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妃嘴角一丝苦笑,正要扔下托盘,说出那句已经在心中筹备许久的“我不穿”。可是忽然间,她的手犹豫了,她的话语也被噎在了喉头没有发出。只因她的脑海中突然闪现过弘时的模样,她一时间崩溃了。

听了小太监这番话,齐妃更加确定了刚才的猜想,但迫于圣命难违,只得忐忑的出门。一路上仍在暗想:这个裕妃实在可气,还是把我供了出来,不过此时皇后一定是出事了,太好了,我的目标终于达成了,就算裕妃供认不讳,我也完全可以死不认账,就看我一会怎么把责任全数推到裕妃身上了。

“难道你比朕还要心急?”胤禛一松手,抓在鼻前的那薄如蝉翼的锦布缓缓滑落下来。

说着,她拿起手边的绸布,盖在已经叠好的舞衣上,又道:“本等去了裕妃那,再费些口舌,循循善诱,蛊惑她不将本说出去,这样还有谁会知道本是幕后黑手?只怕是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裕妃知。看裕妃那样子,很容易就被本诱导。况且皇后受害之后,皇上和皇后不由分说就将裕妃处死了,哪里还由得她解释?本只在一旁看好戏,坐收渔利了。”

齐妃眉头轻轻一挑,道:“怎么?皇上到现在还没来过吗?”

齐妃在她身后行礼道:“皇后娘娘万福,臣妾先行告退。”

可是忽而,她的眉间又掠过一丝淡淡的愁绪,道:“裕妃看上去本是一个单纯的好女孩,你为了满足自己的政事需求,让她进岂不是害了她?她本可以找个爱她的男子厮守一生的。”

“朕打算实行摊丁入亩的赋役制度,同时取消儒户、宦户,限制绅衿特权,如此一来,使无论贫富力役负担比较合理。不知各位爱卿觉得朕的这个想法如何?”

胤禛嘴角微扬,扶在她下颌的手往下一滑,温柔的抚上她的颈子,道:“你知不知道,有美一人兮,伴君身旁,一时不见兮,思之若狂。”

视线往下滑落,她又看到刚刚掉落在地上的木头和雕刻刀具。那木块已经隐约成型,而它的形状,竟然竟是自己的模样!

如此不知过了多久,也不知胤禛的身子已经抽动了多少下,晴川只觉得快感慢慢的胜过了痛感。突然间,胤禛却加快了速度,而嘴上的吻也更加强烈起来。

晴川随着他的抽(和谐)动又忍不住嘤咛几声,她披散的头发在枕间与雪白肩头凌(和谐)乱着,如此撩人。

胤禛抽回被握住的手,将她紧紧抱在怀中,将她的头紧紧靠在自己的口,下巴抵触在她的额头,温和一笑,道:“不仅仅是今晚,今后的每一晚我都不会让你离开我的怀抱。让这一刻变成永恒,无数个夜晚不变,直到我们死去的那一刻。”

晴川感受着这长长的轻吻,手背上的热度传递到心里,再传递到身体的每一个部位,久违的温暖再一次萦绕周身,然而往往越美好的梦境越容易被击碎,越容易使人猝不及防的受伤失落。

胤禛继续下旨:“即刻诏告天下,贵妃年氏病笃,已崩。谥曰敦肃皇贵妃。葬于泰陵。”随即又转眼望向晴川,面容平缓,道:“朕恩准你的女素言离,遣往景山寿皇殿为先皇守陵,以皇后对先帝敬孝之德彰表天下。”

熹妃倒吸一口凉气,右手不禁掩在嘴边,两眼漫无目的地来回扫了几下,似是自语道:“这样岂不是就见不到弘历了?不,不,不要……”她摇着头,望向皇上。

正想着,没想到手底下的小弘历开始挣扎起来,只因他听到了皇上也在里面,便扭着身子想进屋去,道:“放开我,我要找皇阿玛,我要找皇额娘。”

“不,不,不是我。”熹妃摇着头,惊恐的往后退了两步。她看的出来,此时皇后和年妃分明是联手对付自己,而皇上一定会站在皇后那边,自己已经势单力薄,大势已去,她有了一种不详的预感。

她也终于对曾经的一些迷惑有了些许头绪,难怪当初心向菩提的熹妃会突然帮助廉亲王,此时看来,定然是熹妃夺后的野心作祟,让晴川离,好夺得高权。

华嬷嬷凑上前,神色逼人,恶言道:“你们怎么知道是无中生有,娘娘怎么做自有娘娘的用意,你们无须考虑太多。况且入了尔虞我诈的深,你们还想淤泥不染吗?你们已经没有了选择的权利,只有听从主子的安排,违抗皇后娘娘的懿旨,我看你们是不想活了。”

月下是两人相拥的身影,静静享受着微妙的气息。

“去了就知道了。”晴川说着,就要起身下床,谁知又被胤禛一扯,拉回床上,小心翼翼的被按住双手躺在上面不能动弹。

“不甘心又能如何?没有十全的把握,本不会去做。本宁愿平庸一生,也不愿因一步之差铸成终生悔恨,深之内可输不起啊。”

