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橘那么重,十几斤的重量往他身上这样趴、那样趴,他都没醒。

是的,惨叫鸭。

裴缜:“嗯。”

这个名字真的……每一次猛然听到就会生理性想骂娘。一回头,环阶对面果然坐着那个清秀少年,也在默默地围观着他。

凭什么他退缩?他是雇主,和韩复之间是有合同的!

该怎么说?“抱歉麦子,我没听你的话,最后还是包养了小狼狗。现在小狼狗说想见见我最好的朋友,所以麻烦你赏脸出来喝个茶?”

要么是渣前任登场,要么是缜缜看到了更可爱的蓝孩纸,总之,无论如何一定是有阻碍!

裴缜很诚恳地说明了用途,还分析了选手使用兰蕤j-i,ng油的话也有助于有品牌宣传效应等等好处。结果,不出意外地被对面一通的冷嘲热讽。

“够了。”

“小时候我住过乡下,”韩复趴在落地大玻璃上喃喃道,“晚上草丛里会飞好多萤火虫,就是像这个样子好多萤光漂浮起来的。”

“……”

裴缜:“……”

裴缜本来也确实是“那个意思”,只是还没来及付诸行动。

“就是穷,就是需要总裁关爱,撑死不掉马。”

但他又不可能在小狼狗难过的时候,再冷静得说出这种残酷分析去“落井下石”,只问他:“那,你那个朋友,之后打算怎么办?”

韩复垂眸,紧紧抱住他的腰:“老余说,他还有剩余存款,秋天还会继续在学院上课,争取明年升到六期班。”

这么说着,轻轻“呜”了一声,裴缜又摸摸他:“怎么了?”

韩复摇摇头,没有继续说什么。

虽然,余闻哲今天赛后,故作轻松地笑着说他没关系的。但后来胖哥开车送他回来的时候,却偷偷告诉韩复,老余现在压力可大了。

因为余闻哲在义无反顾辞职,追求调香事业之前,其实是名牌大学的毕业生,之前的工作也很体面。

他父母又都是公务员,很死板的那种,对他现在的“不务正业”极度不满。

最近正在三天两头打电话道德轰炸,闹跳楼又闹住院的,轮番组织亲朋好友劝说他赶紧回家找个安稳工作,好好上班别再做梦。

明明,只是想要追求自己喜欢的事物而已。

原来在很多人眼里,甚至自己的亲人眼里,都是“痴心妄想”、“白日做梦”。

胖哥开着他的奔驰,自顾自感叹道:“像我这种家里拆了十多套房子,不缺钱,父母又放养我的。一直都以为长大之后努力随心所欲地梦想,是一件非常理所当然的事情。”

“但你看,对哲哲来说,这一切好难啊。”

……

韩复的小沉默,让裴缜有点小心疼。

他想了想,摸了摸小狼狗又问他:“格拉斯现在已经放小暑假了,你的朋友,最近还有地方练习调香么?”

韩复摇摇头:“顾景行……就是胖哥,他说想去租个小实验室,但还没找到合适的地方。”

裴缜“嗯”了一声:“那,要是他们不介意的话,可以叫他们来家里。”

韩复:“……”

“反正院子里的调香室很大,多几个人也不会挤。那个胖子以后是你对手,你盯着他,可以趁机跟他多学着点,包子脸也可以来。”

“缜缜!”韩复抬起头,愣愣看着他,眼睛亮闪闪的。

小狼狗会感动,裴缜不意外。

裴缜自己一向并不是个特别大度的人,加上有点轻微小洁癖,并不喜欢陌生人出入家里。更别说那个胖子也就罢了,包子脸还长得可爱兮兮……

可是怎么办呢?

家养小狼狗情绪失落,他想不出什么别的方法,能提供比这个建议更实质性帮助了。

最近是真的……有点无法控制地,想多宠着他点。

有点没救。

“缜缜,你真好。”小狼狗一头扎过来差点没控制住力道,直接顶得他胃疼。

裴缜也没在意,笑笑,继续lu他。

小狼狗就这么埋头抱着他不松手,半晌,也不知道是哪根神经不对了,突然嗓子哑哑地说:“缜缜,我听说,好多人一辈子就只有一次‘喜欢’,用完就没有了。”

裴缜愣了愣。

有点有点凄凉,又有点想反驳——这都什么歪理邪说?要是这辈子真的只有一次“喜欢”,那搁老子身上不是亏死过去了!

就算只有一次,也得是双向的喜欢、特别甜蜜的恋爱,才能真正算“一次”吧。

却喉咙干涩,发不出声音来。

怀里的小狼狗终于抬起头,用那黑亮亮略微s-hi润的眼睛,满是温柔真诚地看着他。

裴缜愣了愣。

忽然有点被打动的感觉,又有点涩然怀念——他自己,早就没有那样的眼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