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刚刚你未醒时我探你脉象十分虚弱,必须看一下,这是宫里的胡太医,给他看一下也无妨。”大哥说。

发现我正含笑看着他,蝴蝶兄转过头来朝我们扮了个鬼脸,织梦扑哧一声笑出来,我索性从边上摊上随手拿了一面塌鼻扁脸的昆仑奴面具直接套在了他头上遮了脸,没注意手指划过了他的脸颊,他一怔,停了摇扇子的手,面具下的眼神突然变得温柔而深邃,甚至还有悠远的悲伤……我也愣住,这眼神让我胸口一窒,似曾相识……他旋即又敛了眼波笑弯起眼角,继续顶着面具看美女去了,只留呆傻的我回忆着那似曾相识的眼神,再回过神来看向他时,他早已恢复成花蝴蝶样儿离我几米开外了,我看着他背后的扫帚军失笑,仿佛那一瞬从未发生过……

“哼,烦死了,你出个10,正好拦了我的9,你知道我牌多好吗?火了!大宝!”小晋继续发牢骚。

“据我们所搜得的情报推测,太子的背后,很有可能是楚幽冥,皇上一年比一年昏庸,亦不能排除中巫术的可能。最奇的是,自从太子十四年前定下储君之位,皇上竟再未有子嗣,后宫无一所出。导致如今除太子外皇家只另有一阮月公主,乃与太子同母所出。太子成为储君之前,后宫凡有人怀孕,要么猝死,要么失踪。皇室子嗣问题,早已是天下人人避讳不敢相谈之事。”老白缓道。

“大哥不必伤怀,小妹的流年坊开着呢,大哥回了芙蓉浦,定能寻得小妹。”

待得我与清宁都收拾妥当出了房门已是午时了,我与清宁退了房顺便吃了顿午饭,便往剪梅楼去了。

“哦……”我呷了口酒,“比赛结束了,不知古兄欲往何处,还是在此留宿?”

古刚温润的声音轻轻响起:“这一曲不如上一出,偏俗艳。”

我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只好停下,憋了半响转身道:“今日方知女人猛于虎也!”

我拿出那双白色蝴蝶结小皮鞋,结上有水钻,肯定能当不少钱,往柜台上一放,朝柜台里的老板道:“老板,我要当这双鞋,您给估个价吧。”

清宁却道:“师父,难道你要我们出师?”

“贫道清风,此乃落凤山顶修缘观,姑娘你且安心熬过这半个时辰再问其他不迟。”

“喜欢吗?”老白柔声望我问:“我一株株种的,从各处移来,一共三百九十九株。”

“喜欢,好美……是为我种的吗?”

他像突然放了松,轻笑道:“那是自然。认识你后,第一次离开芙蓉浦的路上,我便决定为你种

一片栾树林。若能为栾妹青眼相加,待这天下定了,还有口气在,便带着栾妹隐居于此;若不能为栾妹所喜,便赠与你,让你与心爱之人有隐栖之所……”

“老白,你……真好。”我喉中干涩得像发不出声了,感动与幸福来得太过满溢和突然。我看向他俊秀白皙的脸庞,狭长的凤目闪着灼热的光,我的脸便热了。

“栾妹,不知白某此生是否有此幸……”他终是开口问了。

我突然想起了田雨,亦在那一树的夏光下灼热而柔声地问我:“小涵,做我女朋友,好吗?”

两个时空的情景就这样重叠在了一起,我却不知是否该说同样的话,点同样的头。若我答应了了他,这场恋爱是否又会是一段甜蜜的噩梦?

见我呆怔不答,他的眼神便黯了,不知怎的,看见那黯淡的眼神我心里猛地一阵揪痛,忙道:

“老白,我,我是喜欢你的。”

闻言他的眼神猛然又亮了,欣喜道:“我早该知道的,是我太唐突了,吓着你不敢说话了,你定是喜欢我的。”说罢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拥我入了怀,我脸倐地红了,忙说:“别,可……”话还没说完,他猛地松开手臂,肃然而立,朝林子里喊道:“给我下来!”

我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儿,便见刚刚十来个小孩儿从一棵棵树上飞将下来,原来我刚刚太“入戏”,竟没觉察到。

“老白你好生笨拙!栾姐姐!这树上的秋千可还有我们的功劳呢!”一墨衫小男孩儿嚷道,竟也学着我喊老白。

“给我抄一百遍《道德经》!!!”老白的怒吼声将树上的小松鼠都吓回了窝,那帮小屁孩儿却还揶揄地看着我们笑闹,直到忍冬飞了过来,脸一板,他们立刻噤了声,跟一群小羊似的被赶走了。

我头冒黑线,原来这老白的威信还不如忍冬,真郁闷。再看向老白他却迅速变回了柔和的笑脸。唉,他的变脸速度一向让我叹为观止。又见他从怀里掏出一件亮闪闪的物件儿来递到我跟前,我一看,竟是一朵插发的小巧簪花,那簪花便是一朵描金栾花,很是秀美高贵。他抬手别在了我发际道:“我就知道一定适合你,以后便别着可好?”

