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主,御雷便送你到此处,否则太过显眼。“

又被绑架?

“呃?”

那老人微低着头,感觉就像寻常的市井小民见到大人物时一般,有些惶恐的道:“是啊,苏神医,那是俺随便凑凑热闹,那些高人飞来飞去的,咱这辈子还没见过呢。”说完这话,又憨憨的笑了起来。

“你……”他停下来,直视着我的眼睛道,“你也想到了?”

“你做什么,想打架?谁怕谁!”说的好听,不过下一刻就躲到她师兄的背后。果然还是个小姑娘,只是色厉内荏罢了。

一切收拾妥当,想着侍冰言也该醒了,便把药罐子和热好的饭菜一并端到他屋里,球球好不容易脱离魔爪,吃饱喝足了也就跟着我向那走去。

“胡闹?”他有些怒气冲冲的看着我:“到底是谁在胡闹?我不要你如此为我。”说着甩开我的手,继续向前走去。

他走到我身边坐下,与我一起看着球球在溪中嬉戏。靠的近了,就闻到他身上那股香味,原来是草药香。

一路与侍冰言同行,平时在山林中穿梭,球球就会陪伴在我们身边;一旦遇到较大的城镇,我们进去求医或是住店,球球就会乖乖的呆在城外。心疼于球球的餐风露宿,我常常从住宿的客栈里点了好菜,带到城外给它吃。

这样的容颜,美的让人无法忘怀,又生不出亵渎之心。

难怪那白毛畜生如此的眼馋呢,想着又瞪了它一眼,馋死你!

“嗷嗷。不搬”

伴随着金属摩擦引起的吱吱声,石门缓缓开启。一丛淡蓝的微光从打开的缝隙中钻了出来。

“小点声,他们还在后面追着咱们。”

我正想出声抱怨,一回头就看见两只瞪圆的兔眼,于是把心里话硬生生的憋了回去,还要摆出最温和的笑来:“乖,咱们继续睡觉哈~”

“这位姐姐,找我有事吗?”

忽然瞧见他手上的几个红印,像是被烫伤的样子。

“嘴里放干净些,一个小小家丁竟也敢如此放肆。你家老爷是谁?就是你家老爷亲自来了,也得排在我后面!”

于是先拉平了那张人肉卷皮子,再把我的那条盖在两人身上,搂着他散发着药香的身子,总算可以睡个好觉了。唔,两条被子压着的厚实的感觉果然不错,才躺下没多久,我就陷入了梦乡。

“……”

端过一盆清水,小心的清洁了伤口,然后从随身的包裹里取出了药膏,替他抹在伤处。好在刘爷爷心疼我,将一些常用的药都替我备了一份,还抄了几张药方给我。否则这时候,我还真是无法可想,应了那句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了。

“爹爹保重,娘亲保重,吴叔叔保重!一定要等我回来。”我毅然转过身,跨上庄叔的驴子,再也不曾向后看一眼,怕一看之后就走不了了。庄叔靠着我的后背坐了上来,他轻夹驴腹,那驴子便撒开四蹄,轻轻巧巧的跑了起来。感到身后那一直追随的眼光离我越来越远,眼前终于还是变得模糊起来……

“刚才明明看见玉虎从前面经过,怎么一转眼的工夫就不见了?追踪这么久,眼看积雪已化,再要寻它踪迹可就难了。唉,白白耽误了贤伉俪的归期。”

“这位小朋友?”

“林逸人,你真是丢尽了我林家的脸!我林家世代行医,你学医这么多年,难道是白学的吗?居然好好的主治大夫不当,要去当一个护士!一个男护士,你,你真是气死我了……你今天就给我说清楚,你是要当你的护士,还是要当我林家人?”

