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兮兮……”

“靠,怎么又是你啊。老娘说过多少次了你找错人了?!”每次只要睡着就会出现的这个声音,如今愈发地有过分的趋势。

黑暗中,我漂浮在半空,无法着力的空虚感,叫我不上不下地随风而动,远处一抹光点,牢牢地吸引着我的视线,那里隐约传来低声的呼唤,不住地一声、又一声:

“兮兮……”

“……兮兮…………”

“切,”终于怒了,我稍稍一用力,就好像在水中划着桨一般,“咻”地划向那神秘的光点,一边划一边嘀咕,“我还怕了你不成……”紧接着,整个世界突然被亮堂堂的光芒占据,亮得我不禁闭上了眼睛……

“……你说的都是真的吗?”

再睁开眼,看见一个泪眼婆娑的小小美人,乌黑的头发披散在肩膀,□的肩膀上,到处都是被粗暴凌虐过的吻痕和青紫,美人的眼睛比头发还要乌黑,里面死沉沉的暗色,好像要将整个世界都吞噬掉。

“我骗你作甚!”

另一个更加稚嫩的声音从他面前面容模糊的小女孩嘴里发出来,女孩缓缓地往前走了两步,伸手探到美人的脸,

“是男人就不要哭!你这么弱,像什么样子!!”

“……”

美人居然是个男孩,他慌乱地理了理自己披散的头发,被女孩触到的小小脸颊上,露出了不知是啜泣、还是害羞而生成的红晕,“我、我知道了。你、……”

犹豫了一会,看到女孩子伸手,从内衣里揪出一条小小的白绢,胡乱地往男孩子的脸上抹着,男孩愣愣地开口,

“……你,看不见么?”

“胡说!”女孩似乎对于“看不见”这三个字尤其反感,大大地退了一步,离开地上衣着散乱、狼狈不已的男孩,“我才不是看不见,爹爹说,只是上天给的时间未到,我要晚些见识这个肮脏的世界罢了!”

“……肮脏?”男孩墨黑的眼睛里,映着女孩子的身形,专注得仿佛天地只有她一人。

“对!”女孩理所当然地握紧了拳,“爹爹说这个世界上都是肮脏的东西,要是不看见,便也少些烦心的事。”

“肮脏……”男孩缓缓低下头,反复地呢喃着这个词语,衣不蔽体的双腿间,隐约淡淡的殷红,触目惊心。我心一凌,究竟是谁,居然对这样小的孩子施暴?

“笨蛋,你在想什么啊!”女孩听闻男孩失神的喃喃自语,不住又试探着走向他,摸准了他的脑袋狠狠一下栗子,坐在地上的男孩已是到了女孩的胸前,明显比她年长不少的岁数,居然被这下栗子狠狠的大得缩了脑袋,“哎哟”一声痛呼。

“管别人怎么肮脏,会在花园里躲起来哭的你,决对不会是那种人啦!”

“……”男孩水蒙蒙的眼睛乌黑,轻轻地抬头看向近在咫尺的女孩子,“你……你为什么这么说……”

“哼,”女孩一抬头,再骄傲不过,“我暮兮兮有什么不知道的!”

哈?!暮兮兮?!!

这个看不清容颜的女孩子是我?!!!!的身体?!!!!

我漂在半空的身形想要向前,看个清楚,可是背后一股巨大的力气,“咻”地将我拖离这个地方,只觉得一阵晕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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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

我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瞬间看到侍女阳春放大版的雀斑脸。

“唔啊啊!!”狐狸一般向床里一缩,本能地尖叫出来,“妖、妖怪啊!!”

“小姐你说什么啊……”阳春又开始揪出她那条皱巴巴的小手绢,左右纠结,皱起眉头满脸皆是受伤的表情,“是老爷派人来拜见小姐啦!好像还带了什么珍贵的物品,我见小姐怎么叫也不起,所以才冒昧……想来探探小姐有没有什么病恙……”

懵。

“你说……老爷?”

“哎呀,小姐你又犯糊涂了,难道连自个儿的爹爹也不认得了吗?”

还真是不认得……。我歪了歪嘴,囧然中任凭阳春给我服侍穿衣。

“自从夫人去世后,老爷都常年游医在外,暮家如今都是三少爷在当家呢。”阳春煞有其事地解释道。

“哦,那大哥二哥呢?”

“大少爷二少爷都到了年岁,跟着老爷一同在外游医,也三年两载地才回来一次呢。”

“……哦。”算了,好歹我也算是个有爹由娘,兄弟不缺的好命大小姐,除了Bt一点的规则之外,这大家族算是很完美。

“啊!”正在给我绾发的阳春忽然大叫出声。

“什么什么?有小强吗?别怕别怕,我来解决它!!”多年养成的本能反应,让我当即站起身,弯腰操起绣花鞋便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小姐……”阳春有点犹豫地看着我,一手梳子一手惨惨微微地指着屋子里的某个角落,那块被大块绢布罩着的物什,“是老爷,老爷这次回来就是为了小姐的成年礼,今早他便出门了,不过留下了这个东西,说是能映照出小姐的模样呢,就当作小姐的成年礼了。”

“哦。”原来不是小强啊,害我白激动一场。想想暮兮兮这身体也够惨烈的,从小到大都是跟个瞎子似地活着,连自己的模样都没见过,我如今也算是为她了却了这个心愿,无论美丑,都暂且接受吧。

阳春掀开覆在镜子上的绢布,那红色的绸缎柔软滑落,里面一个娇小的人儿便映照得清清楚楚。——

精致的小巧鼻梁,白皙到晶莹的肌肤,圆润的唇形仿佛随时邀请着别人的采撷,那一双潋滟纯净的眼睛,无瑕得不谙世事,稍微浅色的琥珀光泽,闪耀在清纯的光线里,更显得出世不凡,或许就是十四年来未见过世间的双眼,才能带了如此清澈而潋滟的光。让人忍不住地想要摧毁,想要污染。

“……唔……”我捂着下巴,镜中的人儿便也捂着下巴,鼓着小嘴若有所思,“没想到,本人居然是个性感系loli呢……”。

装扮完毕,暮家老爷派来的人便入了屋内。

“小、小姐,”对面单腿跪着的奴仆一脸尊敬,手上盛着一个精致的暗色木盒,“小姐身体未愈,老爷虽然离去但仍旧担心万分,这是老爷这几周亲自带人去西方界边寻来的珍贵器物,万请小姐珍重身体,让老爷得以安然外出游医!”

“哦,”我眨了眨眼睛,看阳春恭敬地从来人手上递过木盒,新奇地观察着看似全无缝隙的盒子,在手里颠来颠去,摇了摇里面也是没有声音。

那奴仆很快退下,我回到里屋,将这木盒子研究了半天,怎么都没弄明白怎么打开它,又不好拿刀子握斧子的,心想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