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还委屈起来了,“连我爸爸都没有打过我”

她看得分明,远远走来的十数道身影里,除了领头的五六个,别的都是毫无形象地匍匐在地上。

顾浅呼出一口气,强迫自己发热的头脑冷静下来。

顾浅还留着上次去那个极地末日的体验券,这回抽到的也准备一并收好,在她拆开扭蛋后就捏在了手心。

“哎呀,怎么会忘呢。”他假惺惺地尖声道,防着她还揪在头顶的那只手,“我可是还期待着你会带来什么样的惊喜啊”

那颗门牙,飞出去了。

杨桃“呃”

大家都忙于逃命,早没功夫再去理会之前绑来的几个俘虏。

她还在蒸汽塔里跟郑哥他们交手的时候就发现了,这些村民没经过正儿八经的训练,顶多是因为血统和日渐长出的鳞片皮糙肉厚了点,以一敌八全撂倒也不是多大的难事。

顾浅呼出一口气,她之前就在想这情况是迟早的事。他们挟持走鱼人,郑哥和那个中年人只是被打昏在中央控制室,进去查看的村民很容易就能在他们嘴里听说究竟发生了什么。

“哈”

杨桃一脸迷茫。

相对沉默之际,就听有谁在门外轻轻敲了两下。

杨桃“你刚才做多少了”

“就你钓鱼挖的那个窟窿,”顾浅脑筋转得飞快,心里已经把这位死都死得不安生的海盗船长安排得明明白白,“你能从里面弄点水吗”

看他脸上的表情,倒真是为挽回后果做什么都愿意了。

然后一把拉开舱门

顾浅“”

紧接着,下面的那串数字跳了一下,显示为“00:09:59”很明显,它正在做十分钟的倒计时。

刷卡进站,顾浅跟着人群穿过车门时,就听见排在她后边的俩女生在聊天。

了解下现在的情况还是必要的。

“啊,是,”不知怎的,明明只是想避免过早牺牲战力,跟对方比起来,男人竟然莫名地感觉到了一丝心虚,“我们”

他的话语被彻彻底底地盖了过去。

乍起的刺耳音乐扎进了所有人的耳朵。

里面充斥着的音符处处都不和谐,让人不适到就像是有谁在用指甲不断抓挠着黑板和最开头宣告狩猎开始的那段音乐如出一辙。

一曲终了,众人的脸色都不太好看。

“要是说之前的是告诉我们要开始跑了,”面色苍白的少女喃喃道,“这又算什么”

旁边的小伙子接了她的话“狩猎结束”

为有人暂时打跑那些鬼的庆幸早已消失不见,人人都明白这意味着什么。他们才刚说了几句话的功夫,这么短的时间差绝不会是刚才跑掉的那两三只鬼通风报信,而剩下的那种可能

有人在别的地方被抓住了。

康内尔和几个草包少爷自己都忙着逃命,它们离了自己的随从也什么都干不成,那就只能是

猛然想到什么的顾浅飞快转身,头也不回地朝远处冲去。她不知道那俩劳什子的拜雍公卿或是列乌维斯大公在哪里,但她还记得它们来的方向。

要是运气不差,应该能正好撞上它们俩返程

杨桃只来得及愕然地叫了声“浅姐”,一行人眼睁睁看着她的身影在眨眼间消失在街角。那个带头的男人想了想,拍了下边上同伴的肩膀,后者会意,虽然有点不情愿,还是跟着就追了上去。

穿过街道,拐过巷口,在再次横插过一条小道后,顾浅刹住了脚步。

她的运气果然不错。

远远地就瞧见了那个所谓大公的黑色披风,它仍旧是那副兴致缺缺的样子,豢养的独眼猴子仍然叽叽喳喳地在它肩上爬上爬下。而当顾浅将视线移向它身边时,立时意识到她找到了自己想找的目标。

戴着牛头面具的拜雍公卿俨然带着捕猎过后的餍足,正心满意足地欣赏着自己这次的战利品,女人了无生气的躯体被它提溜在指间摆来荡去。

“没想到你还是空着手回来了啊,”拜雍公卿随口打趣着多年老友,“列乌维斯。”

列乌维斯嗤笑了声,没有说话。

捕杀兔子可没什么意思,它想要的是更加更加强盛的猎物,越是强大就越是美味,在对方成为自己的盘中餐时就越是使它热血沸腾。

它已经很久很久都没有这种感觉了,正因如此,在拜雍邀请它来这个猎场时也

简直像是电光石火间便察觉到了敌意似的,原本一言不发的列乌维斯猛然回过头,却瞧见那边连半个人影都没有。

只是错觉

它静静地凝视片刻,再度转回了脑袋。

顾浅却没有就此放松。

“没用的,”把她拉进墙后的那人悄声说,“已经死了。”

顾浅的余光瞄向他。

这人瞧着有二十五六岁,五官端端正正,眉毛比常人更粗些,留着个挺精神的板寸头。她认得他的脸,正是方才跟着那个领头的一起走出来的家伙之一。

他说的是对的。

顾浅同样认出了那个女人,正是她之前情绪崩溃地说出了这个狩猎场的事。

此时此刻,那女人的脸色是没有任何生机的青白,眼睛空洞地大睁着,神情间还残留着疯狂的余色。嘴角沁出些发黑的血迹,四肢软软地随着拜雍公卿的动作而摆动。在她的胸口正中,不知缘何地插着一朵花。

这手笔出自谁简直毫无疑问,拜雍公卿的指甲上还沾着草屑。吸饱了血的花朵盛开得别有一番娇艳,这身材高大的鬼族小心地避开了花瓣,拎着死去女人的身体往容器里塞去。

“好像是它们的传统。”

看着两只鬼要走远了,仍大气不敢出的板寸头咬着牙槽,“嘶嘶”地说“在猎物活着的时候用这样的吸血植物插进胸口,可以用来放血。”

顾浅深吸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