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白一到,人群自动分开了一条道路。数百人目不转睛地盯着叶白,脸上写满了兴奋和嫉妒。叶白还真没接受过这么隆重的注目礼,吓得差点不会走路了。

但有史以来,问仙宗始终拒绝入世干预朝廷的事务。主观上,仙宗门徒都是为求仙而来,应当尽量避开俗世中的贪、嗔、痴,放下**修身养性。

傅香衾眯着一脸嫌弃地往后退了两步,说:“大白,这就是你说的重要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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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香阁。狄少爷,咱到了!”

对面树林里肯定没人。

公孙长风:“急功近利!公孙氏的未来早晚毁在这七本秘籍上!”

公孙长风紧缩的眉头陡然一松,笑逐颜开地说:“诶哟,你这小孩真没意思,逗你玩儿呢!”

公孙牧之忙活了一阵,终于想起跟叶白的约定:“爹,我给你引见两个朋友。”

黄金匕首一切之下,号称无法斩断的混元一气环居然断了,怪人自由了。

两人都认出了一个人。

公孙牧之一招手:“边走边说。”

大盾整齐地掀起,密密麻麻的强弓从乌龟壳地下钻了出来,瞄准叶白。弓箭上无一不是刻满了和长剑类似的铭文,附着的灵力像一头暴躁的野兽。

叶白客气地说:“你是当家,掌柜拿大头嘛!你来你来。”

孙牧之用手抹了一下脖子,说:“我干!!公孙长安遇刺,在金陵的街头闹市当场气绝。公孙长德遭人下毒,七窍流血死在了南疆城任上!公孙氏要翻天了!”

仇铭远以为这些传说多少都有些夸大其词,但从无相道人的口中说出的故事,甚至比传说还要惊人。唯一的解释就是,后人甚至无力想象荒河的恐怖。

要么接受政治的肮脏而后义无反顾地加入太子党,要么做个单纯的修行者一辈子远离这些不折手段的政客。

第二天早上,傅香衾又一次很早醒了。因为叶白又一次把自己的脸埋在了她的胸脯里,幸福地流着口水。其实叶白也挺郁闷的,每次吃到傅香衾豆腐的时候自己都睡得不省人事,感觉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钱老说:“射虹弓已融在水中,取一瓢水足够我之用。叶小友,你此番帮了老朽的大忙,但亦是为自己惹了一大强敌。等你养好身体,我会尽快将你送至金陵城避避风头。城中有几位我的老友,可保你无忧。

叶白犹如惊弓之鸟,黑夜中也分不清来者是谁,发现岸上有人慌忙又往水底里钻。老人眼尖,看见了水花,一把将冒头的叶白拎出来。

叶白吸进冬夜寒冷的空气,冰凉的感觉从鼻子一直延伸到肺部,说不出的清新舒爽。猛一用力,铁钩般的手指刺穿了粗壮的蔓藤,一个旋身,无数断裂的藤枝飞扬在观鱼台不大的空间中。

仇铭再三请求,仇拦江还是把他留了下来看守观鱼台。

队伍中有人压低声音,嘟哝说:“南院有无相道人坐镇,连只不姓仇的蚊子都飞不进来,我们天天走这一遭有什么意义啊。”

“卢龙出塞时,仇拦江作为绝雁城的镇守必须带步卒出城掩护,到时候仇氏高手尽出,叶兄弟就乘机潜入南门,按我画的路线走,直达这里--观鱼台--我要的东西就在里面。如果有任何危险,就往东边走,我在那里安排了人接应。”

佛、道之间的冲突最严重的一环并不在宗教本身,而是北狄和汉人之间长年战乱结下的血海深仇。其实佛家倡导的五蕴皆空和道家的清静无为有很多相通的地方,所以像照见大师、风行烈这种修为精深的大家之间对门户之见看得很淡。

傅香衾背过身子堵住了房门,长吁一口气。床上的叶白这才畏首畏尾地偷瞄了一眼,压低了声音问:“我能起来会儿吗?躺了两天多,背都有些僵硬了。”

可以说,叶白在见到长公主前,就已经欠了她一条命。

仇铭说不出是嘲讽,还是苦笑:“养出你这样的筋骨可得不少钱,哈哈哈,弄坏了总有人会觉得可惜。”

严格讲起来叶白十七年来一场架都没打过。但凡遇到什么冲突啊斗殴啊,他都专注地做好唯一的一件事,那就是被打--你总不好意思冤枉一只沙袋爱打架。可一看那个步卒根本不留半点缓手,上来就要他的命,叶白反击的时候也是动了真格。

这个时候,一个气急败坏的声音从天外传来“敢吃本姑娘的豆腐!”叶白一手撑在菩提树上,仰望错落交缠的枝干,认出了那个声音:“咦,傅香衾?”

