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是小野明日香推你下楼的吗?”说到那个名字的时候,他的语气产生微微的变化,低沉和缓的声音却能感觉到丝异样的阴霾在其中若隐若现,仿佛平静水面下深藏的激流。我赶在形象荡然无存之前吸了吸鼻子,嗡声嗡气回答道,“不知道”来我脑袋后面又没长眼睛,二来,镜中刹那间显现出来的是幻象,做不得准。人都说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可是对于我这样的人来说,有时候看到的景象同样代表不了什么;我总不能为了幻觉冤枉人家吧?“哦”日吉若忙碌的手顿,惊诧的扫了我眼,然后近乎讥笑的口吻道,“你不知道?凭你的个性,我还以为你会不分原委立刻着手报复呢”“怎么,是觉得借用别人的手不够痛快吗?”暗金的瞳眸隐去刻意的冷漠,目光放肆到近乎邪恶。话说,初相遇那晚,我的表现给你留了多大的阴影啊?才导致你不自觉撕掉假象,露出刻意掩藏的真面目,连会被发现都顾不得。怔怔看着他近在咫尺的双眸,我抽了抽嘴角,“那个麻烦请”克制点!你家网球部有两位前辈在现场呢欲言又止,目光悄悄的滑开,瞥向另外那两人的方向。忍足侑士正半弯着腰拦住向日岳人的视线,看起来似乎正忙着打理向日岳人的伤势,两个人都没空注意这里。我松了口气,好佳在!听说日吉若在学校里风评不错,虽然冷漠了点,刻板了点,寡言少语了点,但还是很受女生追捧的,和其他男生关系也还行,别等下他个不小心呃向日岳人也就罢了,忍足侑士的观察力却是相当敏锐,假如日吉若同学露出什么马脚弄到最后大家不愉快,想当然又会是我的不是。我得提防自己变成日吉若真实身份东窗事发的肇因。日吉若沉默许久,有些紊乱的呼吸平稳下来,显然是想明白我欲言又止的理由,随后停顿的双手重新开始忙碌,力道也比之前重了很多。疼痛如星火燎原般自额头处钻进脑门,我咬牙把倒抽气闷在喉咙口,目光慌慌张张四下游移,左看右看就是不敢再盯着脑门上作恶的那爪子,以免控制不住啃上去。消毒水﹑喷雾剂﹑纱布﹑医用胶带﹑轮番上阵,日吉若的动作干净利落,绝不拖泥带水。四条胶带被重重贴在纱布上固定之后,杵在跟前的身影终于撤离,我得空大口大口呼吸,苟延残喘。胸口堵的各种憋屈还没来得及顺畅,下秒身上却是凉;日吉若猛地掀起盖在我身上的被单将它随意甩开,手就沿着我的腿路往下探。“喂!”我急忙倾身,按住他的手臂,“做什么?!”“你的脚踝”他扬了扬掌心的凶器————消毒水,嘴角扯出道残忍的小弯,双眸亮到凶光毕露的程度1“放心吧日吉经常处理这种问题,他不会弄疼你的。”骤然插话的是安静很久的忍足侑士。待我拨冗瞪过去的时候,就见忍足侑士已经开始收拾东西,椅子里的向日岳人则忙着整理自己半褪的衣裳,脸皱成团,眼角闪动几丝可疑的水汽。雪白的绷带缠绕在他的肩膀处,路蔓延至臂弯伤得居然这么重吗?“看什么!?”向日岳人边拿眼角横我,边起身飞快将包着绷带的手臂套进袖管,表情恼怒不已,“大刺刺盯着男人的裸体,不懂害羞吗?”‘男人’?还真敢说啊可惜,没超过三十岁,我提不起胃口于是盯在他手臂的视线往下落到某处,我流里流气的挑眉,而后迅速收回,转头,“还是等医生来处理比较好”手死按着日吉若不让他再越雷池半步,同时在心里无比庆幸自己近来对裤子情有独钟,否则那路翻滚,面子里子都丢光了啊我扣着日吉若,他扣着消毒水,两人瞬时僵持不下。忍足侑士好整以暇的晃了过来,看看我又看看日吉若,好会儿才慢条斯理开口,“日吉”谁知他出声,敞开的大门外就响起混乱的脚步先出现的是三位男生,高大的身躯下子把门口堵得严严实实,中间那人脸色苍白,被另外两人左右搀扶着。三个人的目光落到室内,神色象是愣,却又没人开口说话,两个人架着中间那人,小心翼翼将他扶到保健室另角空置的那张床上。随着他们的前行,鲜红色泽路从门口滴到床边,星星点点,象极了暮春盛开的海棠花瓣被风吹了地。