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凌晨的身体不再挣扎。

为什么一个女人的身体不如曾杰的一个眼神令他激动?

曾杰呆住,不敢动。

凌晨低头看地上,水滴的湿痕,一个圆点一个圆点,一串串走远。

张子期请凌晨到阿一鲍翅吃鲍翅,凌晨说:”我不去,你折现给我好了。“

凌晨回头。

凌晨说:“你开车,我就跳下去。”

睡不着了,凌晨决定躲开气急败坏的李欣。

谁是唯一谁的人

没有回答。

凌晨点点头:“我明白,曾杰,我会等你厌了。”

谁承诺感情,谁就是骗子,感情是一个人自己也无法控制的东西,如果你爱过一个人一件事,然后又不爱了,那就是不爱了,不是你努力就可再爱上的。人,唯一能承诺的,不过是我会对你负责到底,负责你的生活。至于会不会有永远爱--那不过是说来让你快乐的祝福而矣。

申启芳喃喃地:“我曾经爱过的人,曾经有过的--一切,似水流年。”

曾杰微笑:“你说呢?”

曾杰沉默,一双手瑟瑟发抖,冷静,冷个屁静!他怎么可能冷静!比生命还珍贵的宝贝被别人拿走,还能冷静?

曾杰问:“你不在乎自己的名誉吗?”

沈冰微笑,曾杰回忆一下子:“我敲的是一个首歌吗?”

曾杰的声音里有一点怯意,再一次问:“你不会走吧?”

凌晨慢慢地松开手,手掌从皮肤上移开的动作已经疼得他吸气。

曾杰忙关上车门,迎上去:”李哥,麻烦您了!“

凌晨道:”会两败俱伤。“

凌晨的脸紧贴着地,冰凉地明白这一次,他完了。

曾杰啐他一脸:”你要死,快滚起来把洗手间给我收拾了去!“

凌晨独自在家,有人敲门,从门镜里看,是张子期,凌晨隔门说:”我爸爸不在家。“

不过,谁能给他保证呢?

凌晨在脑子里回答:“我,不,知,道!”别问了,不知道,也不想知道,知道了只会更怕更恶心。我不想知道,在一切没发生之前,我不想知道会发生什么,反正不管发生什么,忍受就是了。我没有反抗的余地。

凌晨看着自己指尖正在滴出来的血珠,沉默。

曾杰松手,皮项圈从凌晨脖子上滑下来,软软地搭在凌晨手上,轻轻摇晃。

美丽的眼睛抬起来,美丽的眼睛蒙上一层泪,悲哀地,但是无语。

曾杰声音低微,绝望:”狗比你厚道太多。“

一个玩笑,因为扯到去留这个不能碰的大问题,竟导致相见欢悲哀收场。

曾杰回自己房间,留下凌晨一个人,呆坐在客厅里。

项圈的黑色皮革柔软美丽,小小牌子上刻了个凌字。曾杰这个侮辱不是不过份的,可是凌晨不觉得愤怒,也许,他伸手要扯下皮带那一刻是愤怒的,现在,他只觉得悲哀。

去与留,无论如何决定,他都不会快乐。

这不是一个快乐的世界,这不是一个美丽的世界,这不是一个公平的世界。可是凌晨也自这个世界得到爱与欢娱,温暖与紧紧的拥抱。

自这个世界,具体一点说,是自这个人手中。

想放弃挣扎,想放弃思考,想每天坐在门口等他回来,然后--或者就做他的狗吧,跟在他身后,听凭他的喜好决定自己的命运,因他的快乐而快乐,因他的痛苦而痛苦,不再有自己,大约也就不会再有这煎熬之痛,每一秒都象火苗烧灼他的灵魂,又象一双巨手将他撕成碎片。这痛苦,有什么样的好结局值得这痛苦吗?命运给每个人的结局不过是死亡罢了。

凌晨的指尖在那冰冷的金属上划过,他的灵魂最渴望的,倒底是自由还是放弃自由?

曾杰再没有出来。

行李凌乱地散在地上,凌晨慢慢收拾好。地毯上那条昂贵的美丽的项圈,他呆望了良久,终于拾起来,狠狠扔到对面墙上,轻轻的叮当一声,项圈从墙上滑下来,滑到沙发后面去。

凌晨觉得冷,如果可以做一只狗多么好,可以就这样推开门,溜到他喜欢的床上,他喜欢的人身边,就这样钻进被子里去,缩在爱人的脚下,互相取暖偎依着睡去。

可以钻到他怀里,可以用头蹭着他,可以舔舔他的脸,可以用可怜巴巴的眼神望着他,索求爱我多些再多些。可以在他怀里打个盹,什么都不想,只是暖暖地懒懒地。

凌晨一个人站在空荡荡的客厅里,绝望地,低声说:”好啊,让我做一只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