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帘子

“主子教诲,奴婢记住了。”青衣的声音脆脆的,愈发让我觉得熟悉,但到底是在哪里见过呢?

“福晋!”我不由自主地惊呼出口,我不能相信,眼前的人还是那个我曾经最好的朋友,当年的她,是连只老鼠都不敢杀的。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到时候……可别怪我们做姐姐的不留情面。”李氏收起假惺惺的眼泪,愤愤地说道。

因刚才的事,众人不再做声,只行了礼默默地转身依次退下。我刚走到门口,却听后面莎莎的声音,“燕儿,你……留下罢!”

听年氏起了头,宋氏也忙问道:“是啊,是啊,昨儿夜里爷在你屋里,近两个月也数你服侍地最多。最近爷可有什么不适?”

这个愿望太小太小,但于这里的人,又是太大太大,大到几乎可算是奢望了。

妤茹姐他们的位置在我们对面,远远地看不真切。不过经历过去年正月里那一劫,后又得保释,今天能够坐在这儿已是幸事了。如今太子虽被废,但康熙的偏爱之意已经十分明显,复立近在眼前,四爷和十三作为太子这边的人,近段日子应该不会太难过吧!

“每次算完那些东西,我都清醒地要死。你知道我最烦数学了!”莎莎也跟着笑起来。

我感受到自己在颤抖,控制不住地颤抖,我不知道自己是因为太过急切地想知道关于我娘的所有,还是因为,只是被这气氛所感染。

“那是什么?我这是等爷!你没看见我让他们准备了两副碗筷吗?”这话一出口,我忽然觉得我似乎已经真的成了这个时代的人了。在漆黑的夜里,自信满满地等着自己的丈夫,而我,不过是他的n分之一罢了。

问话虽是家常,但到了我这里,却是一石激起千层浪,说得我心里七上八下的。这次,要真把小命玩没了,可就……

老爷子今天这是怎么了,这不是摆明了要找我单独谈话吗?

“燕儿,意理会没事的,别哭了。”他伸手想替我抹去泪水,我下意识地后退一步避开他。

“留一辈子!”四爷竟然一下子把我打横抱了起来……

那日以后,莎莎以四爷病势未见好转,身边的人办事不力为由,将其他丫头都遣了出去,只留我一人在四爷跟前走动。至此,我再也没有见过那些人。

想那青衣丫头,虽然挨了一顿板子,但总算是逃过了这一劫!

妻妾之中,除了莎莎,其他人也不得再到四爷房里探视。日里四爷也不再要太医过来请脉,外面倒是不时放出四爷患病的消息。而实际上,四爷的身体早已恢复,白天也会在卧室内看书批阅公文,十三爷还来过几趟与四爷密谈过几次。当然,名义上他是来探视他四哥的。

有时候,外头也有给四爷的密报。因四爷现在还是个“病人”,所以多是我代收。和在别院时一样,这些和四爷来往的人,我只当没见过。但是,我也明白,离权利中心越近,我的危险也就越大。我随时可能成为四爷丢出去的牺牲品,或者替罪羊,但,我已经没有退路了。

这样的日子过了半年多,一直到康熙49年的春天快来的时候,我才搬回自己的院子。府里其他女人虽然妒我得到四爷专宠,但那么日子,我也没能怀上个一儿半女,她们也不能说什么。而我自己,对再要一个孩子

邪魅总裁独宠妻笔趣阁

,也不再抱奢望了。

糖果儿已经三岁了,怎么看都是一个小美人。虽说女子无才便是德,但想着将来她的身份地位,我还是想孩子能读些书的。加之康熙对这个孩子也喜欢得紧,太子复立后并没有让把孩子送回太子府,或是接进宫,只叫四爷好好教导。

我央了四爷,让孩子跟着家里的男孩子一起读书去。倒不是请不起专门的师傅,只是我觉得孩子能在集体环境中学习,更多促进作用,也有利她的身心发展。不管怎样,我都希望糖果儿有个好的未来!

家里孩子不多,弘昀年纪大些,身体又不好,时常卧病在床,人又老实,所以和糖果儿相处得还算好。只是那个弘时,大糖果儿四岁,这兄妹俩却是死对头。自从糖果儿去了,这两孩子便是花样不断,惹得翠柳总是和我抱怨,说糖果儿在书房被弘时欺负。我想着孩子小,将来进了宫,指不准还有什么凶险的争斗等着她呢,现在也是该让她适应的。所以只要闹得不过,我也就不出面干涉了。反倒是李氏常在外头嚼舌头,我只当没听见。

这日孩子下学回来,见了我就大哭起来,我开始只道是在书房又和谁吵架之类,却突然发现糖果儿的右手,三个指头都肿得和萝卜一样,并有好几个地方已经泛出点点紫色。

“糖果儿,这是怎么了?”孩子只是哭,就是不说话。

“今儿上课,三阿哥不知怎地要整我们格格,愣是用砚台砸到格格手上。格格当时还没有哭……”翠柳还要说下去,我用眼神制止了她。

“好了,不哭了,额娘给你看看。”我帮糖果检查了受伤的几个手指,看她还能自己活动,确定没有伤到骨头,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吩咐了翠柳去取伤药来,我这里便给糖果儿洗脸,重新梳洗。

“好了,我们的糖果儿最坚强,一会额娘给宝贝上完药,就不痛了。”我边给她抹脸上的香粉,边软语安慰,“现在翠姨不在,你给额娘说说,今天到底是为什么和三阿哥闹起来的?”

糖果儿摇摇头,不说话。

“那是谁起的头呀?”糖果儿受伤,书房先生那边必是会报给四爷那的,到时候吵闹起来,我又不知道事情经过,就显得被动了。

还是沉默……我还真猜不透,这三岁的小人儿在想什么?

“那给额娘说,是谁先动的手,你说实话额娘不怪你。”

“是我……”糖果儿说着有滴下两滴眼泪。果然,这丫头也是难搞定的角色。

“我把墨汁甩到了三哥今天要交的字上的,他交不了先生的功课,就拿了砚台要弄脏我的字。我拿手去挡,就砸到了……”糖果儿说得断断续续,我终于明白了个大概,原来真是两个孩子互相恶作剧伤到了。

“那你为什么要弄脏三阿哥的字啊?”我继续耐着性子问。

“因为……因为他说额娘是……”糖果儿还没说完,翠柳就送了药了。孩子涂药时痛,又是一阵哭闹,刚才的话也就不提了。

这边刚收拾完,四爷果然就过来我这里了。外头来报的人说四爷已经去过李氏那里,我便知那边已经告了状,我这里恐怕会有麻烦。嘱咐了糖果儿在里间待着别出来,自去门口迎接四爷。

谁知四爷进屋刚坐下,我正要去端茶水,却见糖果儿从翠柳端着的托盘里接了茶碗,给四爷送了上来。

“阿玛请喝茶!”小丫头有模有样将茶碗举到四爷面前,脸上早就没了刚才见到我时的委屈。

“意理,今天怎么还在你额娘这不去习琴啊?”四爷边问边去接茶碗,不想正好碰到糖果儿受伤的手指,茶碗“咣当”掉到地上摔个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