几秒钟之后,身着白大褂的保健老师从门外快步走进来,视线扫过周,眉头顿时紧皱,“今天怎么回事,这么多人同时受伤?”象是踌躇了下,保健老师挥挥手,“我先处理岩本同学的伤势,你们如果不算太严重,自己到柜子里找药品。”说完他走向瘫在床上正细细呻吟的那男生。向日岳人早在那三个人进来的时候就起身,顺手拖着坐的椅子,跟着蹭过来,和忍足侑士起,两人象是要蹲守在我这里围观的样子。水晶蓝的瞳眸溢满绝对是幸灾乐祸的神采,向日岳人小小声说道,“老师没空呢你还是让日吉帮你处理。”他说话时的背景是室内的片兵慌马乱和,可能由于疼痛过于剧烈的惨叫。我收回打量那侧的目光,好声好气和日吉若商量道,“可以帮我拿条毛巾或者纱布吗?”垂眼扫了下自己暴露在空气中,略有些扭曲的脚腕,我加重声音里的哽咽,“我想咬着,很疼啊”许是被我可怜兮兮的表情打动,日吉若默默将手中的东西塞给向日岳人,转身朝着柜子走去,边走边说道,“忍足前辈,等下麻烦请帮我按着她2”忍足侑士放下环臂的双手,轻笑着回答,“没问题。”趁着日吉若走到柜子前翻找的间隙,我点点弯起已经没什么知觉的腿,慢吞吞倾身,双手轻轻摸上据说必须处理的脚踝。隔着皮肤,指尖触摸到关节处的异样,我闷闷的抽气,这种感觉脚踝已经脱臼了,可我怎么没感觉?难道是之前魂魄被推出去的缘故?“高桥?”是向日岳人的声音,我抬眼就看他脸的讶异,边上的忍足侑士也是,两人似乎都很不解我没事自己乱折腾什么。目光越过向日岳人,我望着日吉若的背影,双眼暴睁,“啊?”向日岳人猛地扭过头,连同我眼角余光中正观察的忍足侑士。就是现在!我落在脚踝处的双手错收咯声极细微的轻响,向日岳人却象是察觉到什么立刻回头,双眼瞪得圆滚滚的,“什么声音?”“没什么。”我松开握着脚踝手,将曲起的双腿慢慢放平。忍足侑士转回视线,架在鼻梁上的玻璃镜片无端端滑过道亮光,忽然低笑起来,“呵真是勇敢”“日吉,看来不需要我们帮忙。”声音略略提高,却是对着拿了东西正走回来的日吉若说的,“高桥学妹自己把错位的关节处理好了。我对着神色意味不明的日吉若耸耸肩,“实在不好太麻烦日吉同学,其实只是扭了下,没什么大碍。”眯着眼,嘴角咧开道和气生财的弧度,“今天日吉同学实在帮了我很多,说起来,嗯凤同学不是去找保健老师了吗?”眼神滑到似乎已经告段落的保健老师那里,“怎么没跟着回来,是不是”也出事了?我把猜测含在嘴里,朝着日吉若伸出手。“剩下的我自己处理,日吉同学有事就尽管去忙吧”分割线终于处理好伤患的保健老师拨冗研究了把我的脚,顺便用小手电照了照我的瞳孔,得出的结论是需要躺在床上静养,半天不多三五天最好,近段时间还不能剧烈运动。于是我得到光明正大摊在保健室占据珍贵资源的权利。至于那位伤者,没多久就被送他来的同学架出门,据说有急救车等在楼下,保健老师给出的意见是:虽然紧急处理过,可还是去医院详细检查比较保险。日吉同学,他早在我危言耸听后就夺门而出,还带走看上去很可靠的忍足侑士;于是人满为患的保健室内冷清下来。可惜这份安静没保持多久,五分钟不到,电话铃声催命般响起。保健老师接起后听了几秒钟又迅速挂断,回头抄起可能还没冷却的急救药箱就杀出门,脸上阴云密布。从他边走边嘀咕的话中听来,象是又出状况;想来他是郁闷得不轻吧?现在都午休时间,今天还真是上赶着出事3我躺在床上,向日岳人半坐在另张床位上,神色郁郁;忍足侑士离开前不知和保健老师说了什么,于是向日岳人被留下来。当时向日岳人副想跟去的表情,没想到却被严厉拒绝,也就怪不得他满脸闷闷不乐。保健室统共两张床都被占用,我很好奇等下再送什么人来该怎么办,打地铺么?“什么?”“哈?”我回神,转头看着忽然发问的向日岳人,“什么?”“我问你说什么?”向日岳人半靠着,手正捂着肩膀,神情微微扭曲,“我听到你发出很奇怪的声音,不象是日语。”不是人话,难不成是鬼话?我翻了他个白眼,正打算翻身面朝墙壁睡觉,目光落在他的肩膀处时顿了顿,“痛吗?”