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孩子的眼神我很喜欢。”多拉格这么说着解开了身上的袍子,让一股清风裹着自己的衣服挂在了一边的衣架上。“而且这个小家伙也能算是我的儿子吧。”

“做的不错……”古依娜重复了一下尼禄的评价,深吸了几口气压下动手的想法。虽然看起来弱不禁风,但是古依娜很确定自己现在根本打不到他。自己生气的话这个恶趣味的家伙反而会很高兴。

是父亲认识的人吗?虽然每次总会被父亲支开,但是时不时会有一些没见过的外乡人来找父亲这一点古依娜还是清楚的。审视了对方一会儿以后,古依娜慢慢把刀收起来用力地鞠了一躬。“很抱歉,我失礼了。希望没有给您带来什么困扰。”

连续数次刀刃相接后再次重重地对碰一记,反震过来的冲击力让两个小家伙都不可避免地后退了几步。

说完这些话的古依娜并没有继续停留,在周围观战的男孩子们那愤愤不平的目光中拿着手中的竹刀淡然地走出了道场。

“这到底是……”突如其来的变化把男孩吓了一跳,不过他立刻就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色。“等等,那时候的藤蔓!我知道了,又是你这家伙在搞鬼!我就知道你把竹刀还给我绝对是不安什么好心。你这个到底想要对我做什么!”

“布依~~”

“战国,如果你真是这么认为的话,还配被称为智将吗?”

“嗯?约束?”老者那浓重的眉毛抖动了一下,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目光看了看眼前的这个海军大将。“呵呵,的确现在那些小辈们闹得有些不像话。但是这又如何?这个世界是得益于我们的先祖才有了现在的样子,你们这些下等的生物都应该对此心存感激,而不是对一些小小的不当行为指手画脚。别忘了,这个世界都是属于我们的!”

身体几乎被自己一分为二,巨大的创口间涌动着的鲜红液体不是本该有的血液,而是无比炽热的岩浆。流动着的岩浆填塞着月刃砍出的巨大缺口,几个呼吸过后,对方身上的那身鲜红色西装甚至都完好无损。

视线所及之处完全被赤红色所取代,但是诡异的事情是在被连骨头都能烧融的高温包围的时候,身上并没有灼烧的痛苦传来,反而传来了一种极为畅快的感觉。就连大脑不断传来的那种撕裂的感觉都在一瞬间减轻了不少。

不过也并非完全没有对策。尼禄摊开手掌,意识沉到脑海中那个存放物品的格子里。银光一闪,一颗漆黑的颅骨出现在他手中。

“哥哥,你怎么也跟着哥鲁达和索尼娅胡闹!你知道如果天龙人生气的话……”

一头头巨兽从牢笼中缓缓走出来,这些在它们故乡被冠以强大凶残名号的猛兽静静地占据了竞技场的半边。一双双形态各异的兽瞳静静地看着那个站在竞技场中央的男人。

真家伙疯了!他怎么敢……他怎么敢……电光火石间发生的一切让吉尔还没有反应过来,不过手臂上传来的剧痛提醒着他这一切真实地在发生。那位天龙人老爷最忠心的猎犬竟然暴动了!

“哦,她和我的有亲缘关系?”天龙人似乎犹豫了一下,不过他几乎没费多少时间就想到了一个完美的解决手段。“我想我已经想好了应该赏赐给我的什么了。我将会宠幸那个女奴。如果她有机会孕育我高贵的血脉的话,我会考虑让他们从奴隶变为从属。成为世界贵族的从属而不是一个卑下的奴隶,这是他这么多年为我在角斗场中取得荣耀应得的。”

在这黑暗的囚室里根据光线的明暗判断时间根部不现实,不过看那些士兵似乎并没有送食物过来的样子,时间想必还早。

不知道那位天龙人老爷是怎么突发奇想地让自己这个奴隶挑选战利品的,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突发奇想地拿了这些东西。不过身后的黑衣执事跟着自己未尝没有这方面的原因。天龙人不在乎,但是他们这些维护天龙人安全的可得好好考虑这种东西落到自己手里带来的可能。

这里可是这片大海的中心。先不说在这种防御严密的情况下自己的挟持行为能成功与否,在世界政府眼皮子底下挟持天龙人这种裸的打脸行为所引起的怒火可不是区区一个自己能够承担的。

“兄长……我们是什么时候和他成了这样的关系?明明他只是个……他只是个会婀娜奉承那种坏蛋的家伙。你们忘了亚马逊战士的信条是什么了吗?”不论在任何时候都不能失去作为战士的骄傲。这是在开始作为一名亚马逊女战士接受训练的时候,作为导师的姐姐最先交给自己的东西。汉库克也是这么对自己所期望的。

血淋淋的肉块被撕扯下来,这样的场景让尼禄的胃一阵阵的翻腾。稍微挪动了一下脚步把身后小丫头们的视线挡住。实在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感受的奴隶抓狂地发现自己竟然在思考!从一开始的狩猎,到这些巨狼的每一个撕咬动作,尼禄发现自己竟然都在下意识地仔细观察并分析。

“咔嚓!”仿佛是一个核桃被捏碎一般的脆响,脖子上戴着的项圈显然并不能把他的脖子完全保护住。巨汉捂着自己的喉头,面目狰狞地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是他每次张开嘴都只有一些血沫泛出。

