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禀曦竹小姐,听官兵说,没有死,被救了下来,但是身染重毒。”

“我”慕华初是想和三哥走,尤其是还有一个很有趣的莲生郡主,但是看到六哥苍凉的眼神,还是诺诺的说道“六哥,我陪你走。”

又看到这幅匾额,心中多少有些兴奋,四年了,虽然府中屠四送来的“眼睛”,一直将这里的情况,定期交到她的手中,但是这样直面这里,还是让沉寂四年的心中凶兽,渴望发泄。

安西侯的计划没错,前世的柳梦珏就是按照他的计划,在半年后太后身体大好后,成为了最大的功臣,奖赏无数,荣耀无边。一直皇上没有下令赐婚,也只是等着选定好江山继承人后,赐婚与他们。如果不是后来柳梦珏逃了,她嫁给谁,还真的难说。

“快将此女带出大殿。”太医顾不得诊脉,对着侍卫急切说道。

“好。”温柔的浅笑,淡淡的惬意,没有任何不满,没有任何怨言,如此纯净白莲般的女子是自己的女儿,杨正德一阵恍惚,已经好多次了,每次想到曦竹,他的心都会摇摆不定,陌生的感情,让自己感觉害怕,深吸一口气,眼神颇有些复杂。

哗!这里面怎么还有将军夫人的事?衙门外的人越来越多,杜江海看着门外几名御史大人家中侍从也忍不住擦了擦额头,这事闹大了。

杨正德看到这个让自己有了恻隐之心的女儿流下的泪水,皱了皱眉,却最终狠下心来,“女儿,你姨娘没有教好你规矩啊,你的亲娘,是爹爹的妾,按照规矩,你要称之为姨娘!”

无悲无喜的目光中,第一次有了一丝不忍,红芒渐渐染上净水双瞳,那里顿显出一幅人间地狱的场景。

左相附和着杨正德的话接了下去,一句话,坐实了曦竹的假。

“哦,爹爹口口声声说竹儿是假的,有何凭证?”没有理会围堵上来的侍卫,曦竹的声音很轻很轻,轻的让杨正德感觉发冷。

慕华轩皱着眉头,看了看杨正德身旁的“杨曦竹”,又将目光转回到本尊身上,最后一言不发,又倒了一杯酒,微不可闻的一声叹息,不知为谁。

“本将军自己女儿,岂能认错。”厌恶的看着曦竹,如同看待一个罪大恶极的敌人,手拉起身旁“曦竹”的手,安抚的说道,“竹儿,你自己说。没关系,无论发生什么,为父都为你做主!”

“爹爹,我不知道她是谁,只知道从皈法庵回来的路上,就昏了过去,再次醒来,发现竹儿已经回到了将军府并被囚禁在房中,今日我趁着无人看守就逃了出来,爹爹,竹儿差点见不到你。”泪水滚烫的落了下来,泪眼朦胧中,她看见白衣女子脸上的笑容,冰冷如霜。

“胡说,你是假冒的,我根本就不认识你。”紫柳首先看不过去了,陪伴了曦竹太多年,她有多么尊重,多么在意曦竹,怎能允许一个不认识的人来假装是她的主子。

“紫柳,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背叛我。我才是你的主子,你却认贼为主,难道,难道从一开始,你就是这个女子的人吗?”假曦竹,激愤的指责着紫柳,蒙受了天大委屈的娇颜,让多少人心软的声讨起了曦竹主仆二人,话越说越难听,紫柳涨红着脸,就要冲上去,杀了这个冒牌货。