“哼!”向日岳人狠狠地冷哼声,不说话,身体往下沉象是要整个人躺倒的样子。想了想,我叹口气,觉也不睡了,掀开被单起身,拐拐走到他面前,顶着他错愕的目光把手放到他受伤的肩膀上。掌心下按的人身体明显僵硬,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你想做什么?”“嘘——”空闲着的手飞快捂住他的嘴,我用神秘兮兮的语气开口说道,“肩胛扭伤需要修养很长段时间,正选选拔赛就快开始,现在受伤会影响发挥吧?”我眯起眼睛,脑袋凑到他耳边,“如果我保证选拔赛那天你正常发挥,向日学长打算付多少?”“诶?!”向日岳人的声音闷闷的从掌心下传出来。“我可不免费帮忙的哦”我松开捂着他的手,笑得很财迷,“三万怎么样?价格很公道。”和在超市打零工的周薪相同数目,还累死累活不能请假,嗯可我听说冰帝大部分的人零用钱不会少于这个数,真是人各有命。斜睨着保持半躺姿势顺便表情空白的向日岳人,我的心里顿时掠过丝名为仇富的阴暗,“不奇怪我明明脱臼了还行动自如吗?”当然,那原因其实是现在我的意识和身体还有些抵触,就和刚刚从高桥秋子身体里醒来那几天的情况相同,不过,请允许我做生意用些策略。直起身体拉开两人的距离,我摆出当年用来装神弄鬼时的高深表情俯视,“想达到目的总要付出代价,向日学长。”向日岳人精致的脸庞顿时抽了抽,又抽了抽,“你就这么缺钱?”说完也不等我回答,就侧身面朝里把受伤的肩膀露出来,“好,我答应。”静静看了看面前暗酒红的后脑勺,我抬起手点了点他,“脱衣服。”悉悉嗦嗦阵布料摩擦的响动,趁着他宽衣解带这点间隙我调高视线看着面前的墙壁。雪白墙壁上映出窗外婆娑的树影,从枝叶间淌入的金芒在墙上溅出淡淡光晕,光斑忽大忽小,星星点眼睛被额头沁出的消毒水气味刺得眯起来,阵恍惚之后我想起意外发生时听到和看到的那些东西。不是出自任何人之口,混乱的声音直接在脑中响起,我知道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那代表另种‘真实’。看到向日岳人受伤的肩膀,和从那些人谈话中得来的零碎线索拼凑而出的,那位受伤严重的男生身份,些信息终于浮现出来。从桐生理惠开始,所有的意外都是‘愿望’。未曾说出口的,甚至没有察觉到的,潜藏在理性下的恶欲。包括我说不知道小野明日香是否动手推我下楼,我‘听’见从镜子深处反射而出的她当时心里的想法,可她应该确实没有动手。是镜子实现她的愿望。和那些混沌中的叫嚣样借用种种意外事故,实现了心底最深藏的欲望。向日岳人的声音听起来象是从牙缝里挤出来似的,“快点!”我摇摇头,收回四散的思维,目光聚焦在眼前这大片雪白肌肤上,抽了抽嘴角,把‘我只让你脱衣服,把绷带也拆了干嘛?’这句疑问吞回肚子里。触摸着温度高到不可思议的肌体,指尖慢吞吞移动,沿着肌理滑到他的臂弯处,他的呼吸声粗重起来。我眯了眯眼,指尖寻到与人体温热截然不同的那点冰寒,食指与中指并拢,按着感觉捏紧正蠢蠢欲动的冷意,另只手迅速在空气中划过几道凌乱线条。也不知道我曾学到的那点皮毛适不适用这里的规则,不过死马当活马医,如果见效我还能赚点小钱,以解然眉之急,不是吗?完成仪式的手覆上向日岳人的肩膀,沿着寒气路往下,将长虫般附着在皮肤下的冰冷点点逼往手肘,另手缓缓向外提。动作如同抽筋扒骨,直到两只手渐渐汇合,我猛地发力。“嘶——!”向日岳人倒抽口气,整个人跳起来,喊得惊天动地,“好痛!”从他手臂上剥出来的是道浅浅的灰色,缠绕在我双手指间,垂死挣扎般蠕动着,捏着指决的双手握掌成拳,又迅速松开。浅灰色点点在空气中晕开,直至消弥无踪,我这才抬眼看着向日岳人,“还会痛?”“诶?!”他怔,肩膀动了动,又抬起手在空中抡过圈,茫然的回望,“没事了?”两眼弯成弧线,我立刻把手伸到他鼻子底下,“三万日元,谢谢惠顾!”

