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楚向看过来的几名美女飞了几个吻,就这么把着钟鸣的肩膀走进了这片血腥的斗兽场。

钟鸣偏了偏头,对面雌性软绵绵的声音里明显的表现出了对自己的不满。可是,他无论如何搜索自己的数据库,都无法分辨出那名雌性的资料,于是,钟鸣只能将对方命名为“隐性敌人一号”,将资料夹新建在“地球”之内。

“不足百分之十。”

几乎肉眼可见的无数精神微粒浮动在0号的周围,片刻,已经对比完了艾洛克星留存了上万年的资料记载,0号点了点头:“暂时判定为过渡时期的原始社会中后期,鉴于当地星球的资料不足,无法寻找合适载体,复苏计划暂时搁置。”

“一次空间跳跃能否到达这颗星球?”

人都是感官动物来着!何况,这大放厥词的还是个异族。z国人总是在莫名的时候特别的同仇敌忾。

肥硕的男人捏着话筒在众人的吼声中毫不在意的叫骂,眼神放肆而嗜血,粗肥的舌头一次又一次的舔舐着厚厚的嘴唇。

邢楚刻意的贴近钟鸣的耳朵,指尖轻轻的拨动钟鸣的发梢,笑道:“很有意思是不是?”

声音的尾调带着显而易见的粘腻,只可惜被周围的狂潮淹没。

“否定!‘意思’表达不准确,对方力量不够,无法达到预定目标。”钟鸣认真的解释完,然后转身跟着早等在一旁的不起眼男人进了后台……

好吧!的确,他也认为对方没有办法将钟鸣揍得稀巴烂,至少,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总不该这么嚣张!

邢楚耸耸肩,满脸同情的看向这会儿正在台上闹得厉害的大个子——让这小子蹦跶去吧!高手才有迟到的道理的不是?中国人那话怎么说的来着?一二三下就没力气了!不知道这小子身强力壮的能蹦跶多久……

钟鼎本来是没想到曲水流觞来的,他只是不想回家。在外国的这几年,老妈天天打电话都不忘跟他谈女人,他就知道这次回家肯定要被念个耳朵长茧子,他还老老实实的回去就是有病了!亏他还差两个多月二十四!他妈难道真想让他跟她自个儿一样,早早就把孩子都交代出来了吗?

钟鼎在p市长到十八岁才出国,当年也是一仗着家里钱势胡吃海喝无法无天的人,p市的方方寸寸都被他踩了个遍。这回回来,身边又带着个女人,怎么也不可能就这么在街上溜达,钟鼎想来想去,六年后的记忆里也就只剩下曲水流觞这个地方还带着鲜明的色彩和记忆,艳丽得血红一片。

钟鼎到达曲水流觞的时候,前边儿领路的竟然还记得他,本来没多大兴趣的钟鼎这才觉得有点儿意思了。

地下拳场一如既往的疯狂,正中的拳台高耸,犹如古时候的烽火瞭望台一般显眼,底下的人拥挤喧闹半分都掩盖不了那种孤独的狂野。周围有一圈儿如同古罗马斗兽场一般的阶梯,一层一层递进。四周的墙壁上颜色斑驳,带着时间久远的鲜血印记。

擂台上不认识的壮硕男人的嚣张怒骂、擂台下看客的放肆嘘声都被四面的墙壁携裹着一齐冲过来,撞得钟鼎有一瞬间的思维暂停,恍惚记起那个年少不更事的夏天,他冲动的挟带着少年的傲慢冲上擂台,被打了个半死,直到视线模糊,以为自己会死在这种喧哗和吵闹中时,似乎……是另一个跟他长得很像很像的少年面目狰狞的将他从台上拖了下来。

哥哥……

钟鼎不知道自己的心里为什么会在一瞬间冒出这个陌生而疏离的称呼,只能皱着眉站在大门边看着眼前这一片与他无关的骚动轻浮。

脚下是猩红的地毯,旁边的领路人一句话不催,依旧恭敬而得体的站在离他一步之遥的地方,不热络亦不疏远。

直到手臂被人揽住,娇媚的声音贴着耳边响起,钟鼎才回过神来。

“怎么了Alex?原来z国也有这种地方呢!真不错!我还以为z国的男人都跟你一样含蓄呢!”Anna挠了挠颈边波浪般的酒红长发看过来,似乎有些兴奋的舔了舔她那饱满而艳丽的红唇。唇上的红色啫喱沾了水,湿润而挑逗。

钟鼎偏头,不着痕迹的将手臂抽出一些,跟上领路人的脚步:“你喜欢就好。”

Anna顿了顿,然后紧紧的跟在钟鼎的身边,五指却不自觉的将钟鼎的袖子捏出淡淡的折痕,心里隐隐觉得这个有些疏远的男人似乎更加陌生了。

其实到地下拳场来的人

黑坟吧

很多都戴半截的面具,大概是因为这里到底不够光明,总有那么些人不愿意将自己暴露出来,而还有些人则是纯粹的觉得这样比较酷而已。

只不过很少有吃黑拳这碗饭的人还在擂台上戴面具罢了。毕竟,打黑拳的人只有名气越大,才能赚得越多,也才够让人畏惧。所以奥达勉强算是个异类,只不过歪打正着,让这种普通的半截面具成了他的代表。