“好了,你们这些猪猡们。看来老约翰今天是没有多少欣赏我最喜欢的音乐的时间了。不过不要紧,我们仁慈的主人给了我一个权利,一个你们这些猪猡羡慕不来的权利。我可以在斗兽场的角落里看着你们这些猪猡临死前那张有趣的脸。”

“喂,你们这些肮脏的奴隶在吵什么!知道这是什么时候了吗!想死吗!”喝骂声从门外传了过来,还有鞋子踏在老旧木板上所发出的嘎吱嘎吱的响声。上打开了一个方框,昏暗的灯光中一个显眼无比的硕大通红酒糟鼻首先进入了房间中。

“不是吧,你跟踪耕四郎老师……”索隆惊讶地大喊出声,被古依娜瞪了一眼后才一副悻悻的样子压低了声音。“所以你到底想要做什么?偷袭打赢耕四郎老师得到的名号我可不承认。”

“谁会做那种事啊!总之你安静地跟着就对了,被发现的话我会说是你拉我过来的。”

“什么啊!古依娜你这家伙……可恶!”

稍微思考一下就知道古依娜的话比自己可信啊,天知道这个一向听师傅话的丫头怎么突然会想要做这种事情。

见到索隆脸上一副认命的表情后,古依娜不禁得意地哼了一声。浑然没有意识到她完全可以一个人过来,而不必拉上眼前这个拉长着脸的不安定因素。耕四郎的身影早已不见,不过古依娜也不以为意循着父亲离开的方向走着。

天空中云层的颜色渐渐加深着,渐渐成了如同铅块一般黝黑无比的色泽。风却仿佛减弱了少许,可是树叶被吹打着的声音却如同不安的战栗。银色的电蛇在乌云间飞窜着,发出一声声战鼓般的轰鸣。

“抱歉安排道场里的孩子们稍微花费了一点时间,我希望还没有开始。”伸手扶开挡在面前的树枝后,首先映入耕四郎眼中的就是伊万科夫那紫色花椰菜一样的头发。浓密的头发配合上伊娃和熊巨大的身体就好像一面墙一样把整个视野都档得严严实实的,

“如果你是指多拉格和那家伙的比试的话,的确并没有开始。而且……算了,总之你最好劝劝那个吟游诗人别再激怒多拉格了。”伊娃把身体侧开了一点,好让耕四郎可以看清楚现在的情况。

一身黑衣的多拉格正一言不发地站在那里,闭着眼睛似乎在安静地养神。不过看现在周围由他能力引起的那正压抑着爆发的风暴,就知道这位大海上鼎鼎有名的恶徒心情绝对算不上好。

看起来瘦弱的仿佛随时被风吹倒的尼禄正专心地用手指在一张弓上划来划去,如果那真的是一张弓的话。五尺以上的长度几乎和一个成年人差不多高,上面还散发着一股树脂的清香。散落在地上还没有被风吹散的树皮证明着它之前还是某棵生长良好大树的一部分,不过在尼禄把一根亚麻页搓成的长绳绷上去之后它就的的确确是一张弓了。慢悠悠地勾画着,比起制造武器来说更像是在加工一件艺术品。而且似乎也完全没有想要制造一支箭的意思。

风元素和雷电元素活跃到这个地步,应该都相当于传奇阶的法师了吧。恶魔果实,还真是一种不得了的东西呢。划下最后一笔后,手指上一条细小的伤口立刻收口,轻轻搓动了一下后便消失不见。

“去吧,接下来我这边可不是什么好的观众席。”

“布依~~”用软乎乎的肉球在主人的脸颊上拍了拍以后,伊布甩着大尾巴跳了下去。迈着小短腿飞快地攀爬上伊娃的身子,两眼放光地跳入了那巨大花椰菜一般的头发中,发出一声无比舒适的鸣叫。

“该不会早就相中了吧。”诽谤着自己不着调的宠物的同时,慢悠悠地活动了一下手指,轻轻地拨动了一下手中长弓的弓弦。

“嗡~~”一手着弓臂,另一只手缓缓拉开弓弦,就如同一个诗人轻轻拨动了一下竖琴的琴弦一样。清脆而悠长的声响也的确如同竖琴那样悦耳,侧耳倾听到这样的声音后,尼禄满意地点了点头。站定身体,望向了多拉格。

“可以开始了,亲爱的多拉格先生。”

平静下来的风在一瞬间变得狂暴起来,乱窜着的电蛇汇聚成一条长龙在轰鸣中照亮了整个天空。身上的长袍不断鼓动着,多拉格就这样保持着静立的姿势慢慢地漂浮了起来。兜帽下面,一双锐利的眼睛居高临下地看着尼禄,乌黑的瞳孔如同两颗竖立着的枣核。

“我不喜欢开玩笑。”

“谁又不是呢?”弓臂上突然散发出一股明亮的绿芒,无数奇怪的纹路浮现的同时,那似乎是胡闹一般的长弓被猛地拉了开来。吹过的狂风被逸散出来的绿色光点包裹着积聚,一支忽明忽暗的光芒利箭已经被搭在了弓弦上。

“噗~~”如同一颗气球被扎破所发出的声音,停留在兜帽化作碎片的同时暴露出来的多拉格面孔上的是还没来得及消逝的惊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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