原本和凤长太郎起在场地里的男生们随即赶过来,然后是慢步的女孩子们,和我起休息的几位女生也急匆匆跑上前,时间众人把事发现场围得密不透风。

第十五章

?作者有话要说:

更完于是把章节标题改了。捂脸,高桥秋子开始无限装b。高桥原的脸因为震惊过度看上去反而麻木不仁,我甚至看到他眼中狂喜尚未完全消散,这瞬间他的表情扭曲到可笑。时间仿佛静止,四周的切凝固而压抑,高桥原微微张着嘴,喉咙发出格格声响,下秒他疯了似的挣脱禁锢,猛地扑过来。我动了动让出位置,任由高桥原撞到牌桌边缘。他迅速扯过摊开在牌桌上的那份死亡证明,沉默了会儿,身体止不住开始颤抖,“不”高桥原紧攥着那份死亡证明,双手捂住自己的脸,腿软直直跪到地上,“不!啊——”男人的躯体匍匐在地上,双手狠命撕扯着头发,濒死野兽般嘶哑的嚎叫从他的嘴中传了出来,“啊——”绝望到极点痛哭回荡在大厅里,我冷眼看着这幕,心中泛起报复成功的快感。“秋子!秋子!”高桥原摇摇晃晃的挣扎着起身,双手紧钳住我的肩膀,“她怎么会?怎么可能?!”我猛地大笑起来,“怎么不可能?您以为我来找您是为什么?医院打电话给您,您却告诉他们我可以全权负责,所以我去了。”“我看到她双手手腕缝满了线,医生说划了很多刀,伤口几乎露骨。”象是在说事不关己的人,笑声未停歇,我用袖子半掩着嘴,却掩不住眼角狂涌出来的水渍。“您和母亲怎么可以您让我亲手签署家人的死亡证明,母亲不顾及看到她躺在满是鲜血的浴缸里,我会不会疯掉。”被水渍不断冲刷的眼角微微刺痛起来,我用手指轻轻擦拭,之后垂下眼,盯着指尖的那抹鲜红色泽。或许是眼角崩裂开的缘故,流出来的泪水里混合细细血丝,我想现在这张脸看上去和之前在镜子里的模样。双眼沁出血泪,与索命女鬼无异————也恰好隐喻我即将做出的事。“现在我还要从别人口中得知,除了自己,您把母亲也当成货物。”我蓦然抬起头,让高桥原看清楚藏在眼底的无限怨毒。“对不起!对不起!”高桥原忽然睁大眼睛,嘴唇不受控制地哆嗦起来,“对不起!对不起!”握着我肩膀的手臂剧烈抖动着,高桥原嘴里来来回回只重复着句话,双眼迫切的在我脸上搜寻,似乎等待着什么。在他隐藏微弱哀求目光的注视下,我慢吞吞地扳开钳住肩膀的十根手指,“不原谅,永远都不原谅。”这句话是代替高桥秋子说的,残余在脑海中的记忆里,她的意识离开之前无声叫嚣的满是哀恸与怨恨。打击才刚获悉失去妻子噩耗的高桥原是我不对,可又如何?因为高桥秋子或许再没有机会抹平伤痛,她最后的想法我该替她表达出来1两条人命,我要高桥原直至死亡也无法从悔恨中解脱。“秋子!秋子!”高桥原痛嚎着,点点在外力作用下松开十指,最后根手指松开后迅速改抓住我的手腕,“原谅我!”他的手指紧箍在我的腕间,直压着想是高桥原自己也察觉到不对,神情明显怔,“你”顿了顿,他缓缓低下头,然后用另只手迅速撕开我扣得紧紧的衣袖。象是被火烫到似的,高桥原迅速松开我,脚步踉跄着后退;我看着被高桥原自手腕上夺走的东西,抬手慢吞吞舔拭因为他用力不当而划开的伤口。“秋子,你”高桥原满眼不置信的看着我,复又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中的物件,抬眼神情随即恍然大悟,“你藏了刀”“是。”我很平静的点头承认,“如果输了,我就杀死自己。”当然,我不可能那么做,那把刀原本另有用途,不过后来我改了主意而已。高桥原定定的站着,仿佛具凝固的雕像,良久他猛地转身,手按在牌桌上,另手高高抬起,而后落下。咯——!声极细微的声响,听上去象是树枝还是别的什么东西折断的声音,直安静站在对面的安藤良行和相同视角的人同时脸色剧变。下秒空气中有微微的铁锈味缓缓弥散开。“拿这个换我太太的契约,可以吗?”高桥原的声音沙哑,带着孤注掷的恨毒,“不够的话,我再切根。”他举高的手上握有从我这里夺走的刀,点点往下淌着血的刀刃在灯光下反射冰冷的光。