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下套呢,就是许家的表亲,许福的表哥黄明。

楚楚拿眼寻找,倒有两位眼生之人,看着年岁去我不像是自己父亲的年纪。

四天过去了,五天过去,忠伯一行依然没有消息。

当初在野外,何欢知道他是冻僵了,暖暖就可活过来了。

你自己无用没脸,还连累爹爹失踪,家财荡尽,这会倒好意思拿这个来说事,你还是人不是?”

里正于是坐下,铺纸磨墨做记录。

忠伯于是翻着账本,一一解说,“许家目前还剩房屋三座,一是这桃花庄,当年用的大夫人嫁资所建,所以这里的房契落得大夫人名讳。另有两处门面房,一处在中书街,一处在东府街,都是三开两进深的院子,前门可做生意,后面可以住人。这两处都写得老爷名讳。家里原有千亩良田,被大少爷赌输一半,现在还剩五百亩。账上现钱一分银子也无,尚欠药行行首马老板一千两银子,其中五俩是替大少爷还的赌债,另外五百两是这次老爷借贷的本钱,谁料,唉!”

许禄是个机灵的孩子,饭桌上时不时给楚楚奉菜,一会说大姐姐你吃这个,隔一会儿又夹一筷子腊肉给楚楚,大姐姐你吃这个,可香可好吃了。

岭前有一条清澈小溪潺潺的流着,被院墙挡在了门外,顺着山势蜿蜒而去,伸向远方。

楚楚一番言语说的颇有志气,让陈氏肃然起敬,暗恨侄子一家狗眼不识金镶玉。

小青言道:“你父返家得知你逃婚而去,前往吴家接你,你却宁死不回。你父无奈,只好陪嫁你良田千亩,白银千两傍身,他与吴家约好,待你年满十六,与你完婚,那时再送你母亲妆奁过府。”

自己死了吗?

子文空手一扶,“妹子客气。”也递了红包给楚楚。楚楚收下红包说声谢谢。为了礼貌起见,楚楚致谢时,面带微笑看他一眼,以表自己诚心诚意。只一眼,楚楚便觉得这人眼神太过活泛了。

楚楚现在不喜欢国字脸双眼皮的男人。这种长相会让楚楚想背晦之人吴正君。

见礼已毕,楚楚刚要落座,却被马家大伯母拉到身边细细的打量,细细的问。

楚楚微笑一一作答,包括父亲的事情,继母的健康,渣渣的弟弟。还好她没有问起吴家的事情,那时不知道楚楚还能不能淡定作答。

大伯母满脸微笑,看不出喜怒,间或还会夸奖几句,“这样头长的俊俏,就跟弟妹年轻时候一般爽利明快。”

楚楚不觉得她是热情是有多喜欢自己,反倒觉得她是挑东西看样品。只觉得低头不是,怕她觉得自己不够大方,抬头似乎也不好,怕他们说自己不腼腆不含蓄,楚楚所眼一看,满屋子陌生之人,楚楚只觉得浑身不自在。

若是现代,自己亲生父母跟前,楚楚早就嚷嚷着跑路了,可是这是古代,马老板对自家有恩,楚楚心里记得奶娘嘱咐,唯有腰杆挺得笔直,摆出淑女坐姿,双腿并拢,两脚平列,双手交握搁腿上,面带微笑,微笑,再微笑。

楚楚快要绷不住了,忽然外面一阵吵闹,在丫头惊呼声声中,外面嘻嘻哈哈跑进一人。屋中各人脸色都变了。楚楚感觉气氛诡异,惊异抬头,却是大惊失色,进屋之人身材高挑,面容清俊,面容竟跟妖孽小青有七八分相似,三分不像之处却不是长相,此人一脸稚子模样,缺了小青的妖魅与狡黠。

来人用天使一般的眼睛看着房中个人。脸上神情如同三五岁的孩童一般。马太太满脸慈爱上前拉着来人,“子青,怎么不在房里睡觉,又跟桃儿姐姐淘气,偷跑出来了。”

楚楚目测,子青起码一米七五以上,可是他却如五岁孩童般扭捏着跟马太太撒娇,“子青不喜欢桃桃儿,她不会说故事,还要怪我不乖,一直说,说,说,说我,娘娘啊,子青换个姐姐好不好,不要桃桃儿,桃桃儿好凶。”

马太太大概觉得自己山大的儿子如此白痴,有些丢面子,强硬的要拉他出去。

子青大约是十分不喜欢那叫桃儿的丫头,竟然在众目睽睽之下一屁股坐在地上哭天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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泪起来。

他一双修长的腿杆在地上踢来踢去,匀称白皙的手指摸着眼泪,嘴里嘟嘟嚷嚷,“啊,不要桃桃儿,掐我,说,说,说我,就不要啊,就不要啊。”