钟鸣沿着一长段贯穿了整个拳场的宽敞缓坡走出来的时候竟然还穿着一件格子的衬衣,前面的扣子从第三颗往下规规矩矩的扣得一丝不苟。浅蓝色的格子衬衣,一眼就能看出质地的良好,大簇大簇的灯光打在他身上,瘦削的体型一清二楚,甚至隐隐能看到狭窄而流畅的腰身。再配上他脸上的半截黑色面具,让他不像一个拳手,而像一名参加夜宴的吸血鬼,带着一点点的骄矜,一点点的傲慢,还有一点点的华丽贵族气息。

拳场的喧哗嘈杂变成一连串此起彼伏的嗡嗡声,带着一种不平的赞赏和若有若无的嫉妒和嘲讽,如同蛆虫一般隐隐蠕动。

邢楚早已从后台转到二楼,懒洋洋的趴在二楼的大理石栏杆上慢慢的啜饮着一小杯的红酒,眼睛却一刻都没离开底下沿着宽阔倾斜大道走出来的钟鸣。

大道两边全是亮得刺眼的强光灯,邢楚的位置恰好能看到钟鸣的侧脸,黑色的面具下面小巧红润的唇轻轻的抿着,步伐均匀而轻巧,在数千人或者上万人的目光中坦然走来,没有丝毫的紧张和激动,跟这样喧闹的环境格格不入。

真是漂亮!

邢楚享受的微眯了眼,目光赞叹。

刚才已经问过,台上叫嚷了许久的男人是t国人,去掉t国人嗜好的长名字,那个人叫阿莫拉格桑,身高超过一米九,体重至少达到三百斤,是最近一段时间的不败将军,尤其让人兴奋的是,他参加了十九场比赛,已经弄死四个人了。

邢楚将空酒杯放在身边还算宽阔的栏杆上,谢绝了侍应生再来一杯的好意,微眯了眼,挡住眼中嗜血的兴奋。

目光往低处压,对面的角落里,刚好算是与他遥遥相对的地方,俊朗帅气的意大利男人也随之从舒适柔软的沙发中微微抬起头来,锐利的目光在邢楚身上轻轻一扫然后移开,颇有兴致的落在即将走上擂台的钟鸣身上。

而当看似单薄瘦弱的钟鸣在t国男人赤-裸裸的侵略目光的俯瞰下,拉住擂台边缘的绳索轻松利索的跃上去时,远在人潮掩盖中的钟鼎才嗽然怔住。

“怎么了Alex?”执意要跑到人群里来的Anna直到老是被挤来挤去的时候才觉得厌烦,胸口和大腿不知道被摸了多少次,更有不知所谓的老男人想要将那丑陋的手指塞到她裙子下的阴-道里,被她用细细的高跟狠狠的踩肿了脚趾。

该死的家伙!她狠狠的压抑着心头的不满,却不敢惊动钟鼎,她害怕这个干净的小伙子会看不起她,可是,只有这个小伙子才会不介意她的出身,所以,哪怕是演戏,她也要争取让这场戏一直一直唱下去。

她用力的握紧钟鼎的手臂,所以丝毫没有错过他这一瞬间的身体僵硬。

她随着钟鼎的目光看向擂台,然后吹了个响亮的口哨,双腿紧紧一夹,身后的男人发出舒服的闷哼。她看着台上赞叹:“真是有勇气的小伙子!”细高跟却已经准确无比的朝身后男人的下-体踢出。

正中!

她微笑起来,可是,看到身边名义上的男朋友眼神却只落在台上,丝毫没有注意到她的尴尬与不安,心头不禁又有些不满。

很漂亮的男人呢!可惜是这种地方!

她打量着台上的男人。

——任何一个初次见面的人都不会认为那个腰围还不足对手三分之一的年轻男子有多少胜算,而对于Anna来说,薄薄一张面具已经足以让她认不出擂台上的男人跟她身边的所谓男朋友的巨大相似。

钟鼎在一瞬间的僵硬后皱眉挤开人群想要靠得更近,周围顿时响起恼怒的喝骂。被现场气氛挑起的冲动似乎都在这一瞬间爆发了出来,男人们眼角全是挑衅,似乎有意要在擂台开始前打上一场似的。

钟鼎面色发冷,狠狠一拳打在不断挤过来的男人的脸上,狠狠打断对方的鼻梁,然后又是一脚踹在对方的肚子上,将对方踹得脸色发白的倒下去。

可惜因为地方太挤,没办法将这种可恶的只会看脸色的男人踢出自己的视线!

钟鼎冷漠的扫视了一眼四周,暗骂了一句,转身退出人潮,向周围为数不多的坐席走去——虽然是严格的会员制的地下拳场,但是,几年时间发展下来,不说通过熟人介绍进来的人已经为数不少,单就是说有些人为了一个“赌”字敢把家财散光,这种加在擂台周围的拥挤站席的设计显然就非常适合。可惜,这里并不适合他看清楚台上的那个人。

即使戴着面具,即使六年毫无音信,钟鼎还是一眼就能看出来,他将之匆匆归结为双胞胎的心灵感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