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无名,一如牧桑初次带她去的那个院子一般,院内只种了几株柳树,若少女的二八小腰,绕绕垂下。出了门,外面空旷一片,没有一株树,好似苍茫大地就只有这么一个院落。地上碧草青青,一路平坦。墨女背手而立,面向南方,像是凝望,却是闭着眼睛的,似是沉入梦境。后颈传来一阵骚痒,回首便看到一张放大的脸,笑意盎然,手中挑了根狗尾巴草,朝着墨女眨巴着眼睛。“墨儿在看什么呢?”“没什么,看今天天气甚好,出来晒晒太阳。”墨女静道,也不看方向,抬步慢悠悠的走着。牧桑随后跟上,斜眼瞟了下墨女,“原来只是这样,墨儿正好面朝南城,我还以为你是在看千秋红尘呢。”双眸如黄叶飘过湖面,泛起一丝涟漪,却很快又回归平静,“没有。”不自觉的加快了脚步,急急的走着,像是遇到了难缠的东西想要甩掉,走了十几丈远,才察觉身后没有脚步跟上的声音,转身,看到老远处,牧桑静静的站着,如耀阳一般的笑着,身后,阳光一片。“墨儿是在害怕吗?”人站的很远,那声音却像是就在耳边低低的诉说,“墨儿来了几日,却一直不问我那千秋红尘如何,是把那千秋红尘当做与己无关还是不敢去问,不敢承受我的答案。”“不是的,不是的,不是的……”墨女叫着,声音一点点低了下去,身体如灌了铅般沉重,终于支撑不住蹲在地上,双手捂面。“呵呵,若我告诉墨儿,千秋红尘早已是一座废楼,楼中人早已在我带你出来的第二天皆被处死,墨儿要怎么办。”皆被处死!墨女脑中只有这四个字,身体如雷劈了一般,“死了?都死了吗?不,不会……”“难道他们不该死吗?杀的可是朝廷命官呢。”“不,不是的……不是他们杀的……不是……”墨女说着,强调着,恍惚间一个人影飞至跟前,单手执起墨女的脸,玉面之上零星点点,不自觉的伸手将那珠儿细细的抹去,叹道:“没想到墨儿如此爱哭呢。”“牧桑,真的都死了吗?”泪未尽,依旧在流,眼神却比刚刚镇静了些。“死了,呵呵,死了又怎样呢,墨儿其实一点都不用自责。”牧桑喃道,脸上尽是嘲讽,你不过是在合适的时候合适的出现了,即使没有你,也会有第二个墨女做那导火索,况且,墨儿啊墨儿,你又可知,那千秋红尘若那么容易的被灭了,那便不再是千秋红尘。你,不单单是个导火索,更是个替死鬼,若你知道了这些,可还会为那么个东西那么些人流泪吗。“况且,就算他们是冤死了,你一个小女子又能怎么样呢?”怎么样,她能怎么样,记着,恨着,拼尽所有的给他们报仇,然后了解了自己,这样,便可以谁也不欠了吗?可以安心的轮回了吗?“牧桑,你知道我为什么第一次看你看失了神么。”墨女渐渐静了下来看着牧桑,道。牧桑似是对墨女的跳跃性问话有些疑惑,但还是道:“莫不是在下恰好是小姐的梦中人。”对于牧桑的调笑,墨女仅仅是挑了下唇,“不是,是我看到了那销魂二字,一直都在想写这字的人是怎样的一个人。”转身,迎风而立,清风夹着草香拂起秀发,那背影,清淡如溪水,“我在想,是怎样的一个人,拥有着我追逐了十八年的东西,自由,淡漠,身临戏中,游于戏外,无拘无束,任意驰骋,所以,看见你,我失了神。”牧桑站在后面,看着墨女的背影,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说出口,风中,只留下那细细的呢喃声,清清凉凉。“牧桑,我以为躲过了上辈子的纠缠,下辈子就可以不再做一只笼中鸟,会展开翅膀,丰满翎羽,翱翔做鹰,俯视芸芸。”