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有什么,教廷的壁画也差不多都是的。”

“老毛病犯了?陈年醋有什么好吃的?”

亨瑞招呼他们到楼上的房间换衣服,家里的烘干机可以派用场,一下子就能烤干衣服。

以前没搞上手的时候,他看文森特非常冷漠不可接近,像一株高山上的龙胆草,然而一旦在一起了,文森特简直如同八爪鱼恨不得时时攀附在他身上。倒不是说他不喜欢文森特黏着他,只是有时候实在不分场合,有失分寸了。在大街上走着呢,他非要亨瑞牵着他的手走路,亨瑞原本没觉得他那么能使小性子,女人若是这样爱使小性子,倒还比较可爱,可文森特的的确确是个男人,高子还很高,有时候看着几乎比他还高。亨瑞很紧张地牵着他的手走路,瞻前顾后的,他不想被熟人看到。

“我不知道,我跟他谈过这个问题,但是他没说要和我结婚。”

“这是什么意思?”

“既然没什么人员伤亡,那我们就走了,晚安先生,晚安太太。”两个警察在屋里认认真真地转了一圈,没有任何血迹,所以他们就此道别,去别处忙了。

“回家了,刚刚到家,他去楼上了。”话音未落,只见罗科冲下了楼,他手里举着一把□□。姗迪捂住了嘴,吓得要惊叫出声,“罗科,你疯了!”

亨瑞满意了,不过还是拒绝,“今时不同往日啊,儿子,现在查得严,你老爹不想吃官司。”

“这种地方怎么啦?”

忙活完,亨瑞冲了个澡,哼着歌开始穿衣服。

最近这段时间以来,他显然很满足,各种层面上的,他变得和蔼亲切,有一天晚上他把姗迪搂在怀里聊天,姗迪以为他终于要干她了,结果他只是这么搂着她,什么也没干。他去柏林看了一个豪华车展,他眉飞色舞地谈论柏林。第二天姗迪醒过来,她想一定是他的情妇陪他一起去的。

这个动作其实比撩他头发摸他脸更过分,文森特觉得非常不自在,屋里的暖气很足,他只穿了一条薄牛仔裤,事实上,亨瑞上楼以前,他穿的是睡裤。他已经很久没有性生活了,这个浑身鼓胀着男性气息的躯体靠近自己的时候,他承认他有些心慌意乱了。

他把最后一管颜料挤光了,停止了画画。

为了便于治疗和观察,亨瑞的胡子刮干净了,头发也给铲光了,活像个傻瓜。

文森特一脸为难。

自从文森特来吃过一次晚饭,他在波斯特鲁家可谓常来常往,姗迪和他的关系尤其融洽,因为罗科一用那种痴情乃至发情的目光看着文森特时,文森特就会不好意思,反而和姗迪在一起让他感到放松。

文森特低头,“好的,你电话是多少,我打给你。”

“我也有错,我在最困难的时候,曾经向他寻求帮助,可能我的表达有误,总之他留我在他那里过夜。”

“做老板的优势就是想上班就上班,不想上班就不上班,不然我干嘛那么费劲做老板呢?”亨瑞耍弄着难得的幽默感,同时心里想,这么重要的时刻,他怎么可以错过呢?他简直迫不及待要看看k先生那张倒霉的西班牙脸了。

“哦,不用了,我可以自己回去。”

亨瑞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上前去,推了k一把,“你他妈的嘴巴放干净一点,你说他什么了?”

亨瑞偶尔不甘心,他打听文森特的消息,随时注意着他的动向。

罗科看着电视机里的父亲,不知道怎么的心底升起一股邪念,仿佛看到在水果摊前的亨瑞被一群人围攻,那些人开着车路过,用机枪扫射,提兜里的水果撒了一地,咕噜噜滚到路边去。时而他非常爱父亲,时而他又恨他恨得要死,现在他自己的心情也是糟糕极了,所以他没法善待别人,包括父亲。他擦擦嘴,道;“我吃饱了。”然后转身跑上楼。

罗科瞬间涨红了脸。

亨瑞踩灭烟头,重新钻进车里,打道回府。

“我们只是普通朋友,他家里遇到了些困难,需要帮助。”

“你可以说是去银行抢的,哈哈哈哈。”

他没有脸面打电话去和叔叔解释,而且这种事情,解释就是掩饰。他还抱着侥幸心理,或许叔叔没想到那上面去,并不认为文森特和自己是这种关系,或许叔叔只觉得文森特是个疯疯癫癫的艺术家。他决定当这件事没发生一样,静静悄悄地就过去了,假使叔叔问起来,他可以矢口否认。

文森特老实了一阵子,因为他实在很宅,可以一天到晚关在家里画画也不发出动静,所以他住在亨瑞的房子里不闹着去参加家庭聚会,倒也相安无事。

隔壁有一位老邻居,和亨瑞认识好多年了,他发现了游泳池边喝着香槟晒太阳的文森特,还以为亨瑞卖了房子搬出去了。这位老邻居携同太太带了小礼物来拜访新邻居,文森特只好说,亨瑞是他的远房亲戚,他到纽约来读书,暂时寄住在这位远房表叔家里。再后来这位老邻居又和他搭过几次话,但是有一次被他家的太太领进屋了,两个人不知道在房里说了文森特什么闲话,总之那以后对方就不和文森特说话了,见了面也当没看见一样走过去。

文森特经常要去上课,与邻居见面的机会并不多,所以这位老邻居不想和他打招呼,他也不介意。

有一天文森特又与对方擦肩而过,他毫无预兆地把那位邻居堵住了,还逼到墙角。

“你想干什么?”

“你太太正在二楼阳台看着我们呢。”

“所以呢?”

文森特笑了笑,凑过去在对方嘴上亲了一口,又捏了捏人家,然后没事人一样扬长而去。他想今天晚上他们家一定非常热闹。他为自己的恶作剧沾沾自喜,晚上亨瑞回到家,他特意准备了丰盛的晚餐,听着隔壁家传来隐隐约约的吵架声,他觉得很满意。

亨瑞很久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晚餐了,几乎感动地落泪,这个房子终于又有了家的感觉,他也很满意。

“原来你很擅长做饭啊,平时怎么不愿意做给我吃?”

“看心情。”

“那为什么今天心情这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