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他喜欢他。

“诶,阿贵,刚我还瞧着一道红影在这儿呢,人呢?”

“实不相瞒,我是领了赏金阁的任务而来。”

这话让正要敲门进来的老管家顾平是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左右为难。少将军何时变的这般孟浪急色了,这可是大白天啊!

虽说李穆只凭河阳与李端私下会面就凭空脑补出这么多东西来,但他所言,也未必全无可能。

“我说大哥啊,这么早,鸡都还没起呢!”季斐睡眼惺忪,趁季康不注意,又钻回了被窝。

“哎,那看来,如今还是要查清楚,净安和尚昨天在宫里,到底见了什么人。可是,宫里的那些人都被二皇子和六皇子给控制了,咱们即便想查,也查不出什么来。”

“瞧见没!再说了,清河公主在宫宴上已经明确表示退出了,不跟我抢少将军了,我作何还要害她!”

“敢问,清河公主是否有心疾?”褚萧问身边宫女。

“都别争了。河阳,你也是堂堂公主,说话做事更要注意分寸。嘉仪也是,哪有什么妖魔鬼怪,莫要信口雌黄。”

眼见着要到正午了,阿清座次处的树荫也渐渐消失。他抬手遮住刺眼的阳光,懒懒说道:“既然这样,倒不如让平民百姓也参与其中。”

他朝阿清笑了笑,还挺和善。

混乱中,又不知是谁喊了一句:“天啊,少将军的眼疾好了!”

阿清忽然想起成康帝说的那句话:在这宫里,行差一步,便再也回不去了。

“福叔,这是阿清。”

“你笑什么?”

“这,皇上明鉴,奴才那时与御膳房的小德子在一处,他可以证明奴才没有说谎。”

“瞧,这满大殿的人啊,都是演戏的一把好手呢。”

“你,你等着,上清园比武,我必将你打趴下,给阿清哥哥赔罪。”

“这叫自信。”阿清帅气的甩了甩头,嘚瑟道。

“姑母,是薛清打碎的!他偷了表哥的玉佩,还故意在本公主眼前炫耀,说是表哥送给他的,这怎么可能嘛!”

顾平揉了揉眼睛,他没看错吧,这人适才还在里头书柜旁撅着,眨眼功夫就蹿到门口了!!

无尘双手合十,笑眯眯道:“阿弥陀佛,施主有话好说,暴躁是魔鬼呀。”

阿清笑着将云片糕递了过去:“大惊小怪,这才哪儿跟哪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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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刚钻进被窝,随后一副结实的身躯也跟着钻了进来。顾衍除去素白里衣,露出坚实的胸膛。

“爹!这哪行呢,少将军是阿清少爷的!”顾亭拔高了声音。

“将军府的入幕之宾。”

这白衣少年力气极大,红衣小少年落下时,正好被那白衣少年接住,抱在了怀里。

他忍不住,又咳了两声。

等无尘来时,天边最后一抹夕阳已经消失天际。

“阿清……阿清。”他喃喃的说着这两个字。

虽然,永远都得不到回应了。

阿清捂上他的嘴,低声道:“你可别瞎说,我就是来当小厮的。”

这是镇北将军府的私人演武场,占地极广。演武场两边陈列几架兵器,正北有一处点兵台,台上陈列一架巨大战鼓,鼓面还破了个洞。

鬼医醉心医术,他也是无意中发现眼睛上,其实是有一层薄薄的透明的膜。他曾用兔子完成过一次移植眼膜的试验。而少将军的眼睛,也刚好是伤了眼膜,只需将这人的眼膜换给少将军,便成功了一半。剩下的,就要看移植之后,会否出现一些突发病灶。

总之,过程需要十分小心谨慎,稍有不慎,便前功尽弃。

“河阳,你要永远记得我今日所受的罪。要永远记得啊,记得我这双眼,记得我说过的话……”

薛清美丽的近乎妖冶的眸子,死死的盯着河阳,仿佛穿透了她的心,将她内心深处的黑暗和龌龊全部暴露出来。

她觉得空气压抑的让她无法呼吸,跌跌撞撞的离开了清阁,耳边还有薛清凄厉的叫声,随着夜风钻入耳朵,仿佛在说:“你还我眼睛,还我眼睛!”

眼睛是最脆弱的地方,薛清不知自己是怎么扛过来的。

等到他再醒过来的时候,他已经完全陷入黑暗中了。

“阿贵?”

“少爷,阿贵在呢,你不要怕。”

“阿衍哥哥现在怎么样了?”

薛贵默了半响,道:“没听见芙蓉院有什么动静,情况应该不会太差。”

“阿贵,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快到午时了。”

“原来是白天啊……今天,天气好么?”

“有些阴天,许是要下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