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现看他那小脑袋瓜,说:“有衣服换吗。”

很多猫狗不乐意吃药,小灰是只要邱阳给它喂,不管什么东西,送到它嘴边它就乖乖吞了。流浪狗就和它的主人一样,好生好养,吃过药就继续蜷起来休息。

邱阳唯一认识的医生,不是正规宠物医院里的大夫,而是郊区地方菜市场里一个专门给鸡鸭阉割的老兽医。

瘦小的身影溜溜达达走到角落里,卷起他的草席,背上大书包,说:“今晚我们换地方睡,好人跑步经过这条道,我们挡着他的路,不好。”

他不会表达内心的愉悦,只好通过这种笨拙的方式。

保安说:“买多了几个,吃不完就拿着,不然也浪费。”

挣钱的打工一族努力往市中心跑,家里有矿不缺钱的则向山里跑,邱阳现在就带着他的狗沿着附近的小区转悠。

原名《小乞儿》

第12章

不管秦现怎么哄,邱阳没真让对方给他管饭。毕竟胆小,他总认为自己亏欠秦现太多,不是那一叠零零散散的零钱可以还完的。

所以等秦现进浴室冲了个澡出来,客厅一看。

得,小孩儿影子不见了,狗也不在,桌子收拾得干干净净,连同那双穿过的拖鞋都重新装进包装袋里整齐摆在鞋柜里。秦现单手撑着墙,直接气得一笑。

小破孩子不服管啊。

不服管的小破孩子回了公园,雨已经停了,他的草席彻底报废不能再用,公园哪都湿潮潮的,他思考着晚上能去哪块地休息。

小灰在背筐里动了动,他低头小声安抚,索性暴雨天气没人出行,公园里静悄悄的,路边亭子没有人停留。

亭子里的椅子都是水,他找了块布慢慢擦干净,把小灰抱在边上安置,擦好自己也坐在那里。

“小灰小灰,晚上我们睡这儿,明天我看看能不能去菜市场买张新草席。”

不管小灰听没听明白,邱阳皱着脸愁眉不展。他的席子用了好长时间,用出感情来了。而且不是什么人都愿意卖给他东西,做生意的都觉得乞丐晦气,他的草席用了好几年,在旧菜市场那儿买的。

邱阳当晚睡在凉亭里,原本睡的安安稳稳,后半夜却遇上事儿。

把他围堵在凉亭的的人是一群喝醉酒的社会混混,这帮人不知道大半夜怎么走进公园里,酒气熏天。

邱阳不敢惹人,也没有勇气去惹一帮醉酒没有理智的人。他抱起小灰要走,书包给他们攥在手里,“哎,大半夜有人睡在外边啊——”

起哄声此起彼伏,凉亭距离治安亭有段路程,而且大半夜不是什么重要事保安很少会出来巡逻招管闲事。邱阳怀里的小灰目光凶恶,对他们发出威胁的吠声。

这帮醉汉本来只想拉个人随便欺负欺负就放过对方,却被狗叫引起挑衅,他们看小灰体型小,嚣张狂妄。

“垃圾狗,你叫你妈呢,把你宰了吃!”

“狗比崽子,欠宰啊!”

一伙人抢夺小灰,邱阳死死护着,又怕小灰咬到他们没钱赔。他被几双手用力的推推搡搡,怕小灰真给他们宰掉,邱阳背对他们挤出去,把小灰放到地上让它赶紧先跑进草丛里。

“这比崽子把狗放跑了。”

“妈的,揍他!”

数不清的拳头落在前胸后背,邱阳不是没有挨打的经验,他跑不远,蹲下死死抱着脑袋护,最怕小灰跑回来。结果想什么来什么,小灰凶巴巴地从草丛窜出,跳到其中一个混混腿上咬,那混混鬼叫一声,使劲揪着小灰的脖子甩开,跟上去踹。

邱阳心口一慌,怕他的小土狗挨不住对方一脚,急急忙忙扑过去把它勉强抱在怀里。混混们的手脚使劲往他背后踩,他咬着牙发出闷哼,不记得被打了多久,那伙人离开时,他意识都不灵醒了。

书包让那帮混混扯坏,他的衣服散开乱扔在地上,踩得脏兮兮。秦现给的零食小面包全被他们搜刮完,装钱的小塑料袋也没了。邱阳借着路旁边的灯慢慢把他的东西收拾好,浑身骨头散架的疼,眼睛是肿的,鼻子还在流血。

他回到凉亭靠好,摸摸小土狗的脑袋,什么话都没说。

邱阳挨了打,连接几天没去小区捡垃圾。秦现提着垃圾下楼,心里琢磨这个点已经第三天不见小破孩来拿东西了,难不成真是害羞到没脸面对人?

秦现刚到卫生区,一只灰不溜秋的东西忽然往他脚边蹿,定睛一看,不是邱阳养的那条小土狗是谁。

他吹了声口哨,小土狗看上去焦躁,沿着他裤腿来回绕圈,甚至咬扯他的裤子。

秦现察觉情况不对,小土狗似乎急着拉他去哪里,他一想,跟在小狗后边走,发现小狗不往公园的方向去了。

第13章

秦现在一家废旧站附近的地下通道找到邱阳,他躺在几张报纸上,周围零零散散蹲坐几个流浪汉,看到秦现格格不入的出现在地下通道,还以为是专门过来找茬的。

小灰跑到邱阳身边用舌头舔了舔他的脸,冲着秦现就是一顿叫。

秦现走到邱阳面前蹲下,小孩儿双眼紧闭,嘴唇脱皮,更让人气愤的是,出现在他脸上青青紫紫的伤。

小孩儿挨揍了。

掌心放在邱阳额头一探,烧热不止。

“小孩儿?”

秦现叫了几次叫不醒人,连人带着他的小破书包抱起来带走,小灰寸步不离跟着,秦现觉得狗太吵,干脆把它带回家锁起来,然后开车去附近的社区诊所。

邱阳烧的有点严重,路上秦现检查过,不止是脸,他身体也带有伤,隔了三天伤口都发炎了。想着这么小又乖巧的小孩居然有人下那么重的手,秦现心底一阵火气。

诊所开车不用五分钟就到了,秦现刚把邱阳送进去让医生检查时,医生向他再三确认不是他打的吧。

秦现说不是,让医生赶快把人治好。

“我估计他这烧烧了有三天,能先降体温吗,会不会烧坏脑子?”

医生眼皮一掀,让他先别说话。

给邱阳输液的时候,旁边有小护士处理他身体的伤口。气候转变频繁,又是高温又是暴雨,伤口恐怕第一天就发炎了,满身的伤恶化感染,导致人高烧不退。

失去意识的邱阳大概是疼,嘴里吐出含糊不清的字,护士仔细听了听,跟秦现说:“他喊疼呢。”

“那你轻点?”

护士耸耸肩:“伤口要消毒才能上药,疼是

没办法的。等他醒过来,多哄几句。”

打完四瓶点滴,再处理完邱阳身上大大小小的伤,转眼到了下午。

邱阳胸前后背和两条手臂缠满纱布,裹得跟个木乃伊似的,秦现甚至觉得自己无从下手。

医生开了药,内服外敷的都有:“现在烧暂时慢慢退了,明早起来量体温,还烧的话继续送过来输液。”

秦现把该记的都记下,阿姨这两天休息,他开车回去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