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德昭假意说道:“先生不会怀疑是父皇吧?”

汴京不是江宁,所以南唐的随行办事人员都在驿馆很安分,没有半分出去游玩的意思。赵德昭从进入城门就感觉自己到家了,待得徐、韩二人随着大宋的官员入宫朝见后,他见没有士兵阻拦他们的行动就出了驿馆到了窦仪的府邸。

赵德昭向墙上看去,那画里是一座卧房,一个中年人手里牵着一个孩童的手站在床前,躺在床上的病者眼睛紧紧的看着站着的中年人,一只手紧紧的握着中年人的另一只手,一只手握着孩童的另一只手,嘴里好似有什么话要说,但是由于病重,费劲了全身的力气也没有说出来。赵德昭没有见过这幅画,不知道是什么典故,于是摇了摇头说道:“大人,周全才疏学浅,不知道此画有何典故?”

酒过三巡,歌舞进献,众多舞女众星拱月般围着当中一女子,陶谷定睛一看,却现是秦若兰,心中不觉疑惑,不曾想,若兰喝着乐曲一边翩翩起舞,一边唱起曲调,歌词竟然就是他写的那诗句:好姻缘,恶姻缘,奈何天。只得邮亭一夜眠,别神仙。琵琶拨尽相思调,知音少。待得鸾胶续断弦,是何年?

罗袖裛残殷色可,杯深旋被香醪蚟涴。

“世事难料,人生难测啊!”查文徽感慨道。见那大宋使臣的轿子临近,他正想上前去迎接,不料那坐着这次出使南唐使臣的轿子竟然没有落地,而是不停地向江宁城走去。迎接他们的一干大臣们顿时不知所措,各个互相看着。查文徽是这次国主指示的主要迎接人员,所以提起长袍,小步跑着追了上去,隔着轿子的窗帘,对里面说道:“上邦使臣大人,南唐礼部尚书查文徽奉国主之命在此恭候。国主在大殿内等候请大人相见。”

赵德昭看他一副教训的样子,心里腹诽道:这个不用你说,我比你清楚。但看见苏仁禄好不容易才有了一个比赵德昭优越的地方而高兴,就忍住没说出口。

突然不远处有兵器的碰撞声传来,他二人对视一眼,立刻想到了岳倾武。于是快赶了过去,只见一队装备精良的士卒围着一个圆圈,圆圈内有两个人正在比斗,其中一人赫然正是岳倾武。此时的岳倾武完全没有了平常什么事情都不放在心上,对什么事情都漠然淡漠的神情,手里一把枪使得如惊风密雨般严密,那一脸的严肃,显示着此时对手的不同寻常。

前三国,后六朝,草生官阙何萧萧。

星月姑娘迎接他们进了船舱,檀香阵阵,苏仁禄已经站不住了,马上坐在软垫上笑着说道:“星月姑娘,这两位都是我的好朋友,今日特意带他们前来欣赏姑娘精湛的琴艺和美妙的歌声。还请姑娘不要介意。”

喜月这才半信半疑,忐忑不安的说道:“那日我学好这些菜,请周全过去品尝。他说我只要自己做好就行,不用做的最好,太精致了会对我们周府不利。我当时也不明白,但是这些菜都是听了他的建议才作出来的,所以我就听了。”

不提众人的惋惜和韩熙载的心满意足,接下来出场的确是十二个女子,都身着绿色的紧身长袖长裙。一位乐官抱着古琴进来坐下,准备好一切,然后朝她们点头示意。接着,双手轻轻拂动琴弦,低眉浅唱道:

文思豆腐羹,需要很高明的刀功,豆腐要刀切如丝,且丝丝完整,明明是豆腐丝,却品出了鲜肉、活鸡、海鲜等多种味道,这是因为加入了的胡椒粉挥了作用,胡椒粉吸收了多种汤料的香味,又附着在豆腐丝上,所以能尝出很多鲜味。这道菜本是天宁寺的素菜之宝,所以制作它的难处就在于如果汤的荤味盖过了豆腐的原味,这道菜就失去了它的本意。

此时烟色朦胧,月色如水,偌大的周府楼阁水榭、粉墙黛瓦,曲曲折折的走廊都笼罩在皎洁的月色中。大厅内红烛高照、红灯高悬,在月色的照耀下明如白昼。

赵德昭不禁莞尔,说道:“二小姐缪赞了,天下之道多如星辰,何况若想精通一道就得下很多功夫,一个人又怎么能懂那么多呢?”

