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守龙渊之人并不多,两三个青壮侍卫,其余皆为老病者。龙渊瘴气过重,守门人也多灾多病,年轻子弟谁愿担此苦差?故此处虽为萧家禁地,实则鲜有人至,萧家宗族更是视此地为不祥之所,只有罪孽深重的叛徒,才会扔入龙渊乱葬,以视惩罚。

善若水白日里呵护花草,夜里以肉身供养碧血灵芝。他度过了碧血灵芝最艰难之花期,精神一日日好起来,容貌亦愈发昳丽雅俊,迷人得紧。好几次小蔓与他对视,都忍不住红着脸避开。

善若水正要谢恩,又听见主人吩咐:

萧羽凤淡淡望着他。

红袖宫人尽皆知,他们的大少主实在是真公平公正一视同仁。

还有什么能让他更痛苦和无力?

廿三是惊鸿阁最出色的杀手,杀人功夫排名第一,也是萧祁凌的贴身影侍。

善若水小心翼翼放轻呼吸,不敢叨扰主人,他调息了一个时辰,身体无大碍,心思转一转,才明白此事。

“可恶!”

善若水为红袖宫影主,平日里神龙见首,也在江湖走动。

“嗯?”沈时墨一头雾水。

他根本受不住幼弟的任何挑拨,脸上再也绷不住威严。

他的爹,根本不信任自己儿子。

好精准的内力与点穴功夫。

我的罪过今生已难赎,我祈求上苍让我于地狱受苦,将所有福报留给您。

“萧祁凌,你真是贤内助啊,与我心意相通呢。”萧羽凤调笑。

萧祁凌心知无法忤逆他,应了,又道:“我答应你,但若你不珍重自己身体胡闹,萧冥断不能留。”

萧冥说萧家龙骨为杜撰,萧祁凌找到的萧家秘卷却清楚陈列了历代的萧家龙骨。

“你流连妓馆有违家规,我不能不管。”萧冥知道五弟脾气,他顶下去只能让萧羽凤生气,可他毫无办法,他身体微微颤抖,内心也会怕。

琴言躺在床上,玉体横陈,他有些疲惫,可不敢推拒,每逢他与萧羽凤之后,沈时墨会异常兴奋的一次次要他。以前沈时墨从不亲吻他,如今竟会吻遍他全身,似乎想要寻找到谁的温度。

剑圣只是静静看着他,不言不语。剑圣早被剑气刺得千疮百孔,血流如注,面色也是惨白的。

“在下萧羽凤,慕名前来……挑战剑圣。”少年弯眸笑,稚气未脱的小脸上还有几分天真。

沈时墨直接推了一把琴言,笑道:“过去伺候吧。”

萧羽凤啪地打开他的手:“别碰。”

他自小将凤弟捧在手心,如宝似玉,他自小发誓保护萧羽凤,决不让他遭受世间苦楚。可如今,面对凤弟的蛊化,他什么也做不了。凤弟作出轻松姿态,他也就自欺欺人假装凤弟很好。

听风不敢置喙,鸵鸟一样缩着脑袋。

这笑容很单纯,又很虚幻,在善若水苍白的面色之下,好似马上就要随风消逝,再也不见。

宴席之中,跪地请罚难免扎眼,更何况善若水生得非常引人注目。

苏一岚颔首:“那是自然,我虽是读书人,也最重义气。”

☆、一夜笙歌

剑圣后来放过了他,大概是看他还小,不忍下杀手。

萧羽凤点点头,他很是依恋兄长怀抱的温度,狠狠吸了一下,再舒服打个哈欠:“让善若水过来。”

他一直循规蹈矩,可欺辱加身,人人轻视,现在他为何还要墨守成规,畏首畏尾?

“五弟,我会保护你的。”

恨苍穹怔了一下,男儿血性涌上心头,驱马紧随萧羽凤。

“利用?”恨苍穹想了想,不可思议惊呼,“您说夏晴?”

他方入萧府,何人与他为难?

“你们先聊,我门口等你。”萧祈凌心下好笑,凤弟还真是少年心性,赌气的小模样一如既往可爱。

“三哥。”萧冥憋了好久,终于慢慢出声问安。

萧老爷领着俩儿子一一介绍,认祖归宗,毕竟是私生子,介绍的也很仓促,随后是开祠堂会议,讨论如何对付鬼夜。

地上的血渍已干,水洗过的土地格外扎眼。

青年没有说话,靠在车厢闭目养神。

望姬月只得告罪,不敢再发一言。

萧羽凤垂睫看锦盒上花纹,修长手指有一下没一下敲击椅子扶手,他思索片刻,令人惊艳的眸色中掠过一丝嘲讽笑意,缓缓开口:“去,抓他回来。”

☆、冲冠一怒为红颜

初冬多雨,江南依山傍水,气候湿润,连日小雨缠绵,雾气氤氲。

龙渊外,一守门老头发现不远处躺着个昏迷的白衣青年,慌忙伸手探了青年鼻息,松口气,拍拍青年脸颊,叫道:“哥儿,哥儿——醒醒——”

这青年气度不凡,衣衫不整,想必是哪家公子喝醉了误闯禁地,还好只是在门口,若是醉后进入龙渊,这么白净的小哥,顷刻殒命,实在可惜。老头儿心中感叹。

善若水微微蹙眉,耳边盘桓杂音,头痛欲裂,他勉力睁眼,印入眼帘的是一张惊喜的老脸。

他猛然惊醒,起身,急急望向龙渊方向。

寂静山谷,白雾缭绕,细雨中分外宁静。

善若水心道不好,龙渊里的妖兽若是出了龙渊,为祸苍生,天下必要乱了。他转念一想,妖兽百年潜伏龙渊不出,定是不能出。如此想来,悬着的心方安定。

他谢过看门老头,又将随身玉佩作为谢礼赠送,老头白得了宝玉,喜不自胜,将油纸伞硬塞在善若水手中,嘱咐几句,才准他离开。

善若水一身白衣,气质出尘,他撑伞漫步雨中,如诗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