安藤良行没有回答,或许是不知道如何回答;等了会儿,边上有人将另个文件夹扔到桌上,高桥原甩开手中的刀,把抢过,转身就朝着厅的出口走去。我垂下眼,静静任由高桥原绕过自己,等到两人拉开段距离,我转身对着他的背影轻声开口道,“母亲还在医院等您。”“我还未成年,夜之间父母双亡很可怜的。”“请不要再让秋子任人欺凌,拜托了,父亲。”擦身而过时我看到高桥原眼中光芒散尽,所以我开口提醒他,满怀恶意的错事的人旦承受不了愧悔第念头就是了结自己,以逃避内心的责备;我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就让他死?高桥原的身影最终消失在入口处,走得摇摇晃晃,象是随时会倒下去似的,被切断手指的伤口淅淅沥沥渗着血液,溅了路。我收回视线,好整以暇看着大厅里剩余的这些人,挑眉,脸上的做作矫情淡开,“今晚实在是打扰了。”我机关算尽,为的只是对付高桥原,之前种种哀恸欲绝﹑怨毒憎恨都是做给他看的,现在唯观众已经离场,我终于可以不必再演戏。将留在厅内的众人打量过去,每个人毫无意外的都是满脸掩饰不住的错愕,像是时间没能适应我变脸的速度2“那么我就此告辞。”我微微弯下腰,语气轻松而愉悦。“你”安藤良行的眼神充满疑惑与不确定,“你没事吧?”“能有什么事?”我直起身笑着反问,“你们以为我疯了吗?”从他们的表情看起来,似乎我猜对了,于是我笑眯眯的转身踱到不远处另张桌子边上,低头扫了桌面眼,从其间拿起来不及收走的香烟与打火机。打开烟盒,食指中指夹出颗点着,深吸口,辛辣的气体通过咽喉到达胸腔,流转圈吐出,我斜倚着桌子边缘,半侧头看着似乎再次被惊住的安腾良行。“今晚的切事出突然还是安藤先生早有预谋?”抬起夹香烟的手,用拇指指间关节揉了揉额角,我隔着烟雾笑得很讥诮,“没调查过吗?真以为高桥秋子只有脸可以看?”上下打量安腾良行,与站在附近散乱的刘海遮住双眼的那少年许久,我把指间夹的香烟叼在嘴里,倾身离开倚靠的桌子边缘,伸手。这张桌子的客人离开前正玩的是最简单的大小,也许是走得急只收拾了筹码,工具却还散落的桌面上。我掀开骰蛊,将里面的骰子取在掌心把玩会儿,抬眼目光死盯着安藤良行,掌心松骰子从指间落入骰蛊,盖上后将它拈起,上下摇动。骰子欢快地跳动着,发出清脆的撞击声。“安藤先生说我的运气好得出奇。”我慢吞吞地晃动着手腕,嘴角的幅度越扯越高,“可是比起运气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我更相信凯利方程式。”安藤良行愣,神色立刻大变,刹那思绪的凝滞与恍然大悟后的震惊全都写在脸上“你用凯利方程式赌俄罗斯轮盘?!怎么可能?!”“看上去我的头脑不象那么好用,是吧?”晃动的手腕猛地翻,重重的将骰蛊扣在桌上,松手,我取下嘴角叼的烟,弹了弹烟灰,笑得很流氓。“我只是想告诉安藤先生,命运这种东西如果真的存在,它定是婊子,只要有本事,爱怎么上怎么上。”“下次眼光放准”我吐出最后口烟,把手中的烟蒂狠狠按熄在骰蛊边上,“有些女人的夜渡资或许是人命。”装b这种事该见好就收,过头了会霸气侧漏。按熄手中的烟草,不等在场的人作出任何反应,我转身就走。春落的海棠花瓣般星星点点的嫣红自脚下的奶白瓷砖路朝着大厅出口延伸,看在眼里颇有几分凋零的景致。老牛慢步般步个脚印踩上去,我始终维持着散步的姿态,走得不快也不慢,不用回头也知道大厅里的人脸色必定是精彩纷呈。其实我汗流浃背了,幸好身上的长袖衬衣是暗色系,时半会还不至于露出破绽。和黑社会打交道不啻与虎谋皮,只要稍微怯懦,蛰伏的兽群立刻会拥而上,没有彻底逃离危险之前,极细微的疏忽大意都会酿成惨痛后果3虽然所谓的【中国黑帮】整个是笑话,不过我还是知道对付此等类型最重要的是气势,有三分实力要宣扬到十分,目的是为了让人琢磨不透虚实,也只有投鼠忌器,才没人敢轻举妄动。