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亚然其实不明白自己在期待着什么,或者恐惧着什么,他只知道,当他全心守护相依为命的妹妹因为治疗时间的耽搁离开了人世之后,他便再没有人可以关心守护了,直到这个孩子的出生。

如果可能,做儿子的怎么会不希望父母都得到幸福快乐呢?

钟鸣感觉到肖先生强烈起伏的情绪,于是努力的回想和计算,将他跟肖先生进商场直到离开这一段迅速的回放了数十遍,甚至细化到每一个眼神、每一个动作,甚至将这种细化延伸到了周围每一个配角的身上。

楚觞是在车上的时候察觉有异的,他立刻就摸出了手机,打给了neroli,然后在心头暗骂了一句:他难得被阿楚磨蹭够了,同意让这小子将他的卡刷在他根本就看不上眼的地方,谁的眼睛这么不长对地方?

他抬手摸了摸身边的邢少的脑袋,动作自然得如同摸一只宠物,让肖亚然怎么看怎么觉得有点别扭,可到底哪里别扭了,他却又说不出来。

两人样貌上有些相似,大概是父子。偏偏两人的样貌都生得极好,爸爸温文儒雅,儿子俊美帅气,这么一路走过来,早已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钟鸣鼓了鼓腮帮子,细嚼慢咽着嘴里的糖醋排骨:“没有不满!”

他这句话却没有说谎,钟鸣的确能干,如果没有钟鸣,就没有眼下这个干干净净一尘不染堪称模范的宿舍,没有他一觉醒来总在一边儿用热水烫着的早饭,更没有晚上半夜三更的留门儿了。

医院里,他期期颐颐的等着钟鸣能把“喜欢”两个字后面粘上他的名字,却不想还得靠自己去争,心里便是一阵失落,转而更是难言的恐惧。

……

Anna笑着看他跑开,过了一会儿又跑回来了,仍旧是一脸不耐烦:“都这个时间了,怎么还这么多人?真是的!这是国内人多了还是医院少了啊?”

他一时之间,竟然忘记了学校里的风传俗话:明晖有三宝,钟鸣的身手、邢少的依靠、海明威的手术刀!

钟鸣以前总是独来独往的,既不参加学校活动,也不跟人说话,就算是有女生对他表示好感,也冷冷淡淡的连个拒绝都没有。所以,哪怕他长相讨喜,也没人愿意搭理——谁那么贱,愿意拿热脸去贴人冷屁股啊?

顾彦伦这样想着,也就不反对这些起哄的家伙故意的为难了。

顾彦伦忽然分不清,那迷了他眼睛的,到底是从额头上流下来的汗水,还是从钟鸣身上溅起的洗澡水。

那会儿,家里人一直以为是他开窍晚,家里的一个姐姐两个哥哥还常常拿些类似的事儿来笑他。

“你这小子!其实还真讨打啊!”陈宇尴尬着一张脸道。

钟鸣眨巴着眼睛看着对方,顾彦伦却是脸色一变,也冲了过来,抬手按住了那个小伙子的手腕。

这么抢来抢去的运动,既无法增强战斗力,又无法提高临场应变性和人体素质。还比不上艾洛克星最低级的情景模拟实战游戏——地球人真可怜!只有这种程度的运动可以进行!

他双手撑在讲台上,对着话筒恶狠狠的道:“这样就能过吗?这样就能学到知识吗?不可能——”

钟先生拿了个托盘,将粥和菜端到楼上,刚要抬手敲门,却见门自己开了。

朱莉叹息了一声:“他后来再也不喜欢女人了。”

钟鸣恍然大悟——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欲~求不满啊!地球人真是太原始了!居然连自身状况都无法完美控制!

粗~暴与温柔之间带来的巨大差别足以让人愈发的沉沦。

那个侮辱你的人还有可能是你的心上人!

“否定!女人也可以。这个身体本身是男性体,就体力等方面,应该比女性占优势。”钟鸣觉得有些不满,对方竟然将他精挑细选的身体说得这么普通。

钟先生稳稳的站着,微微转过头来,拉着钟鸣的手紧了紧,嘴角带着点笑容看过去:“我还以为没人记得这个名字了呢!”

天天看着跟自己丈夫一样对自己不太理睬的哥哥,钟夫人的心里终于日渐生出些异样憎恶,渐渐的,也就只疼嘴又甜又会撒娇的小儿子一个了。

大滴大滴的汗水冒出来,将伤口浸得更加难受。

飞快的退出去,却把着门露了个脑袋,贱笑:“少爷,小心不要玩坏了哦!”

钟鼎猛然直起身来,大力的喘息了两声。

是他大意了!或者,意大利那边的人竟然在这么早的时候就已经向他动手了?埋得好深!

“嘿,王子殿下,跟我来吧!”

如果是0号在这里,他一定会发现4-19如今的表现就跟当初被统一销毁的第六代智脑一样。

楚觞情不自禁的舔了舔唇。

“可怜的小家伙!”

“吸引?不!我想,用‘招惹’这样的词比较准确。作为z国人的你不需要我来教你z国话吧?”

钟鸣指了指一旁意图置身事外的邢少,仰头,朝楚觞摊出手。见楚觞没说话,又“真诚”的看着楚觞的眼睛加了句礼貌语:“谢谢惠顾!”

意大利男人看了一眼相熟的部下,复又打量眼前规规矩矩坐着,甚至还把手放在了膝盖上的少年,低头,嘴唇恰好擦在钟鸣的耳朵:“你好,钟鸣是吧?你可以叫我楚觞,就是曲水流觞的觞。”

阿莫拉格桑兴奋的捏着指关节,然后哐当一声,有穿着宽大条纹t恤的工作人员上来,将笼子四方扣好。

很多都戴半截的面具,大概是因为这里到底不够光明,总有那么些人不愿意将自己暴露出来,而还有些人则是纯粹的觉得这样比较酷而已。

《穷二代富二代第2部:像富二代一样思考像穷二代一样行动》吧

邢少打电话让钟鸣下去的时候,钟鸣正在厕所里皱着眉打量着面前那块巨大镜子里以前属于钟鸣现在属于他的脸。

周围陷入一片黑暗,只留下大屏幕的点点萤光,仿若一泓水银的波光。

一进入新的身体,饶是一贯勤恳工作毫无抱怨的0号也对这个原始星球的人体强度产生了一点抱怨,同时也对能否寻找到满意的载体产生了一点怀疑。

钟鸣低头看着手中的杯子,突然觉得他的眼神就像这杯水一样。

比喻?

嗯,他学会了地球土著的习惯和说法,可是,到底哪里像呢?

他举高了杯子,对着大厅正中的水晶吊灯,然后摇动了一下,再摇动了一下,透明的杯子晃动出一点一点的光芒。

他看着,然后无果,于是将杯子放在了桌子上,纵身扑向沙发,压在肖亚然的身上。

“爸爸,我难受。”

钟鸣抓住肖亚然的手放在自己胸口上,眉毛微微皱在一起,嘴角紧紧的抿着,那双黑溜溜的眼睛更是湿漉漉的。

“爸爸,这里好难受。”他抓着肖亚然的手在自己心口揉来揉去,虽然仍旧没多少表情,却透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肖亚然一下子紧张了,哪里还顾得上自己的伤春悲秋,也不敢爬起来,只能任由钟鸣躺在他身上,小心翼翼的替钟鸣揉着心口:“怎么会突然难受的?要不要去医院?”

钟鸣难过的摇了摇脑袋,挤着肖亚然躺倒在沙发上,仰起小脸道:“爸爸揉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