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对打理王府的锁事没多大兴趣,之所以看这些账本,只是为了应付一下。直到这日清晨,天刚蒙蒙亮,洛子依还睡于銮床上,便听见了屋外传来阵阵轻微的脚步声。

洛子依愤懑地咬着牙,该死的男人,动不动就对她动手动脚,难不成是雄性荷尔蒙分泌过盛?她清冷锐利地瞪着他,哼声道“放开!”

院北几排绿竹边是一个不大不小的方形水塘,绿悠悠的荷叶圆润的立在清可见底的池水上方,几条红色锦鲤撒欢儿一般在水中嬉戏追逐,搅乱了一池寂静。

可他们却忘了,俗话说得好,一山容不得二虎,他们这两个好强之人遇在一起,到最后,注定了会两败俱伤。

洛子依紧抿双唇,暗知自己的近身搏击确实敌不过他的内力,索性不再动弹,略施粉黛的脸蛋儿染了层红晕,眸光却凌厉如利刃,似要将他千刀万剐般。

“白竹,在王府,你只需听从本王的命令!”话音未落,身着大红喜袍的寒泽予已经进了屋子,冷如玄冰的眸子径直落在了司云裳身上,看到她的瞬间,他这颗空落了好几个月的心,总算是被填满了。

“小姐生得可真美,难怪舜王只是看了您一眼,便对您上心了!”可因甜甜地笑道,一脸单纯,将手中的红盖头挂于凤冠之上。

娄幽阁总舵座落于苍灵山最边缘的一处幽静山谷中,此山谷偏远,周围环境险要,又有云雾遮掩,所以实再不易发现娄幽阁的存在。

遍布龙瑞国的情报网么?司云裳承认,她心动了,因为一个团结有实力的组织,情报网是必不可少的,如果有了这些,要杀寒泽予,那她便至少有了一半的把握。

可万万没想到,当日下午,苍灵庵的西厢房突起一场大火,将正在厢房内诵经的云妃和桑月公主,以及三夫人活活烧死。而五小姐洛子依却不知所踪,若不是寒泽予当时在另外的厢房听师太诵经,否则也是难逃一劫。

“你喝了蛇血吃了蛇胆,还有利用价值,老夫我不会让你这么早死!”他笑得阴森可怖,挥刀在司云裳的手腕上割开了一道口子,然后打开竹筒的盖子,一只通体紫色的幼虫爬出,落在了她流血的伤口上!

昏迷中的她俨然是正被恶梦缠身,睡得极不安稳,细密的汗珠浸满了她的额头,长长的睫毛不停地闪动。在一片无垠的森林中,她不断地逃跑,生怕稍一停顿,就会被追逐在身后的毒蛇猛兽给咬断喉咙,所以她不断地逃,就算是全身已经没了力气,她依旧不敢稍有松懈……

司云裳慌忙伸手一阵乱抓,竟然抓到一处边缘,奋力往前一扑,竟将自己的上半身从蛇腹扑腾了出来,原来是刚刚那一刀已经将蛇腹破开!

入眼处,躺着十几具血淋淋,而且面目全非的尸体,在那些尸体旁边,有数不清的尸骸头骨!再往前望去,昏暗的光线下,一颗磨盘大的紫色圆头赫然映入她的眼帘,那头上顶着一双泛着幽绿光芒的眼睛,一条鲜红的信子不停地在血盆大口里吞吐着,它脑袋后面的身子上,全是泛着暗紫色的鳞片,离地立起的身子将近一丈长,可后面的尾巴却还看不到!

“沧宁昊,你吓死我了!”司云裳的声音有些激动,亦有些颤抖,就连双眼,也不自觉地有些湿润,她一手替他擦去嘴角的鲜血,一手捂住他背后的伤口。

举眸望去,这间密室殿堂至少占地两亩,殿的前方座落着两墩石像,之余又显得面目仁慈,不过就是模样有点儿怪,龙头马身,还带着鱼鳞。正当司云裳准备问沧宁昊这是什么野兽时,却赫然看见两墩石像正中,刻了四行楷书小字麒麟神兽,谙悟世理,通晓天意,聆听天命。

相恋几年的男人,却比不上认识才不过一月之久的沧宁昊,她的心,有些闷闷的,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儿。

沧宁昊靠近她的身边,垂眸看了看她的右腿,担忧地问“你的伤?”

司云裳清冷的容颜上一片绯红,并不是因为害羞,而是因为太热。她也没有客气,径直接过锦帕,一边擦着汗,一边继续往前走着。

打乱!司云裳灵激一动,顿时明白这图案中所隐藏的规律,她看向沧宁昊,两人会心一笑,显然是都参透了。

前世十余年的特工生涯,她每天都过着提心吊胆的日子,从未睡过安稳觉。这世重生,如果可以,她想选择远离尘世,哪怕浪迹天涯,也不愿再与血腥为伍。

突然,鼻间隐约飘来一股浓浓的焦味儿,像是有什么东西燃了起来,司云裳暗惊,拧起包裹奔出门外,只见偌大的冷宫内,燃起了漫天大火!

寒泽予一脸冷峻,沉然冷声道“是!”

从这大汉的话里,南锦隐约听明白了是怎么回事,转眸,淡声对女子问道“你可偷了他们的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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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云裳急促地喘息着,终于平定了心神,这才回想着刚才那些画面,迎亲队停在了舜王府大门外,是寒泽予要娶亲吗?那新娘又会是谁?她明明是想算自己能否逃出,为何玄幽镜要给她看这些画面?

冰凉的触感由他的指尖传来,司云裳仿然间觉得浑身都开始清凉,不似方才那般燥热。就好像他自从进来后,整个屋子,都变得凉爽多了。

当时还下着暴雨,山谷里一片混乱,犹记得,魅心魂发作的时候,他随便抓了个躺在地上受伤的女子解毒。记忆中,那个女子的长相十分普通,而且,他不是已经命令墨飞扬将她杀了吗?

“让皇后服药!”

她无力地顺着枯井跌坐在地,抬头仰望着苍穹,繁星点点的夜空,漂亮极了,可是再美的夜景,也敌不过身处冷宫的凄凉。

“王爷,南锦有些话,不知当讲不当讲!”停在寒泽予身边,他低声说道。

“你进宫一月,皇帝从未与你圆房,可你却身怀孽种,丢进我皇家颜面,哀家岂能容你,这些个奴才不肯招出让你怀种的那个男人是谁,也全都得死!”风音怒不可遏,双目圆瞪,狠狠地注视着司云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