心里急得恨不能瞬移,我还是装作很淡定的走着,直到跨出来时经过的那扇巨大的彩绘玻璃门,身后如锋芒在背的目光才被阻隔。强忍住抬手擦汗的,我低头直直冲过狭长的走廊,尽头的拐角就是这里的外厅,最后能冲出去,就可以解脱。我到底还是不适应以生死做筹码的游戏,看,呆在里面才多久神经就紧绷到快要断裂开,这要是最后关头再出什么差错,我不敢保证自己还能表现得如之前般。外厅空荡荡的,和进来时样人迹全无,依旧是昏黄的灯光,半掩在绿色植物里的柜台;我猛地加快步伐,冲到玻璃门边,伸手推开,迫不及待的逃出去。身后的玻璃门发出沉闷声响,我跌跌撞撞跑向马路对面,而后慌不择路直跑出数十米,这才停下来,半弯下腰狠狠喘气。抬手用袖子擦了擦满头满脸的冷腻,双腿这才后知后觉的开始发软,顾不得街道上零零落落往来人群投到身上的异样眼神,我用最标准的姿势抱头蹲在地上。不行!太伤人品了!劳资喘口气先!今晚,不,是从我上身以来所有事情加起来只能有俩字形容————卧槽!得亏劳资戏演得不错,不然真要交代在里面,我知道装神弄鬼﹑装腔作势旦被拆穿不过徒留笑柄,可不那样能怎么办?尊严和脸面这种东西别人不会赏你,必须靠自己挣回来;即使活得象只狗,有些东西无论如何我也不能抛弃。幸好这场豪赌终究是赢了。想到这里,乱七八糟的心情多少有点安慰,起身,拍了拍膝盖,开始四处打量,话说回来我身上那点钱不知道够不够打车回高桥秋子家?说到‘高桥家’,我长叹口气,之前对高桥原手段是缺德了些,如果换做高桥秋子本人,大概不会那么恶毒吧?可我不是她,所以我逼得高桥原生不如死。先装柔弱引发他的愧疚,然后拿出死亡证明加重他的痛苦,最后让他看到自己身上藏的刀给予致命打击。常言说得好:‘浪子回头’,我却是贯不相信的,铸成大错的人会后悔莫及,没多久故态复萌的也不在少数。人总是怀抱侥幸心理,谁能保证高桥原的痛下决心能坚持辈子?我不希望将来再次面对高桥秋子的卖身契,所以劳永逸解决他。不管我在这个世界能活过几个日出,如鲠在喉的危险也还是必须事先铲除。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孱弱娇柔的女孩子为家庭出卖自己————!劳资看上去象那么善良的人么?吸吸鼻子,我站在街边张望,外面车水马龙,头顶灯火罗列闪耀,恍若星斗,不时有音乐声混合欢笑传来,越夜越狂乱的娱乐区正处于最高潮。站了会儿,我朝着来的方向慢吞吞走,心里打定主意要走到下车的那条街再找人询问车站,因为那边的人看上去比较厚道。侧身躲避似乎是有意无意靠过来的人,即使被撞到我也不敢停留,直到摩托车的引擎声卷着气流擦肩而过。吱——!橡胶轮胎急促摩擦着柏油地面,“秋子!”男人粗犷的声音带着几丝如释重负。我愣了下才反应过来那声音喊得是‘高桥秋子’的名字,于是抬头看过去,又是愣,前方五米开外团的摩托车却是送我来的那男人,可,他不是回去了吗?“终于找到了!”脱掉安全盔,男人从车上跨下来,快步冲到面前,抬手扯住我的胳膊,“走!我送你回家。”“我打电话回家,结果被太太臭骂顿,她说不该让你个人跑到这里,所以我又回来找你呃”顿了顿,他小心翼翼打量着我,“你没事吧?”“您找了很久吗?实在很抱歉。”我摇了摇头,然后忍不住好奇的问道,“您怎么知道我在这附近?”“我听人说起高桥先生常来的”说到这里他很突兀的闭口不再说下去,只是拿眼角余光偷觑我的反应。或许是我的表情太过平淡,男人的神情闪过几丝局促,沉默了下,他又开口道,“我太太说让你这几天住到我家去。”“别担心切都会好起来的。”男人的打扮是般底层工薪阶级,就是那种出卖劳动力的,或许是在工地上班,又或许是搬运送货,言行举止也粗鲁,可是此时此刻他平凡的脸映在灯火里却给人种安定感。至少比高桥原或者安藤良行看起来顺眼。我低下头,小小声的回答道,“麻烦您了。”