他如此一闹,马老板马太太满脸尴尬,大伯大伯母满脸的不耐,那叫马子文更是满脸厌恶,虽然只是一瞬间,却好不好叫楚楚给看见了。

那子青却浑然不觉得众人不喜,兀自闹着不肯起身,非要换了那叫桃桃儿的丫头不可。正不可开交,外面气喘吁吁进来一人,嘴里跟马太太道着歉,“太太对不起,桃儿疏忽了,奴婢这就带少爷下去。”边说边去拉那地上的子青,眼睛却刀子似连剜楚楚几眼。

楚楚有些吃惊,自己今天才跟她初次见面,何来如此的仇恨。

子青见桃儿来拉自己,哭闹的更凶了:“娘娘啊,不要桃桃儿,她掐,掐,我,说,说,说,说我,傻,傻,傻子啊。”

这下子,子青似乎终于把自己要说之话表达完全了。

马太太脸色立时大变:“什么?桃儿,你骂子青什么?傻子也你说的吗?张妈妈,去唤她父母来把她领回家去。他既然不肯服侍子青,我们也不勉强。这样的丫头,我可不用了。”

桃儿噗通跪地,拉着马太太哀求,“太太别叫我家去,我愿意服侍子青少爷。”

大伯母一边劝说马太太息怒,一边说了桃儿几句。

马太太犹豫着,毕竟这些年来,只有桃儿父母肯答应桃儿嫁子青为妾。

子青似乎很怕桃儿留下再跟着他,撸起自己袖管跟马太太告状:“掐,掐,掐我,疼啊,娘娘啊。”

楚楚抬眼,不由吸口冷气,子青胳膊上一片青紫瘀伤。

马太太脸上神色瞬间变得狰狞起来,她的儿子再傻,也不是给人凭白糟蹋的,想自己还活着,桃儿就敢如此对待子青,倘若自己不在了,那还了得。由是再也不能留情,吩咐人拉下桃儿,直侯他父母来领人。

子青任人宰割的小模样激起楚楚的同情心,自己穿来那会儿,半个人不认识,吴家歹毒,自己那时候境遇岂不是跟子青一般无二。

见子青还在哭闹,楚楚拿出荷包里藏着的红绳,靠近子青,在手上翻花绳:“子青,这是筷子,认识吗?这是雨伞,认识不?”

子青果然被吸引来了,俊眼瞪得圆溜溜,挂着泪珠儿笑了:“嘿嘿,不认得,姐姐教我好不好呢。”

楚楚歪头跟他商量:“子青若果答应姐姐,以后都不坐在地上哭闹了,姐姐就教你,好不好。”

子青一边用自己修长的手指抹泪,一边不住的点头,“嗯嗯嗯,子青听话,姐姐要教我啊。”

见他还坐地上不起身,楚楚有些心酸,这家伙白张一张好皮囊,可惜脑子不够用,于是提醒道,“子青还没起来哟。”

子青忙不迭得起身,还自己拍拍衣衫,讨好的对着楚楚笑笑,“嘿嘿,子青听姐姐话啊。”

楚楚引他坐下,教他自己翻花绳,在他咯噔之时适时提醒点拨,他竟然很快的学会了几个花样。五岁的智力用来翻花绳是足够了。

马太太挨着儿子坐下,脸上欣慰的笑着,“看来子青还是可以自己做些事情的。以前是我们教不得法,总想着让他认字习武,没想过他能不能够接受,惹得他越发厌恶学东西。”说着回头看着楚楚笑笑:“他是我儿子子青,也是你义兄,今年二十岁了,可是你看看他,就是个三岁的孩童。”

子青听见母亲提到自己的名字,抬头对母亲笑笑,再转头对楚楚一笑,“姐姐,好玩啊。”

子青似乎认定了楚楚,吃饭的时候,也不到男客一桌去,非得挤到楚楚跟他母亲之间,扒口饭,对母亲笑一笑,再扒口饭又对楚楚笑一笑。

见丫头帮忙自己布菜,忽然学着丫头的样子,给母亲楚楚布菜,嘿嘿的笑着,“娘娘吃,姐姐吃啊。”

楚楚发现,子青似乎除了马太太,就不认得其他人,不过他见了马老板会害怕。知道缩着脑袋往马太太身后藏。

马太太解释说,马老板有次喝醉酒,生气抽过他。

可是他似乎跟楚楚颇为投缘,一顿饭吃下来,他已经赖定了楚楚,竟然热情拉着楚楚告诉马太太,“娘娘啊,姐姐换桃桃儿啊。”

说着拉着楚楚笑微微的往外走:“姐姐我们回去翻花花。”满屋里一片抽气声,所有人都看着子青与楚楚挽着的手上。

楚楚一愣,继而脸红,子青虽然是弱智,身体确是有款有型的大男人了,在男女授受不亲的时代,手挽着手的却不雅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