“紫柳,不值当生气。”拉住了紫柳,曦竹对她摇了摇头。

“主子,奴婢一定要杀了她,杀了她!”默默点了点头,心中思量自己习武四年,哪一招一式,适合对付冒牌货。

呵呵,看到曾经连杀一只鸡都不敢的紫柳,现在竟然说起杀人随性之至,不知道是好事还是自己训练的太过无情了。

“好。”曦竹的一个字,已经定下了这个冒牌货的结局。

“爹爹,要为竹儿做主啊。”假曦竹眼眉一勾,水眸中泛出多少嫉恨,没有想到,自己有一天会轮到要用她的身份存在,这对骄傲的自己是如何一种讽刺。

“爹爹,竹儿真的不知道发生了何事,竹儿真的不是你的孩子吗?”飘渺的声音,破碎无际,手轻抚耳下,轻纱滑落,一张绝美倾城的容貌,恍然如梦来,淡扫娥眉眼含春,肌肤凝脂如玉,粉嫩的嘴唇向上扬起,眉梢眼角皆是妖魅。垂腰的发丝,只用一根乌木簪盘起,落下的发丝,懒懒的随风轻扬,如魔如妖。

杨正德捂着胸口倒退数步,太像了,与她母亲太像了,甚至比周氏更美艳三分,那真的是自己女儿吗?第一次,杨正德对此产生了疑问,真的是太让人惊艳了。

惊艳、呆滞、难以想象和浓重的嫉妒,一道道目光,灼热滚烫,久久没有人说话,深怕话音重了,仙人会随风消逝。

“啪。”酒杯碎裂在地,将寂静打破,曦竹顺着声音望去,熟悉的眼眸让笑容变得幽冷,前世,第一次相见,他的目光中,就是如此的惊艳。那时的自己,是满心的喜悦吧。

而今日,他的目光更加炽热,而她却早已失去了爱人的能力,只有无尽的冰冷,更甚往昔。

“爹爹,你真的忘了女儿吗?”委屈的水眸,点点的光芒,让绝美小脸有了一种异样的魅惑,慕华晔深吸一口气,眼眸顺着曦竹的娇躯一点一寸的点亮,脑中幻想出一幕幕女子在自己身下承欢落泪的情形,热流汇集在身下,有这样想法的人不止他,美人垂泪,身体的微颤,又有多少男人能不心生幻想。

杨正德看着熟悉的容貌,下意识的低喃一个名字:“思情”

“爹爹,你看她的容貌,根本不是人,她是妖精,吸人精气的妖精。”双眼泛出血丝,嫉妒那张脸,嫉妒她身份,嫉妒她所有的一切,假曦竹再也顾不得维持自己可怜兮兮的表情,扭曲着脸,怒吼出声!

“竹儿!”从失措中惊醒,杨正德重重的捏着身旁女子的手臂,提醒她现在的场合。奈何因为曦竹出现时,全场人们惊艳失语的一幕,将她嫉妒之火,在灵魂中爆开,什么理智,什么计划,统统全部忘记,她现在只想毁去那张脸,自己才是最美的,自己才是最好的。

狞笑着,假曦竹,如即将崩溃的浮云,魔厌入心。

曦竹拿出丝帕轻轻擦了擦眼角的水润,素手拨云,简单的一个动作,无尽的风情流转在指尖,魅惑天成。

嘲讽的看着这些道貌岸然的男人,无意中却看见一脸恼怒瞪着自己的慕华轩,手中碎裂的,那不会是酒杯吧。

不知为何,感觉有些不敢对视那双暴怒的眼眸,下意识的错过视线,看向一旁,眼前一黒,一抹淡淡的幽莲香扑面而来,下意识的向后退了一步,却被一个有力的铁臂紧紧环住,手没有推开,却感受到了一股冰冷,惬意的冰冷。

抬头,平静的湖水,淬不及防的被强势打破,眼前男人空洞的眼眸第一次出现如此滔天灭地的情绪,暴虐、狠绝,哪怕是从地狱中走出的曦竹,也感觉到心神发颤,让她感觉在这个男人面前,自己脆弱如婴儿一般。

“你……”要做什么?最后四个字被湮灭在男人抬手为她带上面纱的瞬间。怔怔的看着男人用粗糙的大手,小心翼翼的将面纱别在耳边,却因为从未做过这事,怎么样找不到面纱所要戴在的位置。

