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条源自西方遥远的滇国的大河一路滔滔,在吸纳了数条支流之后,在进入秦国版图时终于变成了一条浩浩大江。

“巴归子,你带一队精兵给我追,就算追到瓯寨,也要把姓宋的给我抓回来,我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

若是不答应秦人联合抗瓯的提议,结果又会怎么样?今天的战事就是活生生的例证,宋末都为了达到吞并的目的,为了巩固他作为盟主的根基,一定会千方百计的削弱其他对其有威胁的部落,在这方面巴族当其冲。

“你——,你说对了。我不会忘,永远不会。”伊苏大声的说道,在蒙虎的肆无忌惮的瞪视下,她的心渐渐的慌乱起来,她已经有些架不住了。在巴族中,她的身份高贵不可触摸,部落领的女儿,与她这样身份相合配的,除了其他部落的继承人外,在本部落中没有其他的年轻男性敢和她这么说话,就算是部落中最为悍强的勇士巴归子,在伊苏的面前也一样畏畏诺诺,一副抬不起头来的模样。

蒙虎他们这一支由长沙一路到达靖阳关的秦军,对于宋末都来说,是最后的机会,一支不到一千人的秦军,又深入到了瓯人控制区域,这样的猎物若是错过,宋末都不能想象,下一次他又要等到什么时候?

“老将军你猜猜!”

为了这一战,他已经谋划准备了很久,失败——,绝不可能。

经过数场战事的洗礼,特别是与英布之间的斗智斗勇,蒙虎对于行军打仗的感觉也越来越敏锐。

大秦女子成婚得早,在她这个年纪,要是在太平年月的话,也快要许诺人家了。

“你这个无赖!”蒙虎大笑出声。对于孟起,他心里着实有那么几分的喜爱,这个家伙虽然头脑简单了些,但胜在孔武有力,在士卒中甚有威信,加之又对蒙虎一心一意,有他在队伍里面镇着,蒙虎就不用去担心士兵中间有什么异常。

不过,就算是崖洞保管条件比较好,也免不得会有变故,经过清点,还是有一部分的粮秣或被老鼠的齿类小兽啃食,或因雨天崖顶积水而变质——。好在,受潮的面积不大,就算是霉掉的粮秣对于饥饿中的秦军将士来说,也是一批不能浪费的救命粮秣。

大军无粮——。

靖阳关的地势得天独厚,居高临下,关前关后仅有一条险道可供穿行,关上还有一汪泉眼可以用来饮用,在关隘上面的一小片平坡上甚至于还能种上耐旱的稷米,可以说,如果秦军内部不出现问题的话,瓯人是极难在这里攻破的。

“蒙贤侄,听说你收留了一个巴人少年?能说说你的想法吗?”一早,李信便早早的来到了蒙虎的休息军帐。随着彼此之间误会的消除和了解的加深,李信对蒙虎的态度也有了很大的转变,以他的辈份,称呼蒙虎一声贤侄自然顺里成章。

负责埋锅造饭的兵士已经架起了炊火,冬日的原始丛林有的是干柴,唯一要防备的是注意不要让火种散落到其它地方,因为一旦风助火势形成大火,那么蒙虎那么这一千来人就整个成了活烤人肉了。

武陵山东麓。

“穿越茫茫无边林海,你当真有此信心。”李信追问道,眸中闪动着一丝希冀。

秦军临时驻屯地,中军帐。

“不要多言,我大秦的军人个个都是酒中好汉,陷阱英豪,老夫岂能甘于人后!”李信大声说着,一把推开身后的亲卫。

不过,他并不后悔,临危受命——,当时的紧急情况下,桓泰将突围的任务交给自己,就是最大的信任,这是老屯长的托付,就算豁了性命他也要去做。好在,现如今这个任务虽然不能说圆满,但也可以算得上基本完成了。

对于面前这支顽强讨厌的秦军,英布当然想立即杀了这些秦人,不过他也明白自己还不能冲动,英布军刚刚攻下长沙,当其冲的任务应该是清剿秦军残余部队,巩固已占地盘,连续数月的征战英布的粮秣估计也消耗得差不多了,没有吃的,士兵总不可能饿着肚子打仗,部队伤亡之后也需要补充,在这种情况下休整在所难免。

“有埋伏,快——撤退!”

看到这一面火红的旗帜,蒙虎的嘴角翘了起来,黥的含义就是指受过刑罚的狱徒,据他的了解,在这个时代受过黥刑且打仗很厉害的人应该是六县人英布,此人曾经受过黥刑,勇悍异常,杀人如麻,带领着一群从郦山逃亡出来的盗寇数次击败过秦军。

可以想见,等到叛军攻占了长沙城,完全可以一步步的向南将秦军逼入绝境,是被围歼于某处山坳,还是逃入茫茫丛林沦为西瓯人或者狼虫虎豹的美餐,这两个结局对于秦军将士来说,都是一样的。

军人的离别,就算是生死瞬间,也带着一往无前的决然。

内厅。

天井。

“啊!”在他咽下最后一口气的时候,另外两个放松警觉的叛军士兵也和他一样,被跟进来的秦军士兵乱刃刺杀。

圈套,没有错。

这就意味着蒙虎他们这一支秦军被夹在了北方叛军与南方险道之间,完完全全的成为了一支孤军,他们既不会有援兵,也没有任何的补给。在长江以南,楚国统治这里的时间为四百余年,而秦国,只不过区区十余年,相比较而言,这里的黔在心里仍以楚人自居,秦国的统治并不稳固。

“好样的,再来!”

一千步——。

——。

“大功劳,这便是你想要的吗?还不止吧!”蒙虎冷笑着没有说话,他的身影灵活的穿行在残垣断壁之间,象一只狸猫一样敏捷。

长沙城。位于洞庭湖之南,湘水之滨,这里原本是故楚国的南方军事重镇,修筑有坚实的夯土城墙,依岳麓山而建的城池相当的坚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