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素衣笑得坦荡:“喝最烈的酒,睡最美的人。”他伸出几根手指在顾淮之眼前比划,“这是我十岁那年立下的目标。”

“我当时就跟淮之说,别老因为这些小事跟同学打架。吃亏是福,退一步海阔天空。这兔崽子上来就顶我一句,祝爸爸福如东海,气得我想打他。可我还没来得及上巴掌,他就又说,尊老爱幼,我叫你一声爹已经是尊老,同样的你得爱幼。这小兔崽子,小兔崽子”

赵素衣外表不显山露水,内心却想得张狂:“家当算什么?你整个人给我才好。”他抬眼望了下老站牌,说:“26和710,我们先坐哪一趟?”

龙三诧异:“好好的你去天上做什么?”

太子殿下是被北天帝君下放至黄泉的,谁成想原本监狱般的地方给他折腾成另一个模样。当时三界都在猜测,这位黄泉里的土皇帝、嚣张跋扈的疯狗头子,什么时候放他那些穷凶极恶的阴兵离开黄泉,打上天门造他爹的反。

而不是整天看着他,讲些奇变偶不变,手里抓根孔庙祈福的碳素笔,约他一起做《五年高考,三年模拟》。

他说不清这两种东西有什么好,反正就是会觉得舒服一些。

赵素衣平日里满嘴跑火箭,十句话里头有三句是抬杠,两句是赞美他自己,一句是毒死人的嘲讽,剩下的都是些废话。若他心情好,还能从他嘴里听到些好言好语。若心情不好,估计能将别人气得当场去世,死去活来。

赵素衣也对顾淮之说:“好久不见。”

它的声音里透出些许不自信来。

她身边还跟着一个五六岁的男孩。大概是逛得累了,男孩板着张棺材脸,嘴里一个劲嘟哝着回家。

☆、系花铃13

赵素衣:“你明明知道我是什么人,有能力帮你实现愿望,为什么你不愿意说?是不是怕我发现什么违法乱纪的事情?”

除了顾淮之,他老顾家一大家子全是优秀党l员。虽然党的光芒没笼罩在他这纨绔身上,但耳濡目染,也知道这是八荣八耻的内容,不禁问赵素衣:“赵总,这天上的神仙也信马克思圣人?”

这之后,顾淮之和大瓜的关系才好起来。

赵素衣也不谦虚,点点头:“差不多吧。顾秘书长,我们走。”

“那晚安了。”赵素衣对她温柔笑笑,和顾淮之一起向远方去了。

太阳的光芒从门中照出,映亮了黑暗的空间。阿雪探出头往门里面看,迎面是一条宽阔大道,崭新的路牌上写着“建国路”三个字。地面像一面巨大的镜子,倒映了湛蓝色的天空和道路两侧的建筑。

“我,我”莫三张张嘴,他不知道如何向妻子解释,想了想,牵住阿雪的手,“她就是给我写信的孩子,叫做阿雪,我必须要帮她。我想给她最好的梦境,却无论如何也织不出。所以我动了歪念头,偷走了好多孩子的梦。我想将他们梦中美好的部分裁下来,拼出一场好梦。这种强盗事情,我怎么对你说”

“你别信口开河!”阿雪心里已经将赵素衣和顾淮之划分为“极其凶残的变l态与冷酷无情的同伙”,她抿抿唇,一副豁出去的样子,站出来说,“莫三叔叔是个好人,是我,是我不好,想要这世间最美的梦。一切因我而起,你若是非得要交代,别为难他!”

只一个照面,赵素衣手里沉甸甸的斧头就劈向了怪物。听得铿然脆响,怪物的头应声而落,小山似地壮硕身躯倒在地上,碎成一片片玻璃似的东西。

顾淮之冷笑:“干什么?记仇呗我干什么,难道还赞美你不成?”

“这里是男孩子的梦境,他是制造者,不属于这张照片里面。”赵素衣看着中间粗糙的剪影边缘,“中间这个窟窿明显和两边不一样,可能是后来赶工剪出来的。梦貘这种妖怪能吞噬噩梦织出好梦,相反的,它也能吞噬好梦织出噩梦。我们现在所在的梦境,可能就是被吞噬过,从而产生的噩梦。”

屋子的角落里响起一阵苍老的笑声,尖酸刻薄,仿佛长指甲在抓挠黑板,让人很不舒服。

一阵光芒闪过,顾淮之睁开眼,一片翠绿茂盛的树木映入眼帘。夕阳悬在树梢处,风在暮色里摇荡,促织与黄莺鸣叫声隐隐传来。他环顾周围,看到了野花,蝴蝶,溪流,就是没有看到赵素衣。

赵素衣自然是喜欢的。无需回答,他所有的满足与喜悦都写在了脸上。这种感觉,就像一棵树,从落地生根,到抽芽开花,一切漫长的等待都为了美满结果。

龙三静默一会,态度也好了些:“神君,秋练的事情,算我欠你一个人情。”

顾淮之便转过头去看赵素衣,却见赵素衣微微笑着,一双眼睛里像藏着耀目的星星。顾淮之忽觉东风拂面,万树梨花刹那盛开。他从前追女孩子时抄来的朦胧暧昧的句子,都在这一瞬自脑海里焕发成光:

顾淮之安慰的话立马讲不出口了:“真是简单的幸福。”

慕蟾宫弯下腰,吻了下白秋练的额头,轻声地笑:“再见啦,我的小仙女,下辈子再跟你讲故事。”

电影即将开场。顾淮之买了桶爆米花,和赵素衣一起坐到了放映厅中。他们进来的有些晚了,屏幕上的四号男配和女主正在教室里打情骂俏,你侬我侬。男主眼神幽怨,头顶隐冒绿光。

顾淮之倒是大方:“行,我请客吧。”

“也不算什么麻烦。”赵素衣回头望他,“贤伉俪想什么时候走?准备好了就告诉我一声。”

赵素衣忍不住打断:“四公主,瓜子怎么成的精?”

“行行行,好好好,夸你夸你。手握日月摘星辰,世间无你这般人,你天下第一好。”顾淮之说,“赵老板,你想让我怎么拍你马屁?若你觉得不开心,我还可以再拍响些。”

顾淮之问:“那慕蟾宫为什么会来这里,又是什么样的愿望会让他画出这些画?”

公交车的车灯闪了闪,大概是在笑的样子:“我要回家,顺便可以捎你一段路。你是我今天遇见的第一个人,就不要你的钱了。”

慕容狗小蛋:“为难你的是赵素衣,和我慕容狗小蛋有什么关系?”

她悄悄拿了顾淮之带回的饭,埋头狂吃起来,时不时还假惺惺地喊两句:“住手,你们不要再打了啦!打架能解决问题吗?要打去天舞台打。”

“坏了坏了!”顾淮之连抽了四五根“孟婆牌”,早把这事给抛到脑后,经顾浣衫提醒,才反应过来自己捅破了天。他爹顾卿是个俗人,爱好也俗,喜欢收集名车,还雇了些人,租了片场地专门看放那些价值不菲藏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