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那个皮肤黝黑的家伙顿时快步过了拱桥,朝甄建的小店走去。

“都怪我。”李咸鱼自责道,“我当时太开心了,就给忘了。”

“看看,我就说吧。”甄建得意笑道,“有钱能使鬼推磨,从古至今,就没有人不爱钱的!”

侯青兰见李咸鱼两只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陈芸芝看,顿时双眉一蹙,起身伸手挡在他面前,不悦道:“你看什么呢?”

甄建现在是掌柜,李咸鱼和范贤想要改口喊他掌柜,但甄建觉得太见外了,就让他们两个喊自己老大。

陈芸芝又是一阵无语,玩火把院子烧了,自己的这个表妹还真能闯祸,她觉得这个小表妹太不靠谱了,出去不知道又要闯什么祸,于是便准备岔开话题,问道:“小棒头这次怎么没和表妹你一起来?”小棒头是侯青兰的贴身女婢,大户人家总喜欢给自己的女儿找一个年龄相仿的女婢,从小便陪着她玩,长大了服侍小姐生活,等到将来小姐嫁人了,还要随着小姐嫁人,做通房丫鬟,通房丫鬟就是陪着小姐一起嫁给到姑爷家,算妾室,而这个小棒头,就是侯青兰的贴身侍婢,只不过侯青兰给她取的这个名字有点奇葩。

吃完饭,甄建带大家到后院,用绳子从井里吊出一个木桶,解开桶上面的木盖,只见木桶里面装的是金黄色的皮冻,所谓皮冻,就是肉类的汤汁冷却后,因为温度低,浓度高,而凝结成的固体,有点像果冻。

乞丐拱手行了一个正儿八经的礼,道:“在下曾嶙。”

果然,到了第二天,客人不像昨天那么多了,有好多人来问了一下价格,然后便摇头离去,李浩知道,他们是觉得贵了,当然贵了,这个时代的人饭量较大,三个黄桥烧饼都不一定吃得饱,而三个黄桥烧饼那可是十五文钱啊,还不一定吃得饱,平头百姓谁会愿意花这么多钱吃一顿早饭,也只有中层阶级的百姓才会来吃,而且不能每天都来吃,隔个两三天来一次。

牙行相当于二十一世纪的中介公司,不过牙行经营的范围比较广,而且和中介公司的经营模式不一样,他们有中介模式,也有直接售卖模式,比如,一处房产,人家卖给了牙行,牙行再拿出来卖,这就有点像当铺或者是二手市场了。

掌柜耐心解释道:“因为天字房比地字房大,而且住起来也更加舒适一些。”

“啥?这么多?”范有田闻言顿时又惊又喜,“甄建啊,你可不能哄你范伯啊,真的每个月五百文?”

这时,爷爷忽然道:“你做什么生意,把酒楼卖了,给老三读书科考,老三若是中举了,岂不比你开酒楼强百倍。”

金鹏挑眉道:“那我也帮不了你,郑老弟再三交代,这封信,不可给其他任何人看,你自己想办法吧。”

“不会的,爹你放心,我有本事的,而且我很快就能赚到很多钱。”

“五十里那么远?”中年人蹙眉低吟了一句,转身便走,甄建看到他穿过一丛杨树林,走到了路上,路上似乎停着两辆马车,马车周围还有二十多个护卫。

甄大力随即露出了愁容,道:“不过你饭量怎么会忽然变这么大了呢,这样下去,咱家的粮可不够你吃呀。”

甄建一连吃了四碗粥,三个大馒头,终于打了声饱嗝,满足地放下了筷子,咂嘴道:“啊,终于饱了。”

甄建摇了摇头,淡然道:“不必了,奶奶,分都分了,还回去干什么,倒出去的水难道还能收回去不成,我此次陪爹爹来,便是要拿回本该属于我们的东西。”

好不容易熬到天亮,甄大力天刚亮便起床了,早饭也顾不上吃,便去村口的医帐去找刘太医和王太医,刘太医和王太医带着甄大力走过木桥,去了村东的杨树林。

甄建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一觉醒来便没有了。”

看到这些茅草屋,甄大力忽然流泪低吟起来:“每逢村里闹瘟疫,那些得病的人都会被送到这里,没想到……这次送来的,竟然是我的儿子……”甄大力再也忍不住,忽然蹲在地上捂住脸痛哭起来,那嚎哭声在杨树林中回荡。

两人贼头贼脑地进了屋,范贤在门口把风,鼠头鼠脑地望着对面的西厢房,跟做贼似的。

奶奶闻言手一哆嗦,穷人家最怕孩子伸手要钱,但奶奶最疼这个小儿子了,便问道:“要多少?”

甄建闻言长长地松了一口气,从未干过农活的他今天居然割了一夜的麦子,又累又饿不说,居然还是光屁股割麦子,上辈子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苦,他好想回到原来的现代化世界啊。

甄建故意站着让他推,被推得一阵踉跄,然后叫起来:“大家都看见了,是他先动手的!”说罢从腰间抽出橡胶双截棍,猛然一甩,直接砸在阿狗的脑门上,阿狗顿时捂头直退,鬼叫起来,橡胶双截棍虽然是橡胶的,但打人还是很疼的,之所以做成橡胶,就是怕练习者误伤了自己,甄建打这些家伙,自然不留手,下手很重,这一棍子砸在阿狗的头上,阿狗感觉脑袋嗡嗡直响,眼睛都发花了,有脑震荡的症状。

其他三个人见状纷纷朝甄建冲来,甄建连退两步,双截棍连甩,啪!一个,啪!两个,啪!三个,没想到还挺有威力,甄大力原本还准备上去帮忙呢,生怕自己儿子受伤,但看这个架势,似乎用不上他了。

