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姑娘的礼仪什么时候这般精细教养了?柳妈妈不禁疑惑。

孙衍隼被点名,有些尴尬地走了出来:“我不是故意偷看的,毕竟你们声音太大了嘛,想不听见都难得很。”

说起这她自然是奇怪的,毕竟颜家上下漂亮的丫鬟可不止环莺一个。

孙衍隼被她这么突然一问,有些没反应过来,不自然道:”哪哪有,你想错了,我只是来看热闹的。”

吴颜氏被这么一吼,瞬间哑了声音。

梅娘则半垂着头不敢看周老三,一副十足的鹌鹑样。

周老三无奈道:“当时颜少爷的侍女阿桂跑出来说是另一个丫鬟中了毒,让门房去请大夫,我见情况紧急,想着有心搭把手之类的于是跟着进去了。没想到走到一半,那吴姓小娘子让丫鬟请草民去书房,草民原以为是何要事需帮忙,没想到进门那小娘子便脱衣贴上来——”

昨夜姑娘睡得不安稳,她可是留心了大半夜到二更过了才迷糊睡过去,早上都还是姑娘推醒的,她又怎么会晓得姑太太去了哪里!

正是相对无言时,外面的鸨母掀帘子扭着腰肢走了进来。

因此来这里的大多是文人雅客,即便是再有钱,若是坏了楼里的规矩,不经过姑娘点头便轻薄硬上,也照样丢出不误,且永远不会接待第二次。

汪清海为官数十载,此前在京都做官也是混的如鱼得水,否则也不会被人刻意打压后还能全身而退得了芗城这么个富庶之地的官。

她四下快速瞄了几眼,揭开茶盖,里面的银针根根漂浮,清香扑鼻,但她此时可没兴趣观茶,只捏着茶盖的小指慢慢浸入茶水。

李康最见不得人这样了,心里一急拉着他嚷道:“哎呀自有书童来收拾,你就别弄了。我跟你说,我舅舅命人给我逮了只京巴犬,可漂亮了,还会转圈打滚,要不你跟我一起去瞧瞧吧!”

她笑容和婉,语气轻柔:“这两日家里会发生一些变故,或许会吓到你,但姐姐必须跟你先讲明白,你——怕吗?”

对象不止限于望京,连全大盛各处都有暗卫,分布之广,不可想象。

大人这唱的哪一出?

梅娘忍着剧痛不住求饶,然而今日的周老三无论是怎么求饶都好似无动于衷,梅娘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恐惧。

凭什么!

汪老爷面对这注解自然无话反驳,他绞尽脑汁想出另一个理由:“比起赵姑娘,我觉的颜大姑娘更合适不是么?夫人为何非要那个丫鬟作儿媳?在我看来,颜大姑娘无论是人事、相貌家世都能与我汪家相齐,这更合适一些吧?”

看来吴娴华说的也不完全是假的,苏大公子的确来南阳了。

林沅道:“抱歉,是我一时鲁莽。”

苏檬听了没说话,只捞起筷子吃面,心里却有些忿然。

灵韵进门时,外头的哭泣、吵闹声交织着一片碎瓷落地声传来,让人觉得心烦意乱。

这样的检查结果是最糟的,汪清海心头焦虑,被这些人吵得头痛,冷眼肃穆道:“公堂之上岂容喧哗,倘若谁再高声吵闹打扰申案,直接以扰乱公堂秩序收押监牢!”

不管杀人放火都得讲究人证物证,可眼下被害人的尸体有了,却查不出死因。

“真是人心难测!”

“周老三家中做羊乳生意的,因着颜家少爷喜欢吃羊奶羹,便时常让周老三送来,因此也算是与颜家有来往的人员,而且——”王柳想起了那香艳的场景,难免不自禁地咽了口唾沫,“导致颜少爷身边丫鬟中毒身亡的正是今早的那碗羊奶羹。”

对啊,这等命案很明显就是有人故意为之。且凶手即便不用推算也十有八九是那恶毒的姑母,有头无尾的案子决计不能送到汪大人手里,可这前后都有迹可循、且凶手明显的案子不是自己正想要的嘛!

