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者应了声,托付了孩子,便匆忙离去。

“你认为,当你爹找到你后,我们还会在这里呆着等死吗?”领头人丝毫没有被吓着。

依帆姐……你真的把我这个对你隐瞒了身世、甚而至于怀疑你的身份的外来者,当作是……朋友吗?

“新花样?”少年细细咀嚼了下寒君的话中之意,笑道,“算是吧。也可以说……”少年指着我,表情泰然,装作没看见我接近散大的瞳孔,继续他的话,“……是我慕容惜影对你的第四次宣战!”

也不知是错觉还是怎么的,我总觉得她这次的攻击,好像徒增了莫名的杀意。

入了高chao,她轻轻启齿:

这台子……呵呵,好高啊……咳,不说废话……我只是想问,我要怎么才能上去?

※※※

“被那些树枝刮伤,不碍事……”刚解释完,他立刻觉得不对,指着白衣青年又警觉地跳了起来,“你你你……你是谁啊?!”

……卡!我这说的是什么话!我下意识地捂住自己的嘴,可是已经晚了——那白衣青年已经露出了一个足以打击死人的笑容。

“跟你说了嘛,告诉我你的名字就没事了啊。你都报了名号了,还去干跳窗这么没前途的事,我真怀疑你的脑子啊,究竟是干什么用的。”对于已经摔的遍体鳞伤的我,叶寒君似乎一点同情的心态都没有,还在那好整以暇地自顾自叹息着。

水依帆的笑容不自觉隐去,沉默许久,她黯然地抬起头,眸子里却写着无比的坚定:“我答应你的要求,所以你也要信守承诺,继续为他买些药材,不要中断。”

他们的表情蓦然一僵:“你……怎么……转性了?”

“回哪里?”我认得家啊,哪用得着他带路?况且我还没放学,刚到学校屁股还没坐热,现在就回家去难保灭绝不给我记个早退。咳……我早上才迟得到,现在又早退,怎么回去面对灭绝那张臭脸啊……那……我的成绩单上……岂不是……祖国江山一片红了?

沉默………

“那你们总归要告诉我们怎么从这里出去啊。”我说出了一个很现实的问题。

临时天气预报:现场气温出现前所未有的大幅度下降,据悉,如果可以打破急剧冷化的气氛,气温才有上升的可能。如不加以控制,可能会造成暴雨、大雪、以及冰雹等等恶劣的不良影响,请在场的无关人士立即撤离……

于是很不幸的,我的面前树立起四尊冰雕。

我强行缓和气氛:“我是说……你快送我们出去好不好?虽然你这地方是个避暑胜地,但作为山洞来讲,会闷死人的啊!”

慕容烟如一愣,随即也郑重地垂赞同。

“是!这就随我们来!”三兄弟喜了又喜,跨步走在前列,来到洞口。

望着洞外的阳光,我忽然有种如释负重的感觉。

“太好了!出来了!”我大大伸了个懒腰。

“姑娘……我……”兴奋之中,听到了醉颦的声音。我回头看见他欲言又止的模样,不免有些心生好奇:“怎么啦?”

他抿着嘴,一副很痛苦的表情。冷汗涔涔地冒出,拳头捏的很紧,仿佛下了重大的决定一般。

“别。”醉缮阻止道。

醉颦呆呆望着醉缮坚定的双眸,终于还是决定将话吞回肚里。看着他们的一举一动,我的好奇心也愈加泛滥。

“你们搞什么飞机啊?男子汉大丈夫,有什么话这么羞涩不敢说啊?”我来火了。

“这是他的心愿。”醉缮悠悠开口,“也是我们的心愿,不是任何人都可以替代的。”

心愿?我看着醉颦,他微微点头。

我忽然明白了。原本我一直以为自己可以帮助别人,可以帮助别人做很多,但一个人真正的心愿,不是托付给别人就能够达成的,我根本不是他们什么人,他们肯告诉我关于他们的身世,我就应该很满足了。每个人有秘密都是常事,即便自己是出于好心,但作为一个旁观者,我根本无权去干预其他人的任何事。

我伸手接住阳光,然后收拢掌心,指甲深深陷进肉里。

我的时间并不多,只能企求可以在离开之前,尽我所能,完成他们的心愿。

即便我是个自私的人。

他们希望我能够找到当年的女孩,把字条还给她,这我可以做到。但若他们有着自己非达成不可的心愿,我又有什么资格代替他们去做对他们来说很有意义的事?

