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闲心中涌起一丝不耐,觉得今日之事只怕难以善了,正打算开口,来个先下手为强。对面的楚晟却抢在他之前说了起来,一下子就将他的话堵了回去:“不知皇兄是否还记得一个人,那日画舫赴宴,我带着的人。”

难得看见嚣张的容妃娘娘如此失态,楚晟也很好奇,到底是府中的哪个下人有这么大的本事。

“让楚显吃瘪。”

低头瞧见楚晟的嘴唇翕动了一下,翩翩凑上前去,轻声地温柔的道:“殿下,想要什么?”

接着挥了挥手,那黑衣人便顺手将斗笠摘了下来。守在门边的茗剑一声惊呼“无常剑!”几乎是同一时间,两把利剑已经架在了一起。

“我们在这里势单力薄,想要救你出来,只怕还要靠他。”

心中的喜悦瞬时被焦虑取代,急忙问道:“那个抓药的人呢?可有派人跟踪?”

又是这毒……心中稍稍一惊之后,就恢复了平静。这好像和我现在的状况完全不符,或许是他拿错了药?不过,反正身上还有红尘的蛊毒没解,再多一种毒也无妨。

一惊一咋的,楚晟微不可察的皱了皱眉。

苏涟衣由着他拉到楚闲房中。府内确实防守严密,不过,侍卫们见是茗剑引领,自然是通行无阻。

“你的意思是,不听我的话了?”

最终还是我先反应过来,不知何时眼中已经有些模糊了,伸出手抚上那张熟悉的英俊脸庞,极力压抑着心中的喜悦,轻声唤道:“冰言。”

“云公子放心吧,明天主子心情一定会不错。到时候您说什么,他都会答应的了。”

正觉的心有戚戚焉,跨入门内一看,茗剑就愣在了当地。只见主子呆呆的靠在床边,有些失魂的看着手中之人。那人原本就较常人白皙的脸颊,此时更是毫无血色,双眼紧闭,嘴角还残留着未曾干透的血迹。哪里知道只是一次冲突,主子就把人气成了这个样子。现在可好,连主子自己都傻了……

他忽然开口道:“你有心事?”虽然问话,用的却是祈使的语气。

扯了扯衣袖,纹丝不动,我道:“还望你不要做出有辱身份的事,楚公子!”

我坚持要玉楼拿来,确实是怕他担心,另外还有一点顾虑,只怕楚闲派的人会发现我包裹里易容的东西。虽然他们未必认得出来,可被人看见,总是见麻烦事。

他身边的红色如此抢眼,以至于我只投给老皇帝一眼,视线就被吸引了过去。等我看清那名丽人,胸口又是一阵翻腾——沈怡容!

远处飘然行来一人,一身标志的白衣。门口的小厮一见便认了出来,将他恭恭敬敬的迎了进去。

龙祥酒家二楼临窗的雅座,一名美貌女子正半抱着琵琶,低吟浅唱,时不时像对面抛出一个媚眼。坐在她对面的,正是一身便装的显国二皇子。

从袖中掏出一包松子糖放在她手里,道:“拿去吃吧,我他。”

出京前,自己就得了皇上密旨,称此次护送王爷的一路上,要随时听从韩大人吩咐。等了许久,任务总算来了。只是……让护送的禁军分批撤走,还要不留痕迹?王爷的安危怎么办?

“她去收拾东西。”

再远些,正是显国的军营,营中的火把在风中忽明忽灭,守夜的士兵只是一个个小黑点。

他看着我的脸,有些微微失神,片刻后又问道:“皇兄,我作此安排,你不会怪我吗?”

房内弥漫着一股浓重的药味,宽大的龙床上,怀彦静静躺着。上身只披了件薄薄的内衫,露出里面裹着的白色绷带来,隐隐的透出一丝血迹。

“你醒了,真的醒了。”他看着我,眼中满是失而复得的喜色。

今日本想将她的儿子引出,至于为何要这么做,其实沈青玉自己也不清楚。只是自从见过他之后,心底深处那人的脸日渐清晰。那样的容颜,只能是自己拥有,所以才设计将他引来此处,至于要如何处理他,却还没有想好,谁知来的竟然是苏涟衣。

往常少有行人的贵族区,今日更为寂静。

沈青玉看着那双清明的眸子渐趋迷惘,抿嘴笑着,声音中带着一丝魅惑:“冰言,是我啊,你为什么拿剑指着我?”

缓过一口气,我轻拍了拍他的手臂道:“有些冷,送我回房吧。”然后转头对红叶道:“这会苏大人应该还在宫中议事,就不要惊动他了。去请位大夫回来看看,我应该是累着了吧。”

另一边,怀彦借助御陵阁的情报机构和特务机构,将附属于太后的一党查了个大概,然后有目的地收集着这些人曾经做过的违法犯忌之事,交由御史督察出面告发,接着装模作样地查证取证一番,就将他们一个一个地从位子上揪了下来,再换上我们的人。

才进门口,就见红叶跪在地上,千年不变的脸上竟显出丝丝后悔的意味来。

白习儒轻轻拨开他的手,说道:“此事一言难尽,如果我可以找到那东西,我就会把一切都告诉你。”

透过朦胧的纱窗,可以看见那个骑马的白色身影,和随在一边的侍卫们。御地一行被我留下,继续照看着疫区。

再朝那里看了一眼,苏涟衣强抑心头复杂的情绪,转头步入营地之中。

侍冰言一听这话,唬了一跳,立马拦到我身前。

楚闲听了,眉毛轻轻的皱了起来。他埋头思索了一阵,终于还是重重的叹了口气,道:“你先回去,我随后就来。”

“反正现在这里也只剩下空壳,住哪里倒是无所谓。不过,两位客人怎么办?”

楚闲有些不自然的摸了摸自己的脸,道:“……呃,我们不说这个了。趁热把药喝了吧。”

“不知太后要我找谁?”

那人怀抱琵琶,十指轻拨,接着众人便闻一阵天籁之音由远及近,缓缓传来,唱的就是刚才那首《月中天》。只是感觉已完全不同。细耳凝听,那歌声仿佛带着奇异的魔力,音韵似在头顶盘旋,又似在耳边私语,直让人沉醉其中,不能自拔。

只见那装饰秀丽的女子闺房内,狼藉一片,绣床之上正躺着一具赤身裸体的男子尸体,被人一掌拍在面部,脸孔已经一片稀烂,血肉模糊。房间内充斥着刚刚欢好后的麝香气味。只要没瞎,看见的人都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事。

这位高公公马上露出满脸的笑容,哈着腰道:“见过苏大人!”

“我观察了你好些天,”她终于开口了,只是声音冷冰冰的,“我认得你的声音,你是小林子。”

“还好。你怎么不问问自己如何?”

“无常剑!”那仆从惊声叫道,同时挥剑斩向来剑。

这时,身边的人却动了,只听他对那中年男子道:“你留下会那暗桩,茗剑,我们去找刚才那人。”说着就一掀帘子,走了出去。

看他满脸的愧疚之色,不似作伪,夺药的事情我就先放到一边,总不能让他就这样长跪不起的,忙扶他起来:“你先起来吧,我想你们一定是认错人了。”

苏涟衣早已醒了,只是舍不得那份恬静,所以搂着怀中人的身子静静躺着。谁知怀里人醒了以后,竟然不安分起来。于是他眯着眼睛假寐,把一切都看在了眼里,实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