…………“牧桑,我,终究做不了啊,做不了那淡漠之人,即使有人逼了我,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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骗了我,有人恨了我,有人伤了我……”那一刻,牧桑突然迷失了,想这世间,人人皆是一团迷,他却看他们如把戏杂耍,独独于这个娇小的女人,第一眼被她那颗亮的璀璨的双目所吸,细看下去,那眸间自带一份忧伤,很淡很淡,却怎么也除不去,那时,她站在无忧楼下,说,写出那样的字的人怎会是无忧之人,第二眼再见,嬉笑怒骂不到眼底,直到拿起狼毫之时才露出了真性情,看着她决绝的离去,满面怒气,更多的却是苦涩。第三次依旧在那红尘宴上,打了斋月,惹了林观风,不曾料到如此狠毒的话竟被她在嬉笑间说着,后来有了第四次,第五次,只是,她不知道,他,自那青丝做烟肉做骨之后就一直跟着她,她,只是不知道而已……手突然被拉起,随着力道被卷进怀里,腰被揽住,诧异间身体已飞了起来。“牧桑,你要干嘛!”风中传来一阵笑声,“墨儿在家闷了几天,自然是要带墨儿出去走走。”“你要去哪里?”“到了自然就知道了。”人渐渐多了起来,直到到了一个城门口,才将墨女放了下来。停下来的墨女仰头看到城门口上赫然写着北城二字又看了看来来往往井然有序的人道:“牧桑,这里似乎在查什么东西?”牧桑呵呵笑道:“墨儿好聪明,这都被你看出来了。”墨女翻了个白眼,拜托,她又不是瞎子,从这里看过去还能看到两队人群的前列有官兵在检查着行人的包裹之类。皮笑着拉着墨女走上前去,“墨儿不好奇他们在查些什么么。”一手拉着墨女一手分开人群,不肖片刻就从长龙一般的队伍走到最前端,刚要进城就被守城的士兵拦住。“干什么的。”“进城。”牧桑一脸轻松回到。“叫什么。”“牧桑”说着又指指墨女,“无墨。”士兵看了眼墨女,眼神顿时怪异了起来,扭头朝城门上贴着的画像看了又看,又对着墨女看了又看,大叫一声,“是墨女,抓住她。”说着已扑了上来,后面也有士兵跟了上去,刹那件城门口乱做一团。牧桑却还是一脸悠闲,一收手将墨女揽入怀中,扑上来的士兵扑了个空。“我已经说了,她不是墨女,是无墨,你没有听到吗?”“哼,明明就是墨女,”士兵喊道,“以为换个名字就可以逃脱了,如此可笑的伎俩也敢拿出来使。”说着抽刀砍来,牧桑又是一闪,像是在玩游戏一样。四周的士兵蜂拥而上,数十把刀一起挥来,牧桑却像是没看到一样,抱着墨女上窜下跳,也不还击。突然,一个刀影挥来,看出来有点功夫底子,刀是未沾到牧桑和墨女分毫,使在刀上的内力却将墨女飞扬起的青丝断了一缕。墨女只看到一缕青丝飘飘而下,还想不知道是自己的还是牧桑的,仰头看牧桑,那张脸却不再阳光,不知何时开始布满了阴云,看着其中的一个士兵,没有笑意,单单咧着嘴,不耐烦的说:“告诉你们了她是无墨,为什么要不相信呢。”说完一跃,将腰间的手臂收紧,迫使墨女只能把面埋在他的胸前,只感觉到周围阴气森人,腥气扑鼻,等落到地面晕头晕脑的张开眼,缓了几分才看清情况,城门寥落,早没了人的影子,地上横七竖八的躺着士兵的尸体,皆被斩掉一臂,喉间一道血痕。胃里一阵翻滚,往后退了一步却踩到一个东西,一个趔趄摔了下去,只感到身下压有东西,翻身一看,是只手臂,还淌着血,仓惶中按着地面想要起身,随手一抓,触到一个柔软的东西,瞥了一眼看到的却是一个血淋淋的手掌,竭力的将手臂甩了开来,惊叫声不由自主的从喉间发出。墨女忘了自己是怎么起来的,还是根本就没有起来,滚爬着爬到角落,吐着,像是要将身体吐空,,吐不出来,就干咳着,嘴角流着黄水,满嘴恶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