傅香衾找了一个避风的山坳,说:“快入夜了,在这里等一晚,明天早上在绝雁城通关。不准生火,不准睡觉,不准乱跑,竖着耳朵老老实实呆着。”

叶白只好点头说:“弟子知道了。”

叶白明明记得那个围普瑞寺的将军被打得鼻青脸肿,夹着尾巴逃掉了,怎么看都不像胜了的人。

降魔印在佛宗威力第一,叶临用这招,连天下第一的萨迦教主也得忌惮三分,可艾德耗尽了灵力,只是一副空壳子,招式再怎么精妙,他也只是一根耗干的蜡烛,很快就油尽灯枯。

时间一久,赌斗就成了一场闹剧。庄严佛像,十大转轮,香炉烛台就陈列在士兵们的附近。他们心说:“难道要在这里开杀戒?那不是跟上天诸佛作对吗?死后一定堕入阿鼻地狱,永世不得超生。”士兵好不容易鼓起的狂热和杀意,很快就被佛门的数千年的威望盖过,毕恭毕敬地低下了头。

雷不为接着说:“你师父传你的口诀叫【小圆通法】,的确是个上品秘籍。可惜他只会上卷的几页残篇,九重功力最多也就能到四重。我雷观之中恰好藏了下卷,如果你拜了我做师父,我可以命人把下卷传给你,让你功德圆满。”

不过这套阵法是个大阵,至少有八个阵眼,可眼前就只有四人。

艾德可是问元中阶的高手,而且所用的是佛门至高刚猛的“无畏印”,居然一个照面就被打飞。叶白飞身去扶住艾德,也被那道雷震倒在地。雷光弹了两下,穿破了帐篷,直冲向天际。

两人抱着一堆的零钱和一只母鸡摇摇晃晃地往前走,忽然听见一个大帐篷里喊得热闹,两人就傻乎乎就走进去了,一点都没在意外边挂着的牛头骷髅。

叶白很确定一说是,艾德立刻就会把自己摁在地上打,边打边说小子露出真本事让我好好领教死关的威力。于是叶白果断地摇头否认。

叶白捉住了巴奴的脖子,后者甚至连反抗的能力都没有。愤怒让叶白的思维简化,慢慢就只剩下了最野蛮的冲动:杀人。

叶白笑了起来,左边的脸颊有一个浅浅的酒窝,很好看。

叶白跟进自己家一样进了大长老的药房,扒拉了半天终于找出了一颗晶莹剔透的水晶糖果,递给了许离离。许离离偷偷看了一圈,才小心翼翼地拨开了糖纸,说:“叶哥哥,只有一颗诶,你怎么办。”

他问:“修行分几等?”

大长老说:“照见师弟,如今你也得多关注自己的身体。强行渡过死关,你诶,阿弥陀佛。”众人听到这里,长吁短叹,小小的禅房里满是悲戚的神色。

大胖和尚慈眉善目地笑了起来,右边的脸蛋上陷进去一个深深的酒窝,可爱之余还有点滑稽。他并不着急回答荒河的问话,而是将右手的大拇指连上无名指,平放在腹胸之间。

如龟甲、神木类的法器虽然看似拥有极长久的生命,但终究会等到耗尽的一刻。这类就叫凡品。

而天地,少数特殊的金玉,永远不死不灭,就叫做仙器。仙器往往都开过灵智。

仙器的材质往往极其珍贵,命格也复杂,再高明的工匠也不能随意改变仙器的构造。

这柄黑剑虽断,但仙器的命格不灭,我绝不敢画蛇添足地改动它。”

一番解释之后,叶白抖了抖手中的断剑,仿佛也觉得断剑挺合眼缘。

公孙牧之一边说话,其实视线一刻都离不开那柄黑剑。他酸酸地问:“这剑可有名字?”

叶白想了一刹那,脱口而出:“斩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