这算什么?定情信物?可是我好感动,也好喜欢,算了,点头吧……我挣扎了一通,点了点头。其实我这样说服自己似乎很不够坦然大方,有些矫情。

他欣喜道:“那以后别喊我老白好?唤我墨题。”

“老白多顺口,那多文邹邹!”

“不行!我不喜欢!唤我墨题。”

“不干,你要是嫌老我就喊你小白。”

“这很像狗的名字!更不行!”

“两个只能挑一个,老白还是小白?!”

“你就喊一遍墨题,就一遍嘛!我以后唤你栾儿好?好栾儿,你就改个口嘛!”他说着竟撒起娇来!苍天啊!堂堂南翎第一相竟在我跟前撒娇!我抖……我寒……我难以置信地看着他,大脑立刻短路,赶紧应了:“好好好,墨题,就墨题!”

“栾儿真乖……”他又变了脸,没了那调皮撒娇样儿,温柔如水地抚上我的发,这一刻,百景失色,只余他干净深情的笑容印在脑海中,一生都不曾忘记……

晚上亦是和墨题一起吃的饭,他带我吃了许多京城小吃,我直到撑得直想吐出来才停了嘴,吃完已是卯时末了,墨题欲带我去郊外玩,我却想到晚上清宁的事给推了,只道改天,他说:“只是不知道下次我这么得闲是什么时候了……”

我盈盈笑望着他:“以后只要我得空便去烦你,顺便帮帮你,给你减减担子,这样可好?”

他眼神一亮:“甚好!栾儿……你是我的解语花……”

我脸又红了,不答话,他慢慢陪我踱步回王府。快到王府门前,我却突然记起一件很重要的事来:“墨题?你有娶妻吗?有小妾吗?几房?”我想我的脸色应该是严肃到了极点,他脸一红:

“一房妻妾都没有。”我总算舒了口气,又问:“通房丫头呢?红颜知己呢?那些青楼女子中有没有往来密切的?!”他一副委屈样儿撅嘴答:“一个密切往来的都没有!”我进一步凑近他,压低了声音问:“那你还是处男吗?”他脸再也挂不住了,红到耳根嗫嚅道:“你……你怎么问这个?!”

“你回答就是,不准说谎!”我这下是声色俱厉了。

“不是……”他抿抿唇:“但是我保证从今以后除了栾儿,绝不会再与任何女人有这些往来!”他的眼神坚定,给了我一个让我安心的承诺。

其实在古代,家境好的男孩子,一般十二岁就统统不是处男了,因为父母会给他们安排通房丫头教他们男女之事,也意味着他们的长大成人,至于青楼,男人去更是正常,三妻四妾更不消说,像墨题这样的,已经是很纯洁很纯洁了。不过既然摊上我这么个思想先进的女朋友,他就只能按我的想法来,我于是正色说:“我可告诉你墨题,这个保证你给我记牢了,我要嫁的男人只能有我一个老婆,对我一个人温柔体贴,如果我发现你做了对不起我的事,我立马走人!在我们家乡,只能一夫一妻,丈夫还要做家务,嫖妓也犯法,你能做到吗?做不到就趁早分手,长痛不如短痛。”

他急了:“栾儿你不可不信我!我说到做到!”话完就拥我入了怀,我闻者他身上淡淡的墨香,咯咯笑了,他也松了口气,却把我抱得更紧。这一刻,我决定把所有的过往都忘记,从此好好开始新的恋情,我承认我的确是是越来越喜欢墨题了,或者仅仅是因为他总让我开心和安心。

与墨题在王府大门口分了手,回至倚栾院,却见清宁倚在院门口深沉而严肃地看着我,白衫随风飘起,和着夜色像一幅逸美的画,一开口便是:“为什么回来这么晚?”

“我昨天比今天回得还晚,你怎不问。我还想问你小子今儿怎么回得这么早呢?”

“今夜有事,所以回得早。”

“织梦有回来吗?”

“他喝醉了,在房里睡了,忍冬送回来的。”

“嘿,这丫头!”我笑道,边说边小跑至她房间,却见她小脸红扑扑的睡意正浓,口中喃喃喊着

“姐姐”,也不知喊的是哪一个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