我的妈妈杀了我,

日吉若提出的怀疑高桥秋子跌落是同班女生所为也得不到证据。

当时楼梯角落上方的镜头拍摄到的画面中,那位名叫小野明日香的女生距离高桥秋子足足有四五层楼梯,就算她伸长手臂,前倾的身体也会因惯性作用自己跟着跌落,更别提摄像镜头本就是固定的,不存在拍摄死角的问题。

事故分析的时候忍足侑士和迹部景吾两人表情都很凝重,从小接受精英教育,他们根本不可能相信那么多巧合会同时发生,可是昨天调看分布学校四处的监控摄像,又不得不令人相信那种结论。

“难道真如那些女生传言,有人下了诅咒?”忍足侑士取下鼻梁上架的平光镜,慢条斯理抬头望着天空冷笑道。

“如果真是这样,幕后操纵者也必须做好付出代价的准备。”迹部景吾抬手抚上眉心,对着远处铁丝网外喧闹的女生群勾起嘴角,扯出道倨傲的笑容。

分割线

不断发生的意外令得整个冰帝都躁动不安,无数版本的流言在人群中悄悄蔓延着,加上几乎防不甚防的各种事故,给接近期中考的学校凭添几分压抑感3

向日岳人觉得自己很幸运,因为比起岩本,他健康得几乎快令人不敢相信;当然也有烦恼的时候,比如说,三天来他总要绞尽脑汁避开同伴的视线才能跑去约定地

近几天网球社活休息时大家闲谈的话题总离不开那些意外,忍足侑士开口就说桐生理惠是开端,向日岳人却觉得真要算起来,应该是高桥秋子的受伤才令得冰帝校内近两三天高潮迭起。

向日岳人计算过时间,高桥秋子受伤后五分钟他在生物课上被人形模型砸倒,几乎同时间是岩本发生意外,然后午休时迎来次小规模爆发,之后余波袅袅。

直到连迹部景吾也不能幸免。

中午,向日岳人和其他人去学校餐厅进餐,众目睽睽之下,迹部景吾被擦身而过的女生洒了身饭菜。

至此,网球部正选与准正选无落空,每个人多少都遭遇了那么点事,虽然没人受伤,惊吓却是不少。

迹部景吾铁青着脸拂袖而去,趁自家拍档习惯成自然上前低声安抚那位失手之后不知为什么居然哭起来的女生,向日岳人转身混入围观人群,然后拔腿就跑。

穿越大半个冰帝,还要避开众多视线,向日岳人小心翼翼挑选冷清些的路线走,也幸好这两天学校里人人自危,否则他真不知道如何避过后援会的目光去见她。

拂开横在身前遮档视线的枝桠时向日岳人叹了口气,高桥秋子说如果被发现,责任要全部由他力承担,虽然两人不是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但是

暮春中午的空气里弥漫着湿热,附近人烟罕至,脚下是绵软的落叶野草,蕨类与不知名的植被肆无忌弹生长,深绿浅绿密密匝匝,眼望去看不到出路。

向日岳人在片绿意中艰难前行,边走边止不住有些佩服能找到这里的高桥秋子;三年来为了捉拿逃训的芥川慈郎,向日岳人几乎敢肯定冰帝所有角落都被自己摸得很清楚,谁知道还有这样处地方。

