛的意思都没有,目光依然在自家弟弟身上打转,郑默笠五分欣慰五分气恼,她干脆塔前一步直接挡上,开始给弟弟介绍旁边的三皇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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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过三殿下!”郑默言连忙行礼。

“不必不必,你是郑姐的弟弟,便跟我的弟弟也没差,不用多礼,不用多礼!”三皇女的语气很热络。

哼!这么早就开始拉拢人了?冯若英有些不悦的扯了扯嘴角——如果她没有记错,当时三殿下上位时,整个帝京的军力都是郑默笠控制的?可惜郑家便是有从龙之功,郑默言的一生,却依然被自己耽误了……

不知道怎么的,冯若英忽然又想起来,郑默言出嫁的时候。

那时她也不晓得怎么想的,鬼使神差的竟然偷偷跑去查看,郑默言是如何悄无声息的出了京——只有一顶红轿子把人抬走,竟是一点出嫁的喜庆之意都没有!郑默笠那时怎么说来着?她对那个年近不惑的女子讲,若敢对不起她弟弟,莫说升官,便是性命也不见得能保证!

话是说的凶,可出嫁了就毕竟是外人家的人了,郑默言走了之后,郑默笠这军队里出来的大将军,在那里哭的像个孩子……

越想,心里就越不是滋味。

冯若英忍不住又把目光转向郑默笠身后……

“呵呵,原来若英妹妹也是性情中人呐!别看了,不然小心咱们这未来的铁面将军发飙哦!”三皇女的笑语声打断了冯若英的神思。

冯若英回过神来才发现,郑默笠的脸已经又黑又青,眼珠子瞪的多大,双拳紧握就等着下手揍人了……

她讪讪的笑,尴尬的低头——老天啊,她怎的会这么丢人啊?!

“今儿个咱是来挑礼物的,别在这里杵着了。”三皇女笑吟吟的开口,“郑姐,你打算给小弟买些什么东西?”

这人,真会自来熟!冯若英心里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小弟?叫这么熟络做什么?

“说了让默言自己选的,你也晓得我看了那些就头疼!”郑默笠气咻咻的瞪了冯若英一眼。

“咱们今儿个就去玉轩堂走走?”三皇女的目光落到一直乖巧的站在她身侧的钱虞恬身上,温情脉脉,“恬儿可一直都想要支漂亮的玉簪呢!”

恬儿?!

听着三皇女这么亲昵的称呼,冯若英虽然已经放开了,可心里却还是酸溜溜的一颤——这个称呼,她以前也曾想要叫,可钱虞恬却说什么都不同意,原来,他早就倾心与三殿下了?自己才是棒打鸳鸯的那一个?

“这位便是踏春节上貌压众芳的钱公子?三殿下好福气!”郑默笠瞟了钱虞恬一眼,如是说——虽然她并没有表现出来,可那种印在骨子里的淡淡的不屑,还是让钱虞恬微微一颤。

“郑姐说笑了。”晓得郑默笠的脾气,三皇女苦笑一声转开了话题——钱虞恬的确貌美多才,可又有哪一家的正经公子是会去参加踏春节的?这个郑默笠,跟她娘一个德性,不解风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