威胁过去了,已经身在空中,来不及思考为什么自己也成了鸟人,现在首要考虑的是降落问题……接着,我很无奈的狼狈的摔在了门边。

好在飞得不高,目测一米多一点,不过这一下也够我受的,摔了个七荤八素,左脚一阵疼痛,恐怕是崴了。

漫天暗器之中,混进了一点蓝芒,便如暗夜里的幽灵一般,忽然出现在那主仆二人眼前。

“无常剑!”那仆从惊声叫道,同时挥剑斩向来剑。

双剑相交,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之声,刺客右手持剑,左手再掷出一枚暗箭,那仆从仰头躲闪,持剑的手便失了方向。而那主人也已经回过剑来,堪堪架住了正挟着二人之力挥过来的双剑。

三剑相抵,毕竟以一敌二,刺客手腕微抖,剑尖一颤,便向着一边斜斜的刺了过去。

我晕乎乎的爬起来,刚转过身,就见一点蓝汪汪的剑锋正对着自己鼻尖而来,心下一慌,只能惊恐的瞪着它离自己越来越近。

忽然又是一个闪电,借着那亮光,能清楚的看见那刺客黑巾蒙面,只露出一双眼睛。心里涌起一阵奇怪的感觉,这双眼睛很熟悉,我应该认识它的主人……

只见那离我越来越近的眼中,忽然显出一抹惊慌失措来,然后那剑尖硬生生的拐了方向,从刺变为横切,由我的鼻尖处斜向下掠过,脸颊上随之传来一阵轻微的刺痛。

那刺客如此缓了一缓,后面的主仆二人就联手而上,那仆从闪到一边,看见刺客身前的我之后,忽然叫道:“主子,是他!”说着手就向我伸来。

谁知那刺客竟然转过身去,出手将他挡住,他自己则毫无戒心的将整个背脊露在我眼前。那情形就好像是他在护着我一样。

而那主人听了这声喊,也加快了手上的动作,就想抢到我身前。

看着眼前混乱的一幕,不知怎的,有点头晕了,脸上伤处也传来一阵麻痒的感觉,倒地之前,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在门口响起:“什么人?”

眼中的最后一幕,便是一柄油纸伞,伞下一身白衣胜雪,翩然而入……

苏涟衣送走自己师弟,在门口站了会,心下渐渐焦急,怎么他还不回来。再等了会,就见天色渐暗,雷声隆隆,然后噼噼啪啪的就下起大雨来了。连忙回屋中取了雨伞,便出门去接那人。

走到山下,却听见叮叮当当的击剑之声,自远处的一间小庙中传来。心下起疑,便过。

刚至门口,苏涟衣就看见那抹熟悉的身影。还来不及欣喜,就见那人缓缓倒下,一阵巨大的恐慌瞬间涌上心头。手中雨伞也不收拢,就向着混战中的三人射去,趁着他们躲闪之际闪身抢入庙中,扶住那人身子。

那刺客原本心下着急,待听见苏涟衣的声音后,轻轻松了口气,寻了个空隙,虚刺一剑,便撞破窗户,逃了出去。

那仆从正想追击,却被自家主子拦住了,二人走到那昏迷之人身边。而那年轻公子也带着自己的侍卫围了上来。

苏涟衣抱着手中之人,隔着那淋湿的衣衫,感到他微凉的身子轻轻抖着,呼吸也渐趋细微,强按下心中的不安,细细把脉,只是手却忍不住有些微微发抖。似乎是中了剧毒,眼见他脸上的人皮面具已经破损,渗出些暗黑的血来,可自己下山匆忙,没有带解毒的药品,于是点了几处穴道,暂时减缓血液行进的速度,抱起那人就要向山上去。

就在这时,眼前多出一只手,拦住了自己的去路。

却是那主仆二人拦在自己身前。那主子道:“你是谁?把他留下。”语气是不容置疑的坚定。

苏涟衣急着救人,知道这毒是片刻都耽误不得,脱口就道:“让开!”

谁知那人就是挡在门口,一步不让。

苏涟衣再不多话,向自己师弟递了个眼色,那公子手一挥,身边的两名侍卫便齐齐出手,向着主仆二人攻去。

那两人大概没料到,这最后进来的人和先前之人居然是一伙的,顿时被闹了个手忙脚乱。

趁此机会,苏涟衣抱着人急急冲了出去,一个闪身,就隐在了昏暗的雨幕中。

主仆二人被困了一小会,也挣脱了出来,向外冲了出去。

昏暗的庙中,就只剩下那年轻公子和他的两名手下,以及雨打屋瓦的噼啪声。那公子站在屋中间,微微歪着头,也不知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