脸上越加阴沉,本就苍白无血色的面容,在这灭世的死寂压抑下,让四周人面面相觑,不知该做什么反应。

慕华轩腾的一下从座位上站起,手松开,淡淡的血水和酒水混合着手中碎裂的酒杯,落在地上。

几步走到了两个身侧,在所有人都以为他要做什么的时候,他只是微微停顿了一下,接着看都没有看两人,衣袖擦过曦竹的身侧,大步走了出去。

这个举动,让因为慕青狂的举动而不知所措的曦竹反应了过来,挣脱了慕青狂的手臂,闪躲在了一旁,慕青狂伸出的手,在空中眷恋的停顿了数秒,接着收回了手,一步踏向曦竹面前,这次没有再动手,只是轻轻的说出两个字,不是疑问,也不是命令,碎冰的冷凝,让他的声音,都寒的可怕。

“带上。”

曦竹眨了眨眼,自从重生以来,她习惯了掌控,创建势力或者是和轩王交好,她将所有的危机扼杀在摇篮中,哪怕是自己的情绪,该示弱时候示弱,该强势时强势,完美的表现出自己的喜怒哀乐。可是眼前的慕青狂,满打满算,见过三次,从未说过一句话,他凭什么用如此命令的语气和自己说话?

从庵堂中归来,她知晓自己容貌的出色,带上面纱只是怕麻烦,没有想到,会让杨正德有了将自己换掉的念头,她这里正在一步步将杨正德和那个假货逼退,还未开始,就被慕青狂给捣乱。

她,该做出何种反应?是被当中搂了一下的愤怒?还是委委屈屈的可怜?眼眸复杂的看着眼前的男人,他旁若无人只盯着自己面纱的举动,让她感觉头在不住的抽痛。

或许是她的目光太过复杂,慕青狂最终只是平静的看了她一眼,然后转身离开。

尴尬的现场,最终只剩下了一个倾国倾城的女子,温婉的笑容,掩盖不住身形微微的僵硬,她没有去看慕青狂离去的背影,脑中只有他近在咫尺时,留下的一句话:“虚伪的笑,不如不笑,真是个有趣的玩具。”

虚伪你个头!玩具你个大头!慕青狂,你脑子有病吧,什么白发恶魔,你就是个白发神经,我都不认识你,什么就有趣的玩具!曦竹心中不停的咒骂着神经出现问题的慕青狂。如果不是因为现在事情还未结束,她真想直接追上去,啪啪的给他几个耳光,把他打醒。

慕青狂的举动不仅是吓到了曦竹,还吓到了所有人,虽然所有人都知道慕青狂是白发恶魔,是被诅咒的人,但是因为齐王的关系,谁敢不给他面子,所以左相的宴会上当然有他,每个人都惧怕的离他数米之遥。原本以为只是一个背景,却出人意料的做出这样暧昧的举动,是被女子的绝色容颜迷住了?或许是吧,再是恶魔,也是个男人啊。

“哼!”已经将曦竹当成是自己禁脔的慕华晔,对于慕青狂这种窥窃自己所有物的行为,暗恨在心,却也知道,慕青狂并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般无能。忍下心中的愤怒,目光则在杨正德和曦竹脸上徘徊,他不是笨人,今天这一幕幕看来都是为曦竹所准备。难道杨正德对她的女儿如此厌恶?按正常来说,一个被封为莲生圣郡主的女儿,未来将带给她父亲多少荣耀,无法估计。不管是因为亲情还是因为利益,他都没有理由抛弃这个女儿,而选择一个假冒的人啊。

他从第一眼就发现了杨正德身旁女子的虚假,不是因为曦竹回京第一个见的人是他,而是因为四年前的宫宴上,还宛如稚童的女子身上,围绕着的那股尊贵之气,是难以从假曦竹身上得窥一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