适才听他讲话的口气,珍仪就知道他对自己已经很不满了,害怕因她的疏忽再次引起他的火气,珍仪连忙抽出随身携带的手绢,小手胡乱地在他身上擦拭着,可惜越是手忙脚乱就越是做不成事,她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是……”是紫鹃的回复。

“那我以后处事小心点不就得了,你们需要担心的是如果耶律仓颉发现他施了调包记,会不会引起战事。至于我愿不愿意的问题,我可以很明确的告诉母妃,我愿意,而且非常确定。”珍仪已经打定了主意,对菱妃的警示完全充耳不闻,什么国事战争都和她没关系,她喜欢的就是他这个人,没有丝毫杂质。

珍仪并没有停下脚下的步子,只是边跑边侧转半面的小脸蛋:“紫鹃,你还是别跟了,我实在等不了你,万一他走了,那可能就要错过被他选中的机会啦!”

妃说起过,父皇是想在阿姐们中选一个许配给他,因为她才刚满十四岁,在众多的公主中是排行最小的,自然也不在应选之列,而今天让她列席最大的意义莫过于凑个齐数。

她错愕地瞪视着他暴戾的举动,那蛮横的力道让她痛得眼泪险些掉下来。珍仪妍丽的面容因痛苦而变得异常辛苦,而她一直惦念着的人却根本不会对她怜香惜玉!

“好!不说是吧?”他阴鸷的眼睛半眯起,如魔魇般威慑的面孔在珍仪的眼瞳内放大,“那从今天开始,没有我的允许,你不得踏出霞碧宫一步,什么时候招了,什么时候再让你过的轻松点!”

不是没有警告过那个自封为天朝上国的国家,敢耍花样?可以,等到了时候,新账旧账他会一并算,届时他会把狗宋欠下的东西连本带利地讨回,他、耶律仓颉,势必要让宋朝的狗皇帝为今天的所作所为付出应有的代价!

不用怀疑,这一天等不了多久……

带着如焰的怒火,仓颉愤然离开了被布置的富丽堂皇的新房,只空留下正缩在床角,暗自垂泣发抖的可怜人儿。

自从见了他,她稚嫩的芳心就全系在了他飒爽的英姿上,曾经禁不住,偷想过好多回,他们第一次对望时他会用什么样的眼神瞧自个儿,无数种不同的境况,可是却没有哪一种像今天这样凄惨……他看她的样子好凶,像是要把她生吞活剥了一样,那种狠厉的目光中除了鄙夷厌恶,找不到分毫的温暖,而他厌弃她的眼神,让她觉着不由得浑身发颤……

※※※

幽闭的房门被“咯吱”下的推开,在床上蜷缩了一夜的珍仪被意外而来的响动惊到,火速抬起红得堪比兔子眼的眸子,谨慎地审度来人。

还好不是什么彪形大汉要把她丢到大漠上去喂秃鹰,只是个中年妇女端着饭菜进来。

“过来吃饭吧。”中年妇人望着“兔”视耽耽的珍仪,冷漠地开口。

中年妇人是耶律仓颉的娘,资格老,在宫内大家都尊称她为何新大娘,虽然并不算得上是主,但地位也绝不同于一般的仆人。

“他……还给我饭吃?”珍仪被他昨天的话还吓得惊魂未定,原本还以为他是想把她关在屋子里活活饿死。

何新大娘盯住满脸木然的珍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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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好气地重复道:“饭就在这,你要不要吃随你,我们大王还没有闲工夫到饿死一个宋帝特意派来的假货!”

珍仪睁着空灵的大水眸,神情很是受伤,假货?只要是和三姐相较,自己总是马上变得黯然失色。

“我……我不是假货……”珍仪喃喃地低语。她虽不是三姐,但做他的新娘是她从两年前就许下的心愿,因此她并不想承认自己是假的。

何新大娘冷笑一声:“呵,不是假货?宋帝本来答应送来的是个公主,你呢?你是公主吗,还是随便从大宋的大街上随便拉来的女人?”

“我真的是个公主!”珍仪认真地说道,两只眼睛炯炯有神。

何新大娘先是愣了愣,随即嫌恶地摇了摇头,用着无可救药的眼神望向珍仪:“你到现在还不老实?用你们汉人的话说,你真的是要等到见到棺材才会落泪了!

“大娘,我没有说谎,我真的是个公主!”因为心急,从床上站起来这个简单的动作珍仪都做的十分费力。

“饭菜放这了,我只指望你早点过完了当公主的瘾,尽早向大王坦白了,省得在这活受罪!”何新大娘的眼中一丝隐晦的敌意,这个宋朝进献的“冒牌公主”长得倒是娇俏可人,可是满口的谎话,着实让她觉着既可恨又可悲。

“大娘,你相信我好不好,我没有再撒谎了,我的确不是大王指定的珍倩公主,但我也是公主的事并没有假!”珍仪可怜兮兮地瞅着大娘,不知道为什么,尽管这位素不相识的大娘对她冷言冷语,但是她却莫名其妙觉得亲切,就像他昨夜对她那么粗暴,但她还觉得他至关重要一样。

“年纪轻轻的姑娘何来心机这么重?知道自己再假装三公主不成,就索性说自己是其他公主?唉!总之,你自己好自为之吧!”大娘犹疑地睨了珍仪好一会儿,最后还是不客气地甩掉她正欲伸来的小手,径直走出了内殿。

珍仪苍白的脸上又滑下两道无助的泪水,连这位面容慈祥的大娘都不相信她说的话,那么仓颉就更不会了吧?

环顾四周,珍仪找不到任何可以说话的物体,除了冰冷砖瓦、陌生的环境,这里什么都没有,她好孤独,史无前例的感到惶恐……

“母妃,您在哪里?仪儿好怕……真的好怕……”

※※※

“公主!公主!您醒醒,是我,紫鹃哪!”紫鹃俯身在珍仪耳边轻声叫唤,但珍仪却好半天没有反应。

望着平常活蹦乱跳的主子这次竟睡得那么死,紫鹃的视线立马变得模糊起来,一定是连续数日过度惊慌和劳累才让公主看上去如此疲惫。

“唔……”珍仪慢慢转醒,精致的小脸终于离开冰冷的桌面。

“紫鹃?怎么会是你?我是不是又在做梦?”珍仪使劲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不敢相信紫鹃就出现在她面前的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