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衍哥哥,我们晚上睡一张床么?”

“直到赈灾粮食到了,灾民们才消停下来。可没想到,运粮队明知奉县粮仓被淹,米粮已毁,却无人上报,将霉粮混着好粮一并煮了。导致多人死亡。这回是无论如何都压不住了。”

葡萄架下摆放竹制桌椅,桌面上放置茶壶茶杯,微微落了些灰尘,许是有些日子没人来了。

净安和尚的死讯,只有那日在承德殿的几人知晓。而今被告知,在清河公主之前,便已有人中了化心而死。还是在成康帝的寿宴上,死的又是护国寺的小师父。

薛贵片刻不敢离开他身边。

————

他从未听他说起过那些悲伤,他永远都开心的笑着。仿佛过往的一切,都被他深深封锁,永远不再提及。

阿清眉梢一挑:“行啊无尘,都当师父了。”

“诶呦,掏了这么大个洞。啧啧,也是,毕竟长大了嘛,小时候那洞不够钻了。”

“……”

“从你扯掉我蒙眼的布带时,从你这双总是含笑的眼眸撞入我的眼里时,从你梦中无意识的喊出那一声‘阿衍哥哥’时……我便认出了。”

“够了!我敬你是阿衍哥哥的母亲,所以,这些年,你对我的不好,我都忍在心里。无论你如何打骂我,我都忍得。但你,不该侮辱我的娘亲!”

外头的宴席缺了主角,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散的,薛清就这么坐着,一直到天亮,再到天黑……

到底,是什么?

薛清将头埋的更深了,闷闷道:“那些丑女人,我才不稀罕呢!我才不要娶妻!阿衍哥哥明明就很讨厌公主,为什么还要娶她。娶了她,阿衍哥哥不会开心的。”

顾衍斜睨了他一眼:你当我信?

“平叔,何事?进来说吧。”

李穆气怒道:“你还不知道我么,我又不争那位子,再说了,我,我也不想娶清河公主啊!”

“阿斐?你怎的也来了?”李穆伸了个懒腰,晃了晃头,试图让自己清醒清醒。

这该死的褚萧,不会说话就不要乱说,怪不得这么多年在刑部都不招人待见,啊呸!

“叫几位使臣受惊,朕着实过意不去。”

“那你且再。”顾衍说道。

“父皇,二皇兄言之有理,还请父皇三思!”

阿清笑弯了眼睛:“少将军真是太体贴啦,阿思,好喜欢你呀!”

而顾亭早就石化了,连他都不知道的事儿,少将军居然也告诉了这个小妖精。

顾衍只摇头笑道:“装够了。”

“你,你哭啦。我的小乖乖,你莫不是舍不得我?”

这人在说什么?

“而因明毅将军立了大功,二皇子支持者借此事暗示圣上废太子,否则便是对不起边关惨死的将士。”

阿清此时也明白了,这是故意往他身上泼脏水。

“是,小僧在为皇帝诵经祈福,中途有些,嗯,坏了肚子,奈何迷了路,不小心冲撞了施主,真是抱歉。”

他不禁摸了摸自己的脸蛋儿:“我真有那么差劲儿?”

“就算落不到咱们头上,别人也甭想捞到一分好处。”

嘉仪不悦:“阿衍,这玉佩母亲是怎么跟你说的,这是要送给你未来妻子的,你怎么能随随便便给别人把玩。”

顾衍的手猛的一缩。

这不是阿清第一次听人提起另一个阿清了。

“真的?那就是说,就算你的悬赏令没有被人调包,你也会来找少将军了?可是,你之前哪里记得什么少将军嘛?”无尘脑子一团乱。

阿清如每日一样,穿好衣服,等着包进端水进来。

猝不及防的,他撞进了一潭冰冷幽深的湖水。

顾平父子二人脸上红白交加,精彩纷呈。阿清瞠目结舌的看着刚才还一本正经的桂嬷嬷突然大展神威,那父子二人连屁都不敢放一个,赶忙殷勤的给桂嬷嬷竖了个大拇指。

“这不一样的。任务如何完成,是我的事儿。况且,凭少将军的性情,我这任务多半也是完不成的。如今少将军利用我,自然也是要给些好处的。一码归一码。”

白衣少年一低头就能看见怀里女孩子的脸庞,不禁咽了咽口水。她眼睛细长,泛着一丝雾气,长长的睫毛抖动着,像是受了惊的蝴蝶。秀气高挺的鼻子下面,是一双红润的嘴唇。

“母亲,这么晚了,有事么?”

“你这几日在外头,可听说过什么特别的事儿?”

“你有仔细看现场的情况么!”

进了将军府,便与自己一起,跟着少将军。薛清聪慧机敏,虽年幼,但武功胆识皆不在少将军之下。

阿清看着手里可怜巴巴的一枚铜钱儿,哭笑不得。

阿清扒在墙头整整一个时辰了,这青年一直跪在那里,一动不动。若是换做自己,别说一个时辰,就是一盏茶的功夫,就坐不住了。

“依照广源斋的记录,这盒子是在两个月前被人买走的。里面的机关,已经被人替换成银针。巧的是,这盒子后来又出现在阿清房里。也就是说,原本那人,是想刺瞎阿清的双目的。”

顾衍没有给成康帝说话的机会,自顾继续往下说:“臣顺着广源斋的线索往下查,发现购买盒子的买家,是宫里人。又很巧的是,河阳公主身边的侍女突然失踪不见了……”

“还有,在将军府摆庆功宴当天,有顾府的仆从亲眼瞧见有人鬼鬼祟祟的进了清阁,那个人,正是常伴在河阳公主身边的小宫女。”

“若圣上不信,大可召河阳公主进宫对峙,想来,这个盒子,她比臣更熟悉。”顾衍漫不经心的把玩着手里的小木盒,眼中却布满杀机。

成康帝盯着他看了一会儿,他依旧淡定如斯。成康帝早便知道河阳公主与薛清不和,原也只当是小孩子之间玩闹,但若顾衍所说乃是实情……

他眼睛一眯,沉声道:“李总管,召河阳过来。”

河阳公主因顾衍拒婚一事,已经快要疯掉了,听闻成康帝传召,以为事情有了转机,顾不得整理仪容便匆匆赶到承德殿。

当看到那抹冷肃的白色身影时,她心中升腾起一抹不祥的预感。

顾衍抬起头,朝她淡淡一笑,修长的手指拈起那小木盒,在她眼前晃了晃:“公主可识得此物?”

河阳公主瞳孔猛的一缩,她如何不知!事后,她一直都在找这个盒子,只是遍寻不到。虽然她早已将那日参与此事的人全部处理了,可一日找不到这盒子,便一日如鲠在喉。

她强自按捺心神,道:“这种东西,本公主如何会识得?本公主还没追究少将军无顾拒婚呢,少将军倒是先质问起本公主来了。也未免太不把皇家放在眼里了。”

“当初少将军伤了双目,还是本公主好心找到鬼医替少将军医治,少将军不领情也就算了,竟当众拒婚,叫本公主成了上京城天大的笑话,日后,又叫本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