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碧正待接过,玉冰鉴突然轻声道:“小碧,你去帮忙一下候神医,这里不用伺候了。”

候晓谕眼一亮,正颜对蓝君梦道:“紫仙羽自然不会做出这种伤天害理之事,但若近日云池施药之人不是‘紫仙羽’了呢?”

孤狼使劲点着头,拉着毕利森格朝营内走去,边走边结结巴巴咬字:“哥……说……话……算……话……”

他自中蛊毒之后被折磨得身心疲累,许久未曾有过如此轻松快乐过,总是情不自禁展露笑容,被故事与说故事的人深深吸引,每当锦绣跟他聊天,玉冰鉴虽然表面仍旧淡然恬静,实际内心早已柔化为水。

锦绣没办法,只好继续使力压制着玉冰鉴,大声鼓励着:“冰鉴你再坚持一下!玉寒宫族人全靠你了啊!你能撑过去的!我不要你有事啊!”眼泪奔涌而出,撒到玉冰鉴脸上、颈上。

锦绣来了兴致:“那可知他叫什么名字?”

玉冰鉴慢慢睁开美眸,眼中寒冰全化,徒留朦胧水雾。

锦绣呆呆地望着玉冰鉴虽然病弱仍笔直的背影,使劲吸了口气憋回了眼泪,跟着众人走进了正殿。

箫阳挥手摒退其余的人,也不让箫肃起身,自己挪到椅子上做下慢慢喝茶,好一会儿才放下茶杯凝视着箫肃:“肃儿,你这次亲自前往伽陀国所为何事?”

候晓谕知道锦绣虽然贪财怕死,却极其道义,此刻必定说到做到,果然她拔出匕首就要抹脖子,候晓谕身形一晃,瞬间窜到她身边,一个手刀打落匕首,咤道:“胡闹!!谁说玉寒宫没救了?”

候晓谕操起筷子轻敲在她伸出的手背上,痛得她一缩:“爪子那么脏,就想拿馒头吃?小心待会儿肚子痛。”边说边打开水袋,抓住她的手冲洗一番,这才放她吃东西。

候晓谕心中一痛,他当然知道锦绣对医药全无兴趣天赋,这些天锦绣对古董珍宝研究那份雀跃和痴迷,他都看在眼里,如何不知?可是想到箫肃利用金钱迫使锦绣出卖自由,又很不甘。

呼吉尔看了看锦绣,目光移到候晓谕身上,正准备询问,忽然后面传来呼叫声,一匹快马疾驰到跟前,马上兵士急促禀道:“禀告呼吉尔校尉,据霍尔沁校尉的精骑队通传,东边百里处加卡儿发现两名逃犯踪影,身形样貌分毫不差,且有大批高手护送,情况危急,请速救援。”

再走了半个时辰,远远地有个男子向他们挥手,果然,侍卫长带着她们两走过去,男子轻纱蒙面交给侍卫长一块密灵王令牌,侍卫长与他交谈一番,便示意锦绣二人跟随此人过去。锦绣两人脱下侍卫服交还给侍卫长,侍卫们立刻撤离消失在草原深处。

男王微笑着:“让两位受苦了,我已经安排好了人接应你们出境。如果一切顺利,便能达到凤启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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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灵王从皇营回来,卓娅牵住他的马,见他眉头紧锁,知道这回男王又没能劝服女皇放人。忍不住道:“王爷,您真的不愿接受陛下赐婚?”

两人对视一眼,携手跪伏道:“请陛下开恩。”

“若真那样……”候晓谕握住她的手:“为师便拼了性命护你离开,逃不了,你我就死在一处。”

铁炎森格怔怔地凝视着候晓谕绝美娇颜的玉容,眼中竟然泛起丝丝温存:“谕儿……你……”

说实在的,她来到这世界,就属面对这个野兽般的男子最失态,俊如章逸云、美如玉冰鉴、妖如候晓谕、帅如毕利森格,都没能如此冲击过自己的视线和心灵,

锦绣愣神的看着眼前美如妖媚正笑得花枝轻颤的候狐狸,吞了口水,凑近这芳香萦绕的身子:“对了,师父,你先前说的那些最后一句话是什么?”

候晓谕微笑道:“自然,为师被人称作神医嘛,王爷决不会有事。你们都出去,让我给他疗伤,别再耽误了。”

毕利森格急忙拖抱过孤狼,双臂紧紧禁锢着他,锦绣咬咬牙:“快把打晕了,他毒发会咬舌而死的!!”

锦绣惊道:“莫非是铁炎森格给你下了毒?”

太女铁炎森格朝堂之上咄咄逼人利用此事对他进行攻讦,女皇因为锦绣是候晓谕之徒,她力斩白狼王,又编在毕利森格狩猎队出事,因此在朝堂上斥责他身为男王对恩公护卫不力,令皇室蒙羞,处罚了十五军棍,并下令他十天内务必营救出锦绣,毕利森格居然在接受军棍处罚之后不久就带人投入寻找征途,人前没有显露半点痛楚。

候晓谕再也无法控制自己,顿时泪流满面,虚脱得半边身子都靠男王支撑着,他摇着头闭上眼,痛苦的说:“绣儿满身是血,那么多伤,那么多……还被强人掳走,她还能活吗?还能活吗……”

候晓谕已奋力冲进狼阵外围,看到锦绣往狼王冲去,大惊失色,情急之下,掏出两个黑色药丸,用尽全力朝狼王扔去,大叫道:“绣儿!全力一击吧!!”

蓝君梦接过一看喜形如色,随后一行人迅速策马朝北而去。

毕利森格帮她整好衣冠背上箭囊:“锦绣姑娘不嫌弃就好。”

按照平日锦绣早唧唧歪歪发牢骚了,但是这次她很心虚,除了痛叫几声,老老实实任凭候晓谕处理这伤处,她已经不敢再多看候晓谕了,昨天旧伤还没拆,今天又多了一道伤口,这不是跟候晓谕叫板“顶风作案”嘛。

锦绣忽然扳过候晓谕,认真的看着他,看的候晓谕脸红耳赤,只得垂头。

毕利森格早已在骑射营等候,见他们来了,微笑着打了声招呼,然后看着锦绣:“锦绣姑娘,这两天看了本王抄给你的骑射要领,有何感想?”

知晓到慕容晓谕不仅继承了他父亲的美貌,更是传承了其父的灵力,愈发坚定了她禁锢独霸慕容晓谕的决心。

那女子倒是平静:“谕儿,我当时那么做也完全是因为爱你啊。这么多年了,我一直都对你念念不忘,总算盼到你回来了,说什么这次我也不会放手了。”

毕利森格剑眉一皱:“卓娅,休得胡言。”

夜幕渐渐降临,迷路的锦绣边回忆着这大半年来的辛酸苦难史,边提心吊胆地走在草原上,心头发虚,耳边风声也变换成了野兽的咆哮声,不知道那高高的草丛后有多少双碧绿阴森的眼珠子正盯着自己这块肥肉。

锦绣抱起候晓谕奔出屋外,来到自己房间,把他放到床上,点亮油灯才看到候晓谕衣裳被炸得成了破布,碎裂之处露出被灼伤的肌肤,好几处开了口子,渗出血来,青丝凌乱,所幸脸没有受伤。

候晓谕笑眯眯点点头:“正是,宝贝徒儿果然与为师心有灵犀。”

玉冰鉴双眸更是冷冽,薄唇紧抿,不发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