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了,丽娅。我想一个人走走。”说着,我拿起桌上的黑色帽子戴好,将上面的黑纱轻轻拉下来,遮住半张脸。

夜,站在门口面无表情地看着我。我没有精神头管他,直觉得双腿发软。扶着墙,我喘息着艰难地经过他身边时,他居然伸手扶住我。

我能听到自己狂乱的心跳和局促不安的呼吸声。我努力吞咽了一下,战战战兢兢地小声说,“亲……王……殿下,玛……丽安……求……见。”

走过转角,我结结实实地撞到一个人身上,他托着的银制餐具叮叮噹噹地掉了一地。而我,一屁股坐在累赘的裙摆上,把后面跟着的丽娅也带了个跟头。

我轻笑,你怎么还这个样子呀,呵呵。

优姬坐到床边,她看着我,半天没有说话。我们两个就这样沉默着,一个目光定格在房间的角落,一个低头看着自己的脚。

“开……枪……”萨兰的声音嘶哑着,越来越弱,他含泪的双眼死死地盯着我。“玛丽……安……”

“你不去追吗?”玖兰从教室里走出来,上上下下地打量着我。从他肩头看过去,莱茵特冰绿色的眼睛同样注视着我。

“外面风大,别呆太久了。晚安。”加奈钻进被子,转身背对着我。

莱茵特脸上浮现出调侃的神色,他似笑非笑地看着我。我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他又要干什么?

哇,这是宿舍吗?“月之寮”的室内陈设真是奢华得可以。巴洛可式的室内设计风格,豪华的古典家俱,华丽的繁复装饰。这简直就是皇宫。相比之下,普通班的宿舍就是地下室,还是位于贫民窟的那种半淹着水的地下室。我忍不住在心里暗骂,这待遇也太悬殊了吧?!严重抗议种族歧视!

“好了好了,快起来吧。”我四下张望着,赶紧把他拉起来。“你怎么没跟莱茵特哥哥在一起?”

我注视着他的眼睛,四目相对之时,似乎交错着火花。

居然没有感觉到他们走近?“玖兰学长。”最初的惊诧过后,我赶紧行礼,“一条学长。我在陪优姬买东西。”

“不是的,一条学长。”我终于忍不住抬起头,撞上他漂亮的微笑。我一楞,他的微笑让人心神为之一荡。还好,我还可以下意识地向后闪了几厘米。拜托,不要靠太近。我怕我会……扑过去……

如果……如果不经过“初拥”,你就会老、会病、会死,那么剩下的他怎么办?孤零零的一个人,你让他如何面对以后如此漫长无尽的时间?要知道,血族长久的生命里有多少浸满了寂寞与孤独。莱茵特哥哥说过,这种爱是不容于世的。可我真的想知道,这种爱,真的这么不容于世吗?

“哭够了就到店里来,我好久没听见你弹琴了。”罗兰佐扶着我的肩,看着我哭红的双眼,“你知道吗?大家都叫你‘塞哥维亚的阳光’。”

我躺在沙发上,一只手架在额前,眼睛望着天花板,心里一片不禁泛起阵阵寒意。

这个项坠让我想起塞哥维亚城堡的花园。我的思绪飘向远方,飘向那个远在伊比利亚半岛的“家”。

我的血族祖先呀,你们一定没有见到过这种胜况。难为优姬他们想得出来,他们将普通班这边,就像银行柜台前的一米线一定划着好多条线,普通班的女生不能越线。而夜间部的人也只能在线外走,接过礼物就可以了,不能靠得太近。

“联盟已经知会元老院了。”

啊,是了,她已经经过初拥,她现在是血族了!

“一条学长,小雪这个名字只限于‘朋友’。”我盯

理事长没在饭厅里,不知为什么,我总觉得他看我的眼神有些特别。作为前猎人的他该不会是发现了什么吧?应该不会吧,我也没有做出什么特别的举动才对。不管了,今天我什么都不想管。

“今天的小雪,很漂亮。”还笑?要是忍不住扑过去可不是我的错。

一条学长,你最好离她远一点!”树下,锥生零冷着脸,一只手探进怀里,随时都会拔枪的样子。

我好睏,不想睁眼,也不想抬头。爱谁谁吧。

“嘘……”。圣良把手指放在罗兰佐唇边阻止他继续说下去。

“下不为例!”圣良虽然板着脸,眼角却流露出一丝笑意。

“罗兰佐,你干嘛?”

“小雪,你帮我看看,好不好?”优姬一脸的认真让我不忍拒绝,“大家都说你对图书室的一切都特别熟悉,你一定知道哪几本最好。”

“回去跟一翁讲,我绝不允许这种猎杀行为。在没有证实锥生零是杀害纯血种绯樱闲的凶手之前,谁也不能动他。“玖兰枢淡淡地说着,语气里却有着不可侵犯的力量。

几分钟后,优姬在我的摇晃下醒来。

无限之火枪吧

“耐夫,你怎么了?”

他艰难地吐出两个字,“反……噬。”

反……噬?果然是妖刀,被利用的同时也会侵害使用者的力量吗?

我扶着耐夫,让他靠在树上。他的脸色白得吓人,连嘴唇都有些发紫了。我知道这种时候,他最需要的是,血。

我迟疑了一下,然后把头发捋到一边,用尖利的指甲划破颈部。我凑到他跟前,轻声说,“来吧,耐夫,你需要的。”

耐夫看着我流血的脖颈,目光中分明充满渴望。可他张了张嘴,并没有靠过来,只是低低地说,“殿下,向纯血种索求……”

“我不是纯血种。”我靠得更近了,搂着他的肩,“在我没有改变主意之前,耐夫,不要浪费了……”

他的唇好冰冷,很强的钝痛感……

和耐夫两个人并排走在星空下,我前前后后地打量着他,突然好奇地问他,“耐夫,你的‘那月’究竟藏在什么地方了?”

“嗯?”耐夫停住脚步,仍然是一脸的淡然。就连刚才吸血的时候,他的表情都没有丝毫变化。

“我是说,你身上怎么看也不像藏了把刀。”我背着手,笑眯眯地看着他。

“在我身体里。”他定定地看着我,指了指自己的心。“在里面。”

嗯?刀的宿主吗?

“原来,耐夫是刀的精灵呢。”我背着手,轻声笑着向前走去。

“刀……的……精灵?”耐夫在后面低声重复着,“精灵?第一次有人这么说……殿下,您真的很特别。”

“特别吗?”我回头,微笑挂在嘴角,“我当然特别,因为我只是90%的纯血种。因为我没有足够的力量。是不是?”

耐夫看着我,突然跪了下去。他轻轻托起我的手,放在唇下轻吻,然后抬起头,目光非常坚定地说,“殿下,耐夫会永远守在您身边。”

我微笑,轻轻点头。

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