如果不是高桥秋子带路,向日岳人根本想不到学校平面地图东北角的那处围墙与迹部最喜欢的盛大的玫瑰花海之间居然藏着小小的休息亭。

布局和芥川慈郎的秘密花园相差无几,却被围墙﹑玫瑰迷宫﹑和覆盖半坐冰帝的绿化带包裹着形成死角。

走到高桥秋子嘱咐过要特别留意的位置,向日岳人脚步转,直接从看似茂盛的冬青树中央践踏过去。

穿过树丛的过程中不断有枝叶拂过脸庞,向日岳人却不敢闭上眼睛,只生怕脚下个踩空,要是摔倒定会很痛,他可不想再为此付给高桥秋子什么奇怪名目的费用。

三天来高桥秋子所谓的‘售后服务’加收了多少,他想想呃向日岳人恨恨磨牙中。

虽然她没收现金,可是提出让他自带的所谓‘药材’却花样百出。

真是令人瞪目结舌的奇怪女人。

遮天蔽日的绿意终于浅薄起来,向日岳人深吸口气,抬手分开幕布般的密密枝叶,下秒灿烂的阳光毫无预兆刺入眼帘。

不受控制的微微眯了眯眼,等到略微适应骤然明亮起来的光线,向日岳人睁开眼睛看着不远处坐在凉厅里的人。

或许是当初建造时没有计算好,明明是正午,阳光却毫无保留的照着整座凉亭。

高桥秋子如那天样靠着柱子而坐,双腿放在栏杆上,沐浴在炙热烈阳下的整个人象是被光芒镀上细细的金边。

随着步伐的前进,他嗅到弥漫在空气中淡淡的烟草味。

向日岳人慢慢靠过去,可能是长途跋涉的关系,心情点点变得奇怪,开口时语气也跟着暴躁起来,“把烟熄掉!”

他本想说‘女人抽什么烟难看死了!’,可又想到眼前这人反而会越发肆无忌惮甚至反唇相讥,话就怎么也说不出口。

“啊——”高桥秋子淡淡的应了声,转手就将香烟按熄,收在随身携带的烟灰缸里,起身从栏杆上下来,“今天怎么样?”

向日岳人抿抿嘴角,把头扭到另边看着外面,对毫无形象蹲在地上那陀视而不见。

怎么会有这么随意的女人?向日岳人百思不解,把带的东西放得满地都是也就算了,反正空便当盒什么回去时她总会收走,只是她蹲在地上的样子从他的角度看过去能看到几乎整条大腿了啊喂!

矜持呢?羞怯呢?好歹身为校园榜前三甲的美女,形象呢?

看得人想脚踩下去!向日岳人暗暗咬牙,当然,这绝对不是他对高桥秋子这三天的治疗心怀怨恨,实在是这女人点自觉也没有!

乱七八糟不说,还威胁如果敢把两人间的交易透露给旁人知道就要他好看!向日岳人心头阵止不住的恼怒,因为她的威胁内容实在惊人。

高桥秋子说‘到时候我就哭着告诉旁人,你给三万元是胁迫我﹑和﹑你﹑援助交际。’

囧到底是不是女人啊!混蛋!这种事也敢脱口而出。

高桥秋子猛地起身,笑眯眯的凑近;向日岳人急忙往后仰,潜意识盯住她的手。

“干嘛这种表情?”歪了歪头,神色看上去很不解。

“你今天又拿什么奇怪的东西?”向日岳人顿时如临大敌。

怨不得他寒毛直竖,实在是三天来被整过太多次的条件反射,好吧好吧其实不算整,家庭医生检查过,他确实被治好。

高桥秋子蛮厉害的,这点向日岳人承认,只是她用的方法令人不敢恭维。

那是受伤后的第二天,向日岳人觉得肩膀隐隐酸痛,他原本还有些生气;上学时他坐在自家车里看到高桥秋子,就冲下车打算找人算帐。

面对他的责问高桥秋子却副了然于心的表情,告诉他午休时在最早以前相遇的那里,她会为他继续治疗。

高桥秋子说是‘售后服务’,向日岳人却认定是苦难的开始。

第天,高桥秋子不知从哪里拿了滚烫的鸡蛋,剥掉壳用纱布裹着在他肩膀上烙来烙去;第二天,他被贴了牛肉片,切得很薄,却是生的!

现在她又想玩什么花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