甄建也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双截棍虽然练了很久了,但从来没有实战过,没想到实战效果这么溜,得意之下,他飞快地耍了一套双截棍的花把式,并且还唱了起来:“快使用双截棍呼呼哈嘿!快使用双截棍呼呼哈嘿!”门外和楼上的人顿时齐声喝彩叫好,毕竟在他们看来,甄建这一套花把式很炫目,从来没有见过,很有视觉冲击感,给个喝彩不过分。

阿狗他们虽然被打了,但伤得不重,四人再次欺身上前,要对付甄建,甄建现在信心高涨,手持双截棍就迎了上去,一阵狂打,人多又怎么样,我有双截棍,打得四个人鬼哭狼嚎,没一会儿,四个人被打得蹲坐在地,不敢起来了,他们知道,今天这门,只怕是出不去了。

“爹,李咸鱼,看好他们四个,谁敢乱动,就是一棍子!”甄建找了两条板凳腿分别递给李咸鱼和甄大力,甄大力和李咸鱼手持板凳腿,站在四个地痞身畔,四个地痞蹲在地上一动都不敢动。

甄建来到曾嶙身旁,摸了摸曾嶙的断腿,曾嶙顿时咬牙发出低吼,浑身颤抖,显然非常疼。

“忍着点。”甄建说了一句,继续摸,过了一会儿,他低声道,“曾嶙,你好像是旧伤处断了。”

曾嶙问道:“掌柜你还懂医术?”

甄建咧嘴一笑,挑眉道:“略懂,你有福了,这一次,说不定能让你的腿完好如初,以后正常走路。”

“当真么?”曾嶙闻言双眼放光,激动之情溢于言表。

“有可能吧,我尽力试试,你忍着疼痛。”

“嗯!”曾嶙用力点头。

甄建找来四块短板和布带,用剪刀将曾嶙的裤管给剪掉,然后开始给曾嶙接骨,这样不打麻药接骨,那疼痛是可想而知的,曾嶙颤抖不止,身上衣服已被汗水汗湿,曾盈峥在一旁紧紧握住父亲的手,眼泪就没停止过。

曾嶙硬是强忍着,心中想着将来就可以正常走路了,一股强大的信念撑着他,愣是没叫一声。

接骨对甄建来说并不难,他十七岁的时候就在他外公的医馆里替人接过骨了,不过那时候工具齐全,现在条件有点简陋而已,替曾嶙接上骨,又用四块木板固定短腿,用布带扎了七八道,固定好,甄建这才起身,道:“好了,先这样,断腿千万不要乱动,等事情忙完后,我给你打石膏。”他忽然想起来,这个世界应该还没有石膏,不过可以用其他东西代替,只要能固定断腿就可以了。

甄建起身长舒了一口气,转头望向一片狼藉的店铺和那四个地痞,心中暗恨,不用想也知道,这四个家伙肯定是老四派来砸场子的,既然他如此挑衅,自己若不回敬一壶,怎么对得起他的暴脾气,他决定了,这次一定要狠狠地讹甄老四一笔,讹到他吐血当内裤,四个地痞在这呢,不怕他不承认。

就在这时,外面有人兴奋高叫:“衙差来了!衙差来了!”

一听到这话,四个地痞顿时脸色如土,而甄建则上前把甄大力和李咸鱼手中的板凳腿夺过来,丢在地上,然后又把双截棍丢进柜台,还从柜台拿了一些碎银子。

人群分开,一群捕快大步走了进来,一个人高马大的捕快进来便高喝:“发生什么事了。”

甄建赶忙上前,一脸激动无比的样子,见面便跟这个说话的人握手,道:“官大哥,官大哥,你终于来了,你再不来,我们可就要被这四个流氓打死啦!”说话间,手里握着的四两碎银子悄无声息地塞到了这个捕快手中。

这个捕快双眼一亮,默不作声地收起了银子,一脸严肃地问:“我乃平昌县衙的捕头,何小刀,你是……店里的伙计?”

“不不不,何捕头。”甄建赶忙道,“我是这里的掌柜,甄建。”

“哦,这么年轻的掌柜。”何小刀看了一眼甄建,又转头看了看狼藉的四周,问道,“听说这里有人持械斗殴,差点就要出人命了,是谁在作案?”

“是他们!”甄建指着那四个地痞,道,“何捕头,他们把我的店砸成这样,你也看到了,而且还打伤了我的账房先生,你看看,腿都断啦!”他说着把何小刀带到曾嶙面前。

曾嶙也很会演,立刻哎哟哎哟地狂叫起来,虽然腿还是疼,但他叫得实在有点夸张。

何小刀查看了一下曾嶙的伤腿,然后阴沉着脸走到那四个地痞面前,冷声喝问:“是你们干的?”

四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如何回答,这时,门外的群众纷纷大叫:“就是他们,我们都看到了,都是他们干的!”

大家都这么说了,自然是真的了,何小刀也不再审问了,直接朝后面招手:“兄弟们,把这四人锁上,带回去。”

甄建道:“何大哥,我要状告他们,他们行凶伤人,打断了我的账房先生的腿,还砸了我的店,我损失惨重。”他倒是会攀关系,这就叫上何大哥了。

何小刀既然收了他的钱,自然要为甄建稍微做点事,便点头道:“好,跟我一起去衙门。”

于是甄建便让甄大力和其他人留下来照看曾嶙,并让他们找一个梯子来,好让楼上的客人下楼,不然难道让他们跳下来吗,楼上的那些可是他们店的会员用户啊,安排好一切之后,甄建这才和捕快们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