亨瑞在昨天值班期间遇到了一个疯子,那人输红了眼睛,扒着赌桌不肯走,亨瑞和另一个保安去拖拽他,那人发狠地用手肘撞了亨瑞肋下,他疼得闷哼了一声,还是要强撑着,把那人的胳膊拧到背后去,强行拖离。

他一定觉得自己是贱骨头,贱极了,才会主动打电话。你有没有搞错,是他扇了你一巴掌,他发过誓不会打你的,你果然被他扇爽了,要凑上去继续让他扇另一边脸吗?是不是他把你打得满地找牙遍体鳞伤你才满意?

“我不放心,再说别小瞧你爸爸,我参加过好几届环美自行车骑行比赛,虽然是业余的。”

他把狗关在卧室门外,反锁房门。

你能挺过去,你什么风浪没见过,大不了……

“前几天你给我打电话,没等我说话你就挂了,我知道我再也坚持不住了,我必须来看看你。”

文森特挺喜欢这只狗,开始精心饲养,仿佛养儿子似的,不出几个月,小奶狗长成一只硕大的愚蠢的丑陋的狗,亨瑞觉得要是纯种的就好了,可惜是个串串。捡来的狗嘛,哪有能捡到纯种的呢?亨瑞很想捏死这只狗,可悲的是他已经跟这只狗产生了感情,所以再丑也只能捏着自己的鼻子继续养下去。

来上早班的医生一副宿醉未醒的样子,头也不回地在电脑上敲着什么,张口就说:“把裤-子脱-了。”

“你要去干嘛?”

“不知道,也许十年八年吧,你等得了吗?”

已经在厨房里忙了一整天都没有露面的他的妻子,不明就里地跑出来,“啊?什么?”

“哄你高兴呀。”说着,他“咔嚓咔嚓”个没完,直到亨瑞走出去,他还对着他的屁股在拍。

是亨瑞的堂兄赫克特给文森特开的门,“我是亨瑞的员工。”

文森特张大了嘴,露出惊讶的表情,“你下个星期就满四十岁了,你现在还不出柜,你打算等到什么时候?”

“他就是和妈妈在一起,也比和你在一起要强。”

“你觉得好,我觉得不好。你如果像以前那样威胁我,要给我脸上泼浓硫酸,要杀了我全家,那么随便你。这个家反正早就完了,你不离婚,也一样要家破人亡。”

“他偷走了文森特……他怎么可以这样……”罗科喃喃道。

姗迪吓得不敢上前,只是哇哇叫,“放下枪,看在上帝的份上,放下枪,罗科!那是你父亲!”

最后,罗科决定一次换掉期中一枚钥匙,这样亨瑞不会察觉,他只觉得今天的锁是不是不太灵光,他跟文森特抱怨,怎么门锁坏了。文森特说不会啊,就用自己的钥匙试试,“一定是你的钥匙压坏了,你总是乱丢钥匙。”他们不会那么仔细地看钥匙齿轮吧?这有点危险。但是危险系数不高,很可能那天他用不到那把钥匙。设想他走到文森特家门口,文森特在屋里,他试着打开门,没成功,文森特率先从里面帮他开门了。他咕哝着抱怨了一句,也就进去了,第二天罗科会把钥匙还回去,他完全不会察觉。

“扫兴!”文森特气呼呼地一甩手,走向他们的车,他没坐副驾驶座,直接拉开后座车门爬了上去。

“你陪我去吗?”

“可惜这样的房子是没有游泳池的,带游泳池的房子都挺远的。”亨瑞说道,“但是我知道年轻人喜欢夜生活,住在这里比较合适。而你也喜欢画画,所以我给你专门开辟了一个画室,你看看满意吗?”

“事实上,很多天主教徒都离婚了,很多意大利人……也离婚了。”亨瑞从地上勉强站起来,踉跄着往外走,“祝你圣诞快乐。”

“文森特?”他听到父亲颤巍巍的声音。

“是不是有人想报复你,你回忆一下,最近得罪了什么人?”另一个警察说道。

“我以为你社交圈挺窄,看来你还是认识了不少好朋友。”

罗科嘲讽道:“那是我的男朋友,妈妈不会和我抢。”

罗科抬起了头,希望重新燃起,“他真的这么说?”

亨瑞很快打点好一切,陪着文森特去办理了复学手续。同时,他摸清了那个老色狼的生活作息规律,找一群小混混烧了那人的车子,揍了对方一顿。在这种严重警告发生之后,老色狼立刻卷起铺盖离开了纽约。这是个弱肉强食的世界,用拳头说话再直接不过,一个伪艺术家是斗不过亨瑞的,想都别想。

k先生继续冷嘲热讽:“波斯特鲁先生倒是个有生意头脑的人。”

亨瑞把他送到家门口,不过并没有跟上楼,临别时他跟文森特要了电话号码。

车子绕了几个弯,沿着大街小巷一路开到了人烟稀少的河岸边,亨瑞找了个临时停车场停下车,然后带文森特到露天咖啡馆坐坐。

那个西班牙矮子,大概就是用“艺术”打动文森特的,亨瑞忿忿不平地想,我还有这个机会吗?理解“艺术”?

但是他必须吃饱吃好,他体内的火无处喷涌,他的战斗完全没有开始,他蓄势待发。

“干!干!干!你只能想到这个词吗?”

比如当下。

“伟大的爱情!”亨瑞嘲讽道,“那他的女朋友为什么不帮帮他,或者他干脆去他女朋友那里住。”

当时听过以后,亨瑞就喜滋滋的,并且想方设法地要看一看罗科的姑娘长什么样?他曾经在一个非常早的早晨,天刚刚蒙蒙亮的时候,下楼去翻找跑步鞋,然后他看见一个细长条的背影快速地从客厅飘过,带上门,穿过院子,走了出去。

他走到画室里,在他的新作品上调制出了一个鲜亮的色调,从今天起,他对自己说,我要好好生活,好好画画。过去他没有制定过一个很详细的计划,对未来没什么展望,每天就是埋头画画,不去想明天的事情,这一次他觉得他需要做点什么了。

每次船将要靠岸时,亨瑞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找手机信号,有时候经过海岛或者一些建造了信号站的近海地带,他会因为找到手机信号欣喜不已。他也想过在船上安装设备接收卫星信号,但是这套设备会将他们自己的船暴露位置,这样就很头痛了,他是在干走私的行当。

在漫长的远洋航行之后,设备显示他们已经快到达陆地,他掏出手机上网,刷社交网络。

他的老乡的确给他介绍了一个好营生,赚得很多,然而当初说的那些警察不会抓你,最多交点罚款全是骗人的鬼话。被海关扣押的确不算什么大事,甚至海盗都不想打劫他们的土豆,但是他走私上岸的货物都是运送到物资奇缺的地方,在那里这些东西才能卖上个好价钱。他的客户们虽然吃土豆和面粉过日子,却实实在在是最凶残的素食者,政府军或者游击队火拼,晚上来码头接货的人都不知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