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咳……咳咳……”我一口饭呛在喉咙里,咳得满面通红,楚少游过来抚着我的背,给我顺气,递上茶的同时又蹦出一句话,“真的是你?”我咳得更凶了。

那次将我那首诗品论得天花乱坠的夫子重重的将我的课堂笔记摔在我面前,恨铁不成钢的骂道:“尹挽越,看看你上面画的是什么东西,夫子我辛辛苦苦备课、讲解,让你们在下面做记录是为了有助于理解,可你自己看看,这种难登大雅之堂的东西,你也敢画在上面!简直有辱斯文,成何体统!”

“明城玉,你别装了,什么不认识柳如雪,你一个死人,她都记挂了十八年,你也太没良心了吧!你被流放的时候,那些官差救了你,然后就逃到了这里当起了教书先生,隐姓埋名。这些我都知道,别和我说什么明城玉已经死了,活着的是明思源,反正你就是你。是柳如雪一直愧疚的人,所以无论用什么身份,这封信你都得写,我想你不至于这么绝情吧。”

我从那片欢声笑语中退出来,拿了坛酒,靠着书院后园的假山,临湖而坐。

“尹公子,老身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你是我们家的贵人啊,治好了我的老毛病,又托你的福,鸿儿也找到了一份好差事,住进了这么好的房子,以后凡是用得着我们娘俩的,尽管吩咐。”游大娘泣下沾襟,感激涕零。

楚少游道:“朱公子也来探望尹公子。”

楚少游刚刚还在马上,下一秒就到了我的马儿身边,一手拉住马鞍,随着小马的的旋转方向移动,然后一跃而上,坐到我身后,一只手握上拉着马缰的我的手,另一只手搂住我的细腰。背紧贴着他的前胸,男性的阳刚之气包围着我。

“是啊,所以你要好好养病,不要让我这个做姐姐的担心了。”

慌乱之际,完全没发现那个楚公子已经到了我面前,抓住我慌乱的手,俊秀的脸上还有因为沐浴而留下的红晕,脸上除了震惊之外,竟然有一丝喜悦。

“哦,是这样,我知道了,许掌柜这次多谢你帮忙了。”

“等等!”我上前一步,“这位公子,这本书似乎是我先拿到的吧。”

许衡话音刚落,酒楼内一片喧嚣,众人品尝美酒佳肴之际,还有挑战的项目,这醉红颜比凤尾酒更加难得。众人纷纷赞赏风之都独具一格,暗自庆幸不虚此行。

“不对!”李二狗脸色一沉,软绵绵的手指着老板的鼻子,“我救的……是个大官!叫明……明……明什么来着,明城玉,对,叫明城玉!嘻嘻,本来他早该死了,你知道为什么吗?”

王子扬眼珠子一转,笑道:“两国联姻自古有之,你老爹指名要菁华公主,听说那皇帝对那公主喜欢的不得了,不忍心她远嫁,要不是我们坚持,恐怕你就要娶那芷荟郡主了。说起这芷荟郡主,人温柔娴静知书达礼,又对你眉目传情芳心暗许,干脆一并娶了回去。”

“你来干什么啊,不在前面陪着外国使团,跑我这里打扰我听音乐。”我佯装恼怒。

较没面子的是,我守着守着就靠着身边的慕容朔睡着了,还流着哈喇子,郁闷啊!

“我说错了吗?你们不让我说,我偏要说!你以为你隐藏的很好么,堂堂王爷竟然痴心于皇帝的妃子!这么多年,你至我于何地!你对逍遥的关心有多少?你问问自己!在你心里,那个女人的孩子才是最重要的,不是么?哈哈哈……”王妃又大笑起来,笑得凄惨,满脸泪水,“可惜,到头来,那个竟然不是她生的,是不是很好笑?啊?哈哈哈——”

我很险的躲过,毕竟身高是我占优势,抓住他的手臂,将他按倒在地。

“废话少说。老子就要搜,你给我让开,你们几个都给我滚一边去。”

“逍遥,我要拿走一样东西,在——在那里,就是那把剑。”我一指那把被我扔在桌底的极月剑。

拓跋久律偏过头用眼神示意其他三个人,三个人会意,离开房间,顺带关上门,透过门的油纸,可以看见两个身影站在房门两侧,而另一个应该是去周围巡逻。房间里只剩我和拓跋久律,我抓紧床单,这人……这人想干吗?

国师一摆手,示意他们不用担心,心里却翻江倒海,这次会真的不虚此行么?

北漠的商队到达西京之后,与西京的几个大贾完成了几笔生意之后,就匆匆回去,并无任何可疑之处。逍遥接到的第二个任务便是再次跟紧这支商队,继续调查。

“怎么了?”我回过头奇怪的看着近乎僵硬的逍遥。

做好一切,我翻墙出来,又涂了些颜料在脸上,一张大众版的脸,不会给人留下什么印象,直奔守卫较松的明昭门。

晚上,华妃是独自一人来的,身边只跟了一个叫回云的大丫头。

黑衣男子紧握拳头,自言自语道:“真是小看了他们。”

难怪他说迟早要背我的,这山看上去不高,爬起来却总感觉永远爬不到尽头似的。一路走来,也不见这山路有多明显,左看右看上看下也没有什么痕迹能表明这山里有什么人烟在的。逍遥带我来这干嘛?荒山野林的,看阵势似乎要爬上山顶,但是去山顶干嘛?