此时苏仁禄已经知道赵德昭的方法了,很高兴的接过茶碗喝起了茶,之后背诵道:“金樽清酒斗十千,玉盘珍馐直万钱。停杯投箸不能食,拔剑四顾心茫然。欲渡黄河冰塞川,将登太行雪满山。闲来垂钓坐溪上,忽复乘舟梦日边。行路难,行路难,多歧路,今安在。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

喜月羞愧的说道:“要是以前我可能也是这样想的,但是这次听了周全的话到江宁城中的各大酒楼才知道自己远远不如。这次能有这样的效果真的是感谢周全了。”

孟夫子听了马上劝说道:“公子放心,只要这次国主盛宴结束后就可以了。”

孟慕儒本来是等他回来就开始讲授经史的,但见到他这个样子就知道生了什么事情,问道:“是不是方才大人又考教你了?”

周宗看着她自得样子,知道这肯定不是她能够想出来的,很高兴的笑道:“很好啊,我的乖女儿长大了。比我都厉害了,以后看来有什么想不明白的都要向你请教了。呵呵……”

赵德昭因为上学时老师讲过这个问题,自己却是忘了这个故事好像当年孔子也思考过,但是没有想出答案。这次恍然大悟起来,原来是这位大小姐从书上知道了典故。

离盛宴还有十几日了,周宗也知这些都不是可以在短期内可以提高的,对他说:“仁禄,尽力就好,你也不要太焦急了。一切尽人事、听天命就可以了。”

喜月见二小姐心情平复下来,心里高兴。记起二小姐本该去了城外的园子,怎么到了这里,连忙又问了起来。

喜月不相信的问道:“你知道做什么菜了?”

“第二问,有一个人掉进了深深地河里,他在河水里挣扎了多次终于爬了出来,为什么他全身湿透了,但是头却没有湿?”

赵德昭跟着樊伯推着放有鱼桶的独轮车从村庄走向江宁城。离城门还有一段距离就可以看见雄伟坚固的江宁城墙如一个巨人躺卧在那儿,横亘在天地之间,保护着这里的乡民们。

江南真是多出美女啊,虽然曹操的铜雀台已不在,想三国的尘烟还在弥漫,“揽二乔于东南兮”的名句确在曹子建的映衬下千古不衰。江东二乔还在读书人的书中,在夜晚出现在梦境中的颜如玉,身影还是那么的清晰。如今虽然换了人间,但是今日的江东又有大小二周,正指得是南唐后主李煜的两个皇后!

南方的阳光不是那么刺眼,看是对赵德昭来说,这已经足够让他的太阳穴隐隐疼。这是一个不小的庭院,东西各两个房间。院中的柳树看上去已显斑驳,几张很大的渔网被几根木头搭起。

“二皇子,我们穿过寿州,沿着长江向东,下一个城池就是扬州了,”赵匡胤派的亲随贾复上前说道,“不过今晚我们可能要在野外露宿一晚了。”

怎么办?

徐铉和周惟简就在大宋士兵围成的通道中一路走近扬州城,才见到了赵匡胤。

赵光义坐在大堂的主座上,高声说道:“诸位父老乡亲,今日本府开堂审理释玄大师一案,堂下诸人不可高声喧哗。现在由我大宋二皇子赵德昭审理此案。”说完后,赵光义下去坐到了下的一个座位上,赵德昭上来坐在了那个主座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