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云笙将腰间璇玑的手不着痕迹地掰开,伸了个懒腰,然后向外走去,一边走一边说:“我过些日子便去一趟南疆,虽然不能教你,但是也得给你留一样保命的东西不是。不然啊你一个人走出去,可能不到一盏茶便被人拆骨入腹喽。你这些天呐,先筑基了再说吧。”

花云笙笑道:“你自个儿都快死了还担心别的?”

“利用地形,布上几个幻阵,再配合幻术,便可做到虚中有实,实中有虚了。”花秋慈又是笑了笑,“你二师姐也只不过是嫌麻烦,懒得去想怎么骗人眼睛。但是如果去对抗自己没把握的强敌,这样可让自己的胜算强上三分。”

“好嘞!请二位等我一会,我立马拿来。”

天色已晚,花秋慈领着璇玑在一个小城客栈下榻,第二天一早,便又继续往中心赶路。沿途璇玑左看看右瞧瞧,对着路边农家都满是好奇。

花秋慈想了想,觉得自己有点不尽责,过于冷淡了,便开始给璇玑介绍起西洲来:“西洲是这一界最荒凉的地方,所以魔修们退到这里来栖息,那些正道也难得来争夺。”

一盏茶之后,那个原本在大喊的壮汉不叫了,把背上的人放在地上,自己盘腿坐起来,察看着对方病情。

璇玑愣了一下,连忙说道:“我并没有想学,我自知我无法继承师尊衣钵”

还想再练,心肺之疾这时却发作了,那钻心刺骨的痛,让璇玑不能呼吸。她趴在床上,狠狠喘着气,手迅速给自己喂下了药丸。

“我和你大师姐也是师尊捡回来的。因为她,我不必成为贼人的鼎炉,我便唤她一声师尊。师父师父,师如父,我便改了姓氏。你大师姐应该也是如此。不过说来,我也本就无父无母,无所归处嘛,也不算吃亏。”花云笙又咯咯笑了几声,声音好似银铃一样清脆好听,“或者也说我占了大便宜才是。”

璇玑在脑中咀嚼着这些信息,抿了抿嘴,又问:“大师姐,请问,万阳书院在哪?”

璇玑心中猜想被证实了,脑海中虽然还有许多疑问,只是,闭上眼就能回想起当初自己被逼跳崖之景,还有自己那句誓言,便又跪下了,说道:“师尊在上,受弟子一拜。”

☆、第二章

“我、我咳咳,在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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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君卿果真理都不理,当做没听到。

“明明都是第一了,还这么刻苦,是怕后来者居上吗?”

这次温君卿倒是理了。

“你自己不也是。”

璇玑看着天上圆月,今晚看不见紫微星,却是五星连珠之相,乃大吉。她知道温君卿是在说她也终日泡在藏书大殿里,钻研群书的事。

“我与你还是不同的。我只有书可读了,不然真当是个废物了。”璇玑说完,便在一旁石凳坐下,借着月光拿出一本占星书钻研起来,不再言语。而温君卿也是没理她,手中刺剑的力度也不变,刺出的剑气使得周围花树哗哗作响。

后来璇玑每每夜间浅眠醒来便出到院子里看书,而温君卿一般都在那练剑,二人皆是沉默不语,互相不打扰,这成为了两个人心照不宣的事。

“璇玑,你来说说什么是道。”

璇玑站起身,回答道:“产在坤,种在乾,但至诚,法自然。盗天地,夺造化,攒五行,会八卦。”

“是了是了。”夫子笑眯眯地点点头,示意璇玑坐下。

“夫子,但是这句,我对‘盗’‘夺’二字不得解。”璇玑直直站着,又说道。

“这——是指天道难解,修士们要有所敬畏,也要有上进之心。”

璇玑摇摇头,道:“把人家的所有私自窃来,叫做盗;把人家的所有,用自己的力量争取过来,叫做夺。盗、夺二字,是仙师崔至一真人对于人们的告戒,所以我在想,修道是不是没有世人们所说的那么大义凛然……”

“璇玑!你说什么呢!怀疑道论,你是想学那些个魔修吗!”夫子大喝一声,制止了璇玑继续说话。

其他人也在议论纷纷。

“因为自己没有灵根不能进阶,就开始在这里说道是错的了。”

“是啊是啊,真是一派胡言。”

“胡言乱语。”

夫子将手中书用力拍在桌子上,砰地一声,所有人都安静了。

“大家要坚定自己的道心,刻苦修炼。璇玑,你这几天不必来上课了,自己一个人好好琢磨琢磨。”

入夜。

璇玑白日里发生了那样的事,自然是睡不着了。去往院子里,温君卿已经在那里练剑了。

璇玑虽然不确定温君卿会不会理自己,但是心中苦闷,实在是想要与人一说。她便开口:“温君卿,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很可笑。”

温君卿却是停下手中动作,将剑一收,道:“我不学这些,所以不钻这些角尖。”

璇玑苦笑,摇了摇头,道:“这就是你日日睡觉不听课的原因?”

温君卿将剑举起,对着月光,指尖抚过剑脊,眼神终于柔和了些,道:“于我而言,剑就是我唯一的道。对于剑修,需要坚定如剑,思考太多弯弯道道反而适得其反。一切斩了便罢。”温君卿是很少说这么多话的,璇玑听罢,抬头观星,今日乌云密布,只剩狼星独大闪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