一切都乱了,娘亲的话不会有错,那那个嬷嬷呢?该不会又是一出宫廷戏剧吧。我长得像华妃……突然想起某个宫女的一句话,“那菁华公主倒像是华妃生的一样”。是了,娘说过柳家的女儿没有一个活过三十五岁的,那柳如雪呢?慕容朔快十六了,柳如雪再怎么强悍也不可能十三四岁就生了个儿子吧。再怎么算,柳家的传女不传男的遗传病也该发作了吧。

这片草原相当于三四个足球场这么大,已经入秋,望过去也是枯黄的一片。

“回公主的话,王妃身体从十几年前就不大好了,这两年病得越发厉害了。”一旁一个丫环答道,声音哽咽,看来对主子十分忠心。

“我怎么回来的?我记得我是在一座破庙里。”

慕容朔紧握马缰,一身白衣,眉宇间愁色笼罩。

“什么姐姐的女儿,既是皇帝的女儿,你们就该当作自己亲生的来对待,西瞿皇室历代子嗣贫乏,这也是你们做妃子的本分。”太后有些不悦。

“公主不要叫卑职大哥,这是规矩。主上,主上,睡,睡下了,槿公主还是明天再来吧。”

慕容战背靠在铺着虎皮的椅子上,闭上沉重的眼睛,思绪烦恼接踵而来,当年自己怎么回糊涂至此,原本该是最疼爱的女儿竟然被搁置在冷宫里整整十五年。十五年她是怎么过来的?刚刚听了负责冷宫处的太监的回话,心里如同刀子在割。十五年,天天被关在一个那么小的院子里,吃的是残羹冷炙,穿的粗布破衫,住的屋子冬天冷的要命,又没有煤炭取暖,被子只有单薄的陈棉旧絮。就算一切都能使她接受适应,但是五千多个寂寞的日日夜夜谁来陪她玩耍嬉戏,谁来排解她的寂寞,那样的日子是不是生不如死?一般的后宫妃子到那里之后根本捱不过五年,而她一个小女孩,怎么忍受的了那样恶劣的环境!

“没有!我这些年过的很好啊,娘教我医术,让我学会了那么多,我不希罕过什么锦衣玉食的生活,不在乎有没有父亲,只要娘陪在我身边就足够了,因为有娘,有环姨,所以从小我就很开心,我每天都在笑的啊。”我尽量让自己说的愉快一点,却怎么也改变不了哽咽的声音。

这句话问的实在讽刺。

很可惜,慕容朔和他的哥哥们正“聊”的正欢,这个小霸王不是应该和慕容朔在一起么,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姐姐的救命之恩岚陵莫齿难忘,只是姐姐千万不要去那二殿下那里,姐姐回去求求自己的主子,莫要使自己入了虎口。”我这才意识到身后还有一个人在,那个叫岚陵的宫女已经站起身来,脸上惧意犹在。

“名字只是一个符号而已,何必如此计较?”我想收回被握住的手,可是被他牢牢的握紧,没办法,“我叫槿儿,就是那木槿花的槿。”反正你永远也不会知道,在这皇宫的另一个角落,有一个和你同年同月同日生的妹妹存在。

“噗——咳咳,好苦啊!”

手探探她的呼吸,已经恢复正常了,过一会就能醒了,幸好不用做人工呼吸。我嗅嗅药瓶中残留的药味,大约猜出是什么药,这种药药效极佳,但是价格昂贵。难怪李嬷嬷平时这么爱财,有病之人本不能再留在宫中当差,可是出了宫,就断了钱的来源,怎么还买得起药?李嬷嬷这病恐怕还瞒着其他人吧。

“噗哧!”不但芳姨,连平时不苟言笑的淳姨也笑了出来,刚才沉闷的僵局被打破。

“哎,娘对不起你,让你跟着我受苦。”她一把把我拥入怀中,轻轻抚摸着我的发丝。

“你就是空……空谷老头?”我那个惊啊,这个就是那个空谷老头?不会吧!一般来说,这样有名的神医不都应该身材清瘦白发苍苍仙风道骨,就像太上老君那种类型的吗?这个……简直和我印象中的有太大的出入了。

空谷老头显然对我的反应不太满意,挑眉道:“你不信?你小的时候俺还抱过你,小丫头片子,一下子长这么大了。”

“啊?”我连忙摇头,“不是,只是太意外了,我没想到你长成这个样子。”

空谷老头一摸下巴,笑道:“是不是觉得你师祖俺长得特玉树临风潇洒倜傥?”

玉树临风?潇洒倜傥?你?

我干笑两声,这人真是太自恋了,既然是空谷老头,那我有什么好怕的。“喂,你叫他把弄影和破月的穴道解了。”

空谷老头睥睨了我一眼,“小丫头这么没礼貌,和絮丫头差远了。小白,把她们两个穴道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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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叫小白的外国少年两三下解了穴道,又乖乖的退到空谷老头的身后,微微低头。

弄影和破月得知了他们的身份,心里虽然对那个小白有敌意,也忍下来,拾了兵器收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