“慕容姑娘,咱们走吧。”我收回滞留在三人身上的目光。

慕容烟如现了我的异常,也没再问什么,一个步子就打算出去。

突然间,山洞剧烈摇晃了起来,我勉强扶住一个柱子作为依附,见那边慕容烟如和三兄弟都找到了依靠之点,心里猛然安宁下来。

“怎么回事?!”慕容烟如冷着脸看向兄弟三人。

“糟了!我们很早以前就听人说过,这山洞底下藏着一个什么神秘的东西,可能会使山洞崩塌。当时我们不相信,所以继续在山洞住了下来。难不成……”

“这里会崩塌?你们怎么不早说!”我咬咬牙,侧身躲避不时从顶部砸下的石块。

“我们以为那只是传言……”三人无辜道。

“这下好了!全部都要死在这里!”慕容烟如凌厉的眸子扫过那三人,语气中隐含着极大的不满和愤怒,“出路被堵住了!”

我回过神,往刚刚的出口看去,那里的阳光已被严实地遮挡,一块巨石横亘在洞口,好似挑衅地凝视着我们每一个人。

“废掉了……”我颓然地坐倒在地上,“妈妈的!真要死在这里了,我还没完成伟大的共产主义事业,祖国的未来还需要我啊!”

虽然我真的很想永垂不朽,但暂且还不想在这种情况下名垂青史。

就在我已经心灰意冷的时候,一直没有勇气将心中的话说出来的醉颦终于开了口:“我知道还有一个方法可以出去。”

“可当真?”我当即上前抓住他的肩膀。

“需要那块玉佩的力量。”醉颦的眼光落在我的半块玉配上,表情异常平静。

慕容烟如也是一惊,她走到醉缮身边,冷冷开口:“你说,那玉究竟能有什么样的力量,可以助我们离开这里?”

醉缮淡然的眸子看向我:“有缘之人,才可启用此等玉佩之力,这是师父告诉我们的。既然已无其他选择,不如姑娘和慕容大姐都试试这种方法,说不定就可以出去。”

“心中念想自己的心愿,然后献上自己的血液。”

“这样吗?”慕容烟如虽是不太相信,但为了可以出去,也算是应下了。她随手就拔出自己的佩剑,在我还未看清之时,她的手臂上已经多出一条鲜红的伤疤。

血一滴一滴地淌在石碗里,待血满,慕容烟如沾着血水,涂抹在玉佩上。我在一旁紧张地看着,如若她不成功,下一个献血之人便是我了。

良久,玉没有任何变化。慕容烟如睁开双眼,似是早已料到如此,将剑向我一扔,淡淡道:“你来。”

从小我就很怕见到血,更何况是要自己砍自己,然后看着自己流血。这难道不是自虐的一种表现吗?我实在是不敢苟同。回想以前每每经过献血车,我就毫不犹豫地走了过去——原因很简单,我不会去献血的。起码当时我还有个借口和理由,因为没有人逼我去那么做,况且我又未成年,连法定检举投票权都没有啊!可是,在今天的这种场景下,事关那么多条人命,我实在是不能再这么自我安慰下去了。

不怕不怕!不就是砍自己嘛!没什么大不了的!……有点疼……有点清凉……还有点腥味……

腥味……不行……我要吐了!

我走上前,颤抖着举起剑,鼓足勇气向手腕上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