颜樾点头:“自然认得,这是我亲笔所画。”

“妹妹!”

她好不容易才忍下,谁知午后送来的翡翠膏里居然有虫子,这让她怎么忍?无论如何都要来找她算账,这就趁着娘亲出去的间隙直奔书房,誓要讨个说法。

见他说这样露骨的话,阿桂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倘若一步不能到位,那么就会被反咬一口。”

没来得及落下话音让一旁的下属接上,紧接着又道:“可本官从不浪费时间在无用之人、无用之事上。”

“后生,你若是怀疑真假,那可就要让你失望了,”汪清海笑容里带了点得意,“这画可是我亲自去颜家画阁买下的。”

屋内二人各做各事,只当中的冰炉镂空处散发出阵阵雾气,灵韵慢悠悠地打着扇子,将凉气分散到书房的各个角落,浸透毛孔的舒爽让人觉得异常安逸,只恍惚外面的炎热是不真实存在的。

颜樾顺从地略行半礼:“见过两位。”

阿荇还要说什么,瞧见衍双的眼神,还是将话咽回肚子里,回身去睡觉了。

一道和缓轻柔的嗓音从内室传来。

“姑娘,”灵韵甜甜地笑,“今日有新鲜莲子送来,同妈妈做了莲子颐神羹,最是补气了,您这些日子又是忙着作画又有那几位气着,可是损耗了不少元气,快趁热用吧。”

屋内静悄悄的。

按照颜樾的性子,此时六神无主的她必然会顺着自己的话下坡,一旦她说出口,这赖账的坏名头便要落在她头上,以后即便是去了凤城与苏家议亲,苏家也不会任由这样一个说谎的女子作苏家未来的主母。

吴娴华晓得这个丫头在颜家是肆无忌惮的,比小姐的派头还大,可偏偏颜樾与颜夫人都十分容忍,这教吴家母女三人很是恼火,却又打骂不得,眼下被她反将一军,吴娴华脸色微红,极力反驳:“你个丫头懂什么,我不过是关心表妹的婚事罢了!”

灵韵抢着道:“姑娘,是娴表小姐,说是有重要的事要跟您说,可也不等我们通报便擅自闯入!姑娘您说一声,婢子立即将她赶出去!”

伙计并没有表现出看不起,而是像是没听到似得,只是微微一笑,继续接着介绍吴娴华手里的金步摇:“这位姑娘的眼光更是不错,这金步摇上的青镶玉乃是北国流通来的上好玉石打磨,您看这镶嵌的工艺,还有垂苏金片的厚薄,都是咱们南阳城最好的工匠师傅手磨打造的,这样的好物件只需要五十两银。”

她心头想过许多,仍在犹豫。

虽然灵韵脾气不好,但大姑娘和颜太太一向信任她,在丫鬟群里也不敢有人敢惹她不快,环燕只不过是闲嘴一句,没想到她反应这么大,赶紧闭了嘴表示不说。

灵韵退下去,片刻后将柳妈妈带来。

周薛原本是觉得她长得标致,但没想到她是个聪慧的人,于是笑意盈然,缓缓道:“很简单,只要你做我的床婢,你的弟妹我都会一力保下。”

吴菁华莫名觉得她的眼神有点渗人。

因为颜家一向低调做人,因此在南阳城并没有几个亲友来往,方先生与颜樾商量了这事,决定不请任何人来吊唁,低调掩过去就行了。

必须让他自己想明白才行。

说到底,还是因着太太的去世才导致姑娘性子生变。

颜樾示意盘点册子给她看,环莺会意将册子呈给她。

“姐姐!”

忽然颜盛从侧边人群中挤了进来,身后还跟着方先生与另一个年纪与颜盛相仿的孩子,见着此情景,皆是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