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素衣:“我的一个朋友。它,它嫉恶如仇,一定会关心你。”

顾淮之环顾四周,发现自己来到了十几年前的建设南路。宽阔的街上车辆稀少,两侧的行人道上摆着贩卖各种小宠物的摊子,又简单又寒酸。

“我曾经问过大黄,万一找不到那个男孩,或者是他把你忘了呢?那憨货倒是大方,回答我,‘忘了就忘了吧,我记得就好。如果不是他,我一辈子都不会知道这世界还有鸡蛋黄这么好吃的东西’。”

兔子探进鸭舌帽里的头伸出来,它望着赵素衣,眼神发愣,连嘴里叼着的半根青菜也顾不上嚼,如同泥塑一样僵在了椅子上。

顾淮之的目光忙抛开油碟,接过小红本子,第一眼看见扉页上印着行烫金大字,甚是眼熟:

顾淮之出生那年,大瓜才几个月。而一年后,顾淮之尚在吃奶,大瓜已经变成了条威风凛凛的金毛大狗。

随着这一声响,赵素衣喊了声:“出发!”

“琴瑟在御,莫不静好。”

随着他们的深入,黑暗中雾气渐浓。赵素衣停下脚步,不知道从哪拿了一根□□笔出来。他用□□笔在面前画了一道门,对阿雪说:“把门打开。”

顾淮之侧目看着阿雪,转身抱住了这个瘦弱的女孩子。他一下一下,慢慢抚着她颤抖的脊背,安慰她:“不哭了,这不是你的错。”

莫三:“???”

阿雪长大了嘴惊叫了一声,男孩则愣在当场,连哭都忘了。

顾淮之对他说:“等回去我就买个日记本。”

赵素衣愣了一刻,他知道顾淮之又在哄自己高兴,顿时心情舒畅,又开始胡言乱语:“没大没小的,叫赵总。”

那只手很大,是一个正常成年人的三倍。惨白的皮肤上布满了皱纹,指甲又长又利,显现出诡异的青灰色。它好像是在水中浸泡过很长时间的样子,散发出腐烂的腥臭气。

赵素衣点点头:“哦,顾经理真是博学多才。”

赵素衣只觉自己的心变做了这花环上的一片轻轻柳叶,顾淮之就像叶子尖上悬着一颗晶莹水珠,他舍不得放开又珍惜得紧,生怕掉了。赵素衣把目光从花环上移开,忽觉眼前的所有景物都变得可爱起来。窗外的天空与光与云影,都极其温柔。

赵素衣推门进去,他见到熟人,一指门口的黑板,痛心疾首地说:“世风日下,道德沦丧!龙三,你怎么能贱卖自己的子民?”

顾淮之只觉右耳微微发烫,伸手推了赵素衣一把,“噌”地扭过头去。他望向窗外,眼前却又浮现起赵素衣那个斯文败类的模样。

顾淮之挂了电话,抄起床头柜上了充电器,拉着行李箱就往外走。他锁好房门,走到街上,打了辆出租车。

“书呆子是喜欢神仙的。但神仙富有千里水泽,什么没见过,而书呆子只是个书呆子。他之前一直不知道该怎么样去喜欢神仙,现在好啦,既然神仙喜欢他讲故事,那他就好好讲故事,给她讲一辈子。”

“老铁树”喜上眉梢,凑到顾淮之身边,才说放几个彩虹屁。突然神情一变,问:“你身上是不是带了其它的东西?一股兔子味。”

“——我的爱在我诗里将万古长青。”

这时候,雨停了,只剩下茫茫的薄雾在空气里飘荡。

“这么想一想,我还挺中二叛逆的。”白秋练莞尔,“后来我长大了,去了大江,做江里的神仙。那阵子我一直都规规矩矩的,扮演一位好神仙的角色,直到遇见了阿慕。”

他的老板并不开心。

“但慕蟾宫爱好学习,背着父亲偷偷看书。某日夜晚,他趁父亲外出,在家中诗朗诵,没成想让外出游玩的江神白秋练瞧个正着,对他一见钟情。”

顾淮之略感怅然,独自离开院子,走到了空寂的街道上。街边有个公交站台在白雾里若隐若现,led灯的站牌滚动显示26路公交车即将到站的信息。

慕容狗小蛋:“那你明天早上六点来上班嘛qwq”

这浅淡的香气就像一只小猫的爪子,撩拨得顾淮之心里发痒。

“开什么会?咱爸忽悠你的。”顾浣衫答,“你说你在外面,连电话也不知道给家里打一个。他就是想你,找个借口叫你回来看看。”

“瞧瞧,无知了吧。这叫距离产生美,适当保持距离有助于增进我们之间的感情。”说完,赵素衣掀开了盒子。

赵素衣问顾淮之:“你在想什么?”

赵素衣才到门口,两扇门就从里面打开了。宣宣笑嘻嘻地探出头:“卫老师,快进来歇会。”

卫子青才松一口气,然变故陡生,听得“咔嚓”一声巨响,头顶的旧式电风扇毫无预兆地直坠下来。

张猴儿接了卫子青递来的纸,道了声谢,转身往教室的方向走。他脚步很慢,像一只蜗牛拖着沉重的壳。神情似笑非笑,看起来有些神经质。

其实,卫子青一开始来这里的目的,是接受了代课老师的建议,想要劝退张猴儿。这不是小事,所以他亲自找过来,也是给张猴儿留个面子。

卫子青的双唇因害怕而微微发抖,他紧紧抓着公文包和雨伞,满脸难以置信的神色:“黄,黄泉?”

雨渐渐变小,雾一样笼罩在街道上,模糊了四周高楼的轮廓。微风在摇行到树的叶子,落影斑驳。

“十二岁,真好。跟我女儿一般的年纪,她跟你一样可爱。”谈及女儿,卫子青的话也变得多了,“我女儿也讲过差不多的话。就几天前,她抱着电视机看动画片,里头的卫青正率领万余将士直取龙城。她看着看着,就转头问我:‘爸爸,他的名字跟你好像,你也是将军吗?’”

“要不你换个房子住吧,我在兴华路那边还套有房空着,装修好的。”

不远处的小烧烤摊还在营业,中年发福的摊主在喧闹声中满头大汗地烤着肉串。

顾淮之偏过头,嘟哝一句:“我什么时候说要回家?”

“两姓联姻,一堂缔约。良缘永结,匹配同称。看此日桃花灼灼,宜室宜家;卜他年瓜瓞绵绵,尔昌尔炽。谨以白头之约,书向鸿笺,好将红叶之盟,载明鸳谱。”

顾淮之半信半疑地转过身,却没有看到什么诡异黑影。地上仅有一只雕刻白玫瑰花纹的手串。

大二那年,顾淮之放假回国,飞机因天气原因延误。等他落地,差不多将近凌晨一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