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有了块肉,王桂香一定舍不得一次就吃完,一定还给狗剩儿留了块看门狗。
她一定有很多疏漏的地方。
这样的地方,人家根本就不接受你的面饼之类的东西来交换。
那一天,没牙的奶奶用擀面杖在案板上碾碎了花生,抿进嘴里,跟她们姐妹三个一起吃得开心极了。
没想到这张黑黑丑丑的脸,还有这用处呢,起码能避祸啊。
她需要几个水桶。
她明白这是在问她行不行,忙点头。
陈小霞点头道:“也是,放着也是白放着。你等着,我回家里也拿些药草。”
两辈子的记忆,也没给她提供做纯麦子的经验。
同样是熬玉米糁子粥,奶奶能往里面熬进去一把各色豆子,这一碗普通的玉米糁子粥,就变得色彩丰富,滋味无穷了。
那些丑女孩的悲惨日子刘爱华一向都清楚得很。
兴许是看出了刘爱华的不屑,柱子赶紧往这回要办的大事上拐。
刘爱华木木地听着,像是在听着于己无关的事儿。
刘爱华抓住大姐的胳膊,才没有摔倒。
“嗯。”小妹乖巧地答道。
怎么这么饿呢。
“给我装上吧!”她冲着妈妈喊道,一面冲向卫生间。
哎呀,这个年代就这点不好,你说这买块布还得跟人要布票。
像这么经商,压根就没法做大生意嘛。
可是再一想,现在这个年代,根本就不允许人们做生意。
由于物资紧缺,整个国家还处于调控经济的状态。
这能上哪儿去弄些布票来呢?
刘爱华正发愁布票,不经意间不知怎的,脑子里突然闪过一张面孔。
高大妮。
那天刘爱中相亲,高大妮怎么会在院子里呢?
如果是随便来串个门,有眼色的人一看人家正办大事,早就赶紧退开了。
可是那天高大妮不但没有退开,还被王桂香往手里塞了一碗鸡蛋水呢。
高大妮那天说话,也不像是一个来串门的街坊邻居,刘爱华还记得,高大妮那天格外亲热地使劲夸她呢。
刘爱华从山石上坐起了身子,皱着眉头。
这件事情很蹊跷呢。
再想想长玲,那样的容长脸,那样的眼睛,好像在哪里见过似的,却又想不起来。
噗。
刘爱华将嘴里叼着的一棵草吐出去,重新躺回去。
也许那姑娘是高大妮带过来的吧。
牵线而已。
这就解释得通了。
媒人自然是该喝上一碗鸡蛋水的。
刘爱华不再想这件事,而是重又考虑布票这个难题。
如果有足够多的布票,她就不仅可以为刘爱中添置一套完美的床上用品,还可以给大妹小妹都添两身新衣服。
两个小的穿的都是破破烂烂的旧衣服,是刘爱景穿过,刘爱华再穿,然后又拿给两个妹妹穿。
真是看着扎心。
刘爱华想到这里,愣住了。
呆了一会儿,她低头看自己身上。
全是带补丁的旧衣服。
什么时候,刘爱华在考虑添衣服的时候,居然不是首先考虑为自己买哪几件,而是先计划要为别人添结婚床品,为别人添新衣服?
这可是从未有过的体验啊。
难道,这就是这个年代特有的兄弟姐妹之情?
这种兄弟姐妹之情居然可以让一个人,先考虑自己兄弟姐妹的需求,而不是先考虑自己的?
刘爱华怔怔地,想得出了神。
她不知道,她现在所具有的这种思想,这种情感,是属于原主刘爱华的呢,还是属于90后小公主刘爱华的?
难道,她居然,变异了?
她在心里嗤笑一声。
先不管这么多。
先计划好明天赶会的时候,如何安全地不被人发现地完成买卖计划。
无论如何,都不能再发生那天在磨坊里面对山羊胡子的惊险一幕。
也不能再有被村里人看到的任何可能性。
出现任何一种情况,都可能超出她的控制范围,引发不可想象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