她的脸上忽又泛上凄惨的苦笑,时间一晃,都已经折腾了这么多年了,每一次都在向往着景山寿皇殿门前花香的时候,紧接着就要承受一次失落失望。究竟什么时候才能踏上那一条去路?福宜之仇可以放下吗?她突然这样自问。

胤禛的手不由自主伸进了被窝里,里面的温暖登时传递到全身。这种让他久违了数年的感觉,与重新萦绕周围的气息,犹如一把火焰在身体里瞬间升腾,炙热灼烧着,让他更加难以守舍。手在里面游离片刻,他的吻毫不停歇,又干脆将整个身子压上去。

御花园,因为夜风渐凉,胤禛早早的命人将弘历送回去休息。自己又少坐片刻,觉得无聊寂寞,又不停的被苦思袭身,便也起身回到养心殿。七夕之夜?他只希望能早些入眠,快些度过这个令人生悲的时辰。

她回到大厅,仰头观望这副字,道:“雍正王朝那本书已经被我翻了好几遍,想不到我喜欢的雍正竟然会喜欢我写的这副字,也喜欢这首泰戈尔的诗。”

“我叫晴川,但我一时记不起我家住何处了,或许是磕到了脑袋。”晴川一边晃着脑袋,一边道着。

“洛妃又回来了。”齐妃不高兴的撅了撅嘴,“不过本已经有了时儿,她回来也没事,本以后不靠自己争宠了,而是靠时儿。”

“可是……”晴川突然捂住肚子,疼痛表情跃然脸上,“可是我有事,我磕到了肚子,似乎就要早产了。快、快去给我找个接生婆来。”

晴川点点头。

后面一位侍卫应道:“是啊,皇上紧密周详,顾虑周全,以防娘娘半路出现意外。我等也定不负圣恩,将娘娘安全的送回圣上身边。廉……胤禩先生也大可放心,就算天兵天将来了,我等雄厚的实力也不会让娘娘有毫发之伤。”

这话说完,素言带着李嬷嬷一同踱门而去。

说这话时他虽然是笑着的,但脸上却因为疼痛不时抽搐,不知是伤口带来的痛感,还是心里的伤痛。

但是走出不远,一个杀手想了想觉得不对劲,叫住同伴回头遥望,道:“看那水面上隐约露出一个脸,虽然像大阿哥的,但万一是我们看走了眼呢?为了以防万一,我看还是给她补一箭吧。”

这一次,胤禩没有再追问上去,因为对方的默许已经回答了自己。一时间,他只觉得脑中一片混沌,无力的倚靠在一株树干,慢慢的顺着它滑下去,坐到了地上。

你那金戈铁马的江山,你那一世繁华,为了谁都付之烟云,为了谁只求一瞬的心动,为了谁一再回顾却只换得落寞一片,又是为了谁一场空欢喜,之后独自茫然抚慰伤痛。

钱老板安慰道:“好了好了,婉儿长大了,你总不能老是拴着她吧。她刚才不也打了招呼吗,我们在这里等着就好,相信她玩够了一会就回来了。”

“可惜皇上微服出巡这么多次,一直没有娘娘的消息。”小顺子不禁叹了口气。

无为这才知道原来晴川是皇上的女人,但眼前胤禩因为神志昏迷,幻觉所致,已经进入疯狂状态,任自己如何解释,他也不可能理会。因此无为不想再枉费口舌,而是直接动用武力,积聚全身力气击出一拳,给了胤禩一个重创,随即才得了空闲,连忙携了地上的衣物就要往外跑。

“噗嗤!”一柄长剑赫然刺入胤禩的肩头,而随之砍来的几把刀也纷纷被他的臂膀挡下。随着剑的抽出,胤禩无力的倒在晴川身上,鲜血印到晴川衣上。

一听这话,胤禩猛然抓住她握笔的手,将脸凑上去,嘴角带着笑意,道:“我就要心,因为我已经把他看成我自己的孩子了。所以我关心他,无可厚非的事。”

晴川转过身子背对他,看着这辆将自己带出的马车,车尘马足间似乎还淡淡的散发着皇里的气息,不由联想起四爷的举止形态。那温润一笑,窃语情言,犹新在耳,不免心中涂添伤感,兀自叹了口气,道:“君若扬路尘,妾若浊水泥,浮沈各异势,会合何时谐?”

“你如此神慌,莫不是也为了启祥一事?”

屋里屋外的人相望,都不由得身子一颤。

“可是皇上命令廉亲王明日离,今天晚上就走是不是有些早了?”陈嬷嬷问道。

“既然皇上不是来杀臣弟,又有什么好谈的?”胤禩将酒一口饮尽,空杯放在桌上,甚至都不去正眼看对方。

胤禛按住晴川胳膊上那只突如其来的